第四十章 千人共呼誓军魂
晨风轻轻，催醒弱柳的柔枝；簌簌的枝叶，拍打着一抹朝霞，使得明快的霞辉欢快的跳跃在窗台。活泼的光影，缭醒屋内的关凤。关凤懒懒打着哈欠，伸展两臂，尚未睁开朦胧的睡眼，习惯地喊到：“婷儿！什么时辰了？今儿我穿什么衣服啊？……，婷儿！” 关凤良久未听见婷儿回应，嘴里嘟哝言：“这家伙，干嘛去了？”遂掀开暖被，翻身下**，将雪白的睡袍紧了紧，单薄的宽服难掩娇躯**。几步走到门前，拉开虚掩的房门，伸出头来，便闻听舞剑之声，循声望去，只见婷儿于院旁一角，手舞关凤佩剑，轻盈而动，如同穿花之蝶，随风之蒲。与其说是练武，倒不如是在练舞。 关凤裹着衣袍，悄悄行走过去。专心致志的婷儿毫无察觉。一趟剑舞下来，正欲拭擦香汗，忽看见一旁关凤，紧裹单袍、发髻散乱、光光玉足踩着木屐。 婷儿见状，慌忙弃剑拜叩：“奴婢该死，不知三小姐醒转，望讫恕罪；屋外风凉，请三小姐速回房中，婷儿这便替小姐梳洗！” “都说过别跪啊！起来！我看婷儿剑舞蛮好看，谁教的？……哎呀，快起来呀，先给我找衣服去。……哦哟！有点冷，先回屋……”关凤跺了两下脚，转身小跑回屋，婷儿慌忙跟随。 “什么？薛飞教的！他会跳舞？咯咯……，这军营会练成啥样啊！”复又窝在被子里的关凤，乐呵呵地看着婷儿捧来的衣衫，失声轻笑。 婷儿脸一红，言：“小姐取笑了，薛将军教的原本不是如此，只是婷儿蠢笨，再兼力气不及，故此有损薛将军之剑艺，倒叫三小姐见笑。” “呵呵！什么见笑啊！就是我来舞，也不如婷儿练得好看哦！”看见婷儿立显颓废之色，关凤自知失言，又道：“哎呀！婷儿初学剑技，能如此灵动，也是难得，力气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得，以后我有时间，就教你几个法子便是。” “怎劳小姐如此，委实不敢，折杀婷儿了。”婷儿虽满口不敢之言，眼中却闪惊喜。 见得哄了婷儿，关凤好奇顿生，便想见“翱凤营”是啥样了，遂对婷儿言：“今日便与我换上劲装短袄。呵呵！我倒要去看看，薛飞是如何教兵士跳舞的。” 闻言，婷儿俏脸再显羞涩，依言找来劲衣，当然不忘带来虎皮面具。 关凤骑了“蕊儿”，还未行至营门，就听高墙内喊喧震天。远见得关凤、婷儿、荆保骑马行来，门口值守早报于内。 马至营门，薛飞、黄栋出门相迎，早有人牵马置凳。关凤下马扔缰，款行入营。 知关凤初来，“翱凤营”中顿无一声，全都驻枪背刀，巍然而立。关凤当先，薛飞于侧，领让着关凤前行，众将官随之，径直踏向将台。 待众人于台上身形一定，薛飞举令旗，千人便速拢过来，各自纵列，步声有序。旌旗所展处，分队而列，稍时便定。 幸而关凤也经得几次大战，如是以前，恐也会震撼无语。 见得队列威武而列，只听薛飞高喊：“请‘翱凤营’之主，关小姐训话！” “嚯嚯！翱凤威武！”千人举枪拍盾，同声而喝，寒光齐闪，杀气扑面，随后嘎然而止。看得婷儿脸色微白，不由得轻退半步。 关凤闻薛飞言，心中多有埋怨。我是来看热闹的，让我发什么言啊！来时又没准备什么“演讲稿”，你薛飞不是要出我丑吗？ 但事已至此，关凤已无可避，只得挺身前跨，眼望台下。众兵卒神色肃然，注目凝神。 关凤略顿，欲张口，却不知说啥好。稍思忖，便负手而立，提娇嗓，高声言：“诸位！‘翱凤’成军，初战殒半。‘翱凤’成军之路，皆是血rou尸骨所铺；‘翱凤’之魂，是我与数百壮士之鲜血铸成……” 关凤出言及此，脑中忆闪城外之战，顿感慨万千，激动而言：“当日一战，凶险至极，‘翱凤’数百，无一怯者；更甚者，乱军中来回搏杀，‘翱凤’却无一重伤，可知为何？”关凤用眼光扫过众人，再带沉重之声续言：“是乃伤重者皆舍命与吴贼同归，其状堪烈……，余者皆相携抢尸而还……。因而，入我营者，誓定要铭记这‘翱凤’军魂：凡我翱凤之人，一则勇战无畏；二则同战同心；三则不离不弃……” “勇战无畏、同战同心、不离不弃……”众军士情绪激昂，呼声撼天。 看着这些质朴壮汉，竭声呼喊，眼含至死相随之情。遂想起卢纶的塞下曲： 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 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见状正有自喜，关凤脑中飘来半句：“……，古来征战几人回。”自豪成就之情转逝，心中顿显许多不忍，不知今后，此间之人有多少会战死沙场…… 抬手止住众人激动之声，随即婉声言：“汝等入军，皆是为保家守土，欲于乱世间为天下苍生谋一净土，安度一生，以享天伦。来此苦练，是为他日征战，少流血泪。希望‘翱凤营’谨记：‘练时多滴汗、战时少流血’。如有练无所成者，‘翱凤’绝不容留，灵玥实不愿闻尔等家人伤绝之声……” 关凤此言，直说得这些汉子动容，只把关凤当“再生父母”。世间将候只知“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几人能关心兵卒性命，更有几人关心其家人的感受？也许能入“翱凤营”，但凡有关凤一天，才能觉出自己是世间一个“人”。这关三小姐才是心含天下啊…… 此时关凤不愿多说，生怕情不自禁，言多有失，最后结言：“勤练有成，留得此间者，灵玥必不薄待。治此乱世，翱凤营人人有责，得营装加身之日，各位还需：以军为家，与民为亲；扬名‘翱凤’，不除乱世，誓不卸甲！” “翱凤营！” “翱凤营……” …… 随着一声声有节奏的呼喊，全营上下眼含熊熊坚毅的**。这里是“家”，是一个激情团结的队伍。只图能成这营中一员，如能得愿，至死无憾也！ 婷儿也在关凤身后，挥举着剑，亦跟声呼喊。关凤数语振军心，薛飞、黄栋无不对关凤佩服之至，只愿练得精锐，让“翱凤”之名威扬天下。 随即关凤转身颔首，薛飞等将官挥旗散开兵士，各自为练。关凤刚下将台，一旁胸口起伏的荆保躬身上前，言：“小姐，我……，这个，……荆保可算‘翱凤’一员？” “呵呵！荆保为何此问，你随我也多有战功，能不能入得此营，你去问下薛飞、黄栋便是”关凤心想：“我的队伍，连自己的警卫都不能算其一员，就是笑话了。” 可黄栋闻言，心中却摸不透关凤所想，只道：“关小姐成此营曾有言：‘得足三件，便是“翱凤”’。这……，荆保老弟自是不算……” 荆保闻言，心中颓丧，失望地望向关凤。关凤则不解地望向黄栋，心说：“这人够死板，这可是我的保镖啊！”但又不忍这憨荆保如此沮丧，只转头问：“荆保欲入此营？” “嗯！”荆保没多话。 “好吧！明儿起，入营受训……”关凤很是不满，恨恨说完，又扫了薛飞、黄栋一眼，转身往兵营而去。 可这薛、黄二人，闻此坚毅之令，心中很是钦佩，这关小姐，令行禁止，无有殊遇。还当刚才关凤虎面下的眼光是为赞许。黄栋便也为适才自己所答，颇感欣慰。二人暗下决心，只欲日后多加严明纪令，以遂关凤所愿。 关凤行行走在，指点些内务琐事，众人皆感关凤心细缜密。关凤又问及紧急集合之事，提得几些建议，皆是关凤脑中的影视资料。但二人军旅中人，一点即透。只感叹这三小姐天生大才，所学甚广，不愧生于将候豪门。 关凤看转得新奇之劲渐淡时，外有兵士来报：“禀关小姐，蜀中援军以至，离西城十里……” “啊！何人领军，来有多少人马？”关凤欣喜异常，心道：“可是盼来了！” “探马所报，似有万余，领者旗号‘赵’、‘关’……” “啊！定是兴哥哥前来，婷儿，快！快与我出城相迎……”关凤不等兵士说完，撇下众人，抽身便一阵小跑。慌得婷儿、薛飞连忙跟随。 伊籍、赵烈早也闻之，待关凤领了众官，出西城等望，不时便见得兵马行来。关凤举目，一眼就发现了一脸急色的关兴。主旗下一人，白马银铠，棱角分明的脸上目光如炬。关凤就觉得似在梦中所识，眼见身后之旗，“赵”字大旗招展。 “哦！是四叔来了，呵呵！赵云，我又见一活的三国名人了……”兴奋的关凤，不管众人，独自拍马就往前跑，口喊：“四叔！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