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厅群贤贺将军
说实话，没有婷儿带路，关凤还不一定找得到自家的大门。关凤随婷儿赶到府门时，这王甫已在门口知客待宾，他是将军府的长史，自然是要来主持迎宾之事。 众宾客已习了惯关凤脸上的虎皮，不以为怪，齐齐前来道贺，左一句：“贺喜关将军乔迁府邸！”右一句：“恭贺关将军治事开府！”关凤自是应接不暇，只得胡乱一一还礼。幸亏一旁有王甫，此人严谨细致，才使得众多宾客觉得这将军府：迎宾安客礼数周全；待人接物妥善周详。 此来相贺者，除法正、费诗一众大臣外，还有荆州城中豪门士族之长。糜芳、于禁因无将令不敢擅离城池，却也差人送来厚礼。一个感谢荆州一战的相助，另一个则也有感谢关凤知遇之恩。 王甫、关婷忙前忙后，一群宾客这才鱼贯而入，相互寒暄，依次坐下。 宾客尽入府内，关凤才进得大厅，一抬头，觉得此处高大敞亮，唤做大礼堂也不为过。低头环顾四下，只见左五排右六排的几案，后面黑压压全是宾客。侍女、仆人们大盆、大盘、大瓮的端个不停。关凤心疼啊！这顿饭吃下去，不知要花多少钱钱哟！ 一见关凤进来，左右多有起身相迎者。高堂之上早已有刘备、关羽坐于两侧，尚余主位空虚。关凤眼见黑压压的高官宾客，当即心中发怵。再见主位空置，料是留与自己，心中更慌。想这里人多礼杂，关凤自知，届时定会疲于应对。当下心中计较，得找个冤大头顶着…… 拿定主意，只见关凤径直上前，对着刘备一礼：“大伯乃荆、川之主，灵玥既是大伯之臣，又兼晚辈，请大伯入主座。” “此将军府，乃凤儿府邸，汝当尽地主谊，自当入主席。” “呃……,大伯仁德，受万民所尊，理应入主。”见刘备推辞，关凤有点磕巴了。 “灵玥大功之臣，孤当以礼待之，凤儿勿辞！” “这个……,大伯心怀天下，灵玥钦佩之至，请大伯上座。” “灵玥大贤，宾客如云，敬贺而至，孤怎可逾越？”刘备笑着，就是不挪窝。 关凤见刘备这般推脱，关羽、孔明则只在一旁干看，也不帮忙言语，心中很是着急，都想赌气一屁股坐上去了。但一看厅内众人，只得再厚起脸皮，软下语气：“大伯！帮帮忙吧！有你老人家在，灵玥哪敢上坐啊！” 刘备这才哈哈一笑：“灵玥如此相请，却之不恭也！”遂起身走到上座之后。厅内众人，顿时全部起身，口呼：“见过汉中王！” 刘备手势一请：“诸位请入席。”众人言谢而立，见刘备落座，这才席地而踞。 古礼讲究“三让”，众人皆知这主位当然得由刘备入座，但须关凤四请，刘备三让。这叫“推三阻四”。难怪关羽、孔明等如看戏般不言语。关凤哪里懂得这般虚礼，只想找个人盾用以避开世俗的啰嗦。如是关凤真索性上座，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可这刘备忽然入座，倒把关凤弄得个莫名其妙。 “是有灵玥治府，群贤毕至，孤受凤儿之请，逾居上位。云长威武、灵玥智勇，有君侯满门将帅，可保荆州太平。此地，还望诸位鼎力助之，以匡盛世。今借灵玥之酒，敬谢众贤，得愿诸君开怀，无醉不归！”刘备一通开场白，大家这才樽来盏往，海吃海喝开来。 众宾客皆是祝关凤而来，自然是少不得举酒来贺。虽有王甫到各席敬酒言谢，关凤才轻松许多，却也喝得不少。酒过三巡，此时，门外来报，声言有蜀地军情。 闻听此言，刘备的酒醒了一半。早有内卫收上急报，刘备一观，见得急报有云：蛮王孟获，举蛮兵数万犯境。建宁太守雍闿不敌而降。助孟获攻打永昌郡，永昌太守王伉急召百姓御敌，固守待援。 “呀！南蛮孟获来犯，”刘备失色，把战报递于孔明：“军师！此荆州战事稍停，我军疲惫，此事如何是好？” 孔明上前，接过细看。 此时费诗出语：“现已入冬，荆州初定，南蛮来犯，必有jian人挑唆。” “那是自然！东吴荆州一役，无功而返，岂肯就此善了？”看完战报的孔明不温不火，说话间，将战报随手递于身畔的法正。 此时的刘备心中焦急：“永昌兵危，当派何人御敌？”刘备把眼光扫过厅下，最后落在关凤之虎皮上。 关凤见得一道期盼的目光，心中一栗，慌乱之下，扫见孔明若有所思，却泰然自若，心知这诸葛亮必定早有对策，于是对刘备讲：“大伯勿急，丞相定早有计较。” “哦？”刘备疑惑的又看向诸葛亮，诸葛亮颔首浅笑，刘备悬起的心才落下了大半。 “灵玥何以得知？”孔明任然摇扇笑问。 诸葛亮这一问，把关凤气得不匀净，只感到这孔明比哲学教授还难伺候。脑子里转了七八个弯，便出口反问：“四叔与二哥何以匆匆返川？难道是丞相不愿让灵玥与之相聚乎？哼！明明既已遣将，却让大伯揪心……” “呵呵！”孔明讪笑，转头向关羽言：“君侯，灵玥言出如刀，这般怪亮，尚定了孔明一欺主之罪，云长救我！” 关羽知是孔明说笑，想起当日之“权宜令”一事，也只轻轻摇头：“丞相自救之，某也未敢轻惹于她！哈哈！” 这关羽其实也知孔明派兵一事，毕竟儿子关兴也在其中。但二人没与刘备说，是因为刘备心中放不下多少事，关羽、孔明怕刘备心忧，故而隐瞒。 对于关公自嘲，孔明只偷笑摇头，道一声：“呵呵！受教！”然后起身走到刘备身前：“汉中王勿急，那日，东吴细作来禀，言：‘吕蒙使人携了几车礼物南去。’臣料必有南蛮犯境。亮早授计于子龙（赵云），令其率关兴、张苞、傅彤、陈到领军一万，入川之后即刻南下，勿求速取，只展军威，并四下传言荆州已罢兵。那孟获知我大军早还，定无心恋战，此南疆一地，便可无忧也。” 刘备听了，心中倒是落了个实在，插言：“有劳军师矣！” “此臣本分事也！”诸葛亮接着又说：“只可恨这雍闿降城，才使孔明多虑，这南蛮不服王化，又得以轻取一郡，所掠不少，必存贪婪侥幸，定会伺机再犯。臣神游应对之策，故汉中王有问，未及答解，望讫恕罪！” 听孔明如此一说，吓得刘备忙起身：“军师言重，孤何曾怪与孔明。有军师运筹，孤自是宽心。只怪备心忧永昌之臣民，得愿早免兵祸，才有急问也。” 听完刘备一席话，众人忙躬身称扬：“汉中王仁厚，苍生之福也！” 关凤则嘀咕：“明明先是担心少了几个城池而着急，现在估计地盘是不会丢了，转身再来谈什么心系百姓，这等仁义……，唉！高官爱听奉承，百姓又怎么不愿意听到几句贴心话呢？各取所需罢了。” 在关凤嘀咕时，刘备又问孔明：“军师断言，南蛮尚会伺机再犯，这南疆不定，实谓大患，这……” 孔明答道：“我主勿扰，此地无战事，南疆便无忧。如魏，吴兵动，臣当自领大军，前去征讨。” “南疆不毛多瘴，山高路远。军师身兼均衡之重，怎可亲为涉险？只管挑选精锐，派遣大将便是。”让诸葛亮领兵南征，刘备心有不忍，自己发家，全靠孔明。虽为君臣，实如至亲。所以刘备念旧，一直没改口。 诸葛亮坚持，上言：“南蛮之人，多不服教化，收服亦难。南荒之地，离国甚远，诸将亦不知地理天时。臣当亲往，轻重刚柔，亮自斟酌之，非可容易托予他人。” “玄德何德，天赐良臣来助。军师啊！”刘备感动异常。 诸葛亮见刘备如此，心中怕怕：“汉中王何事？”说话间，悄悄往袖里掏手绢。 “孤涕零……,备有孔明……,唔…唔！哇…！”刘备这一激动加感动，这泪水就开了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