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子明知命托伯言

    关凤口出“老子”的话，把一旁的诸葛果弄得稀里糊涂。脑海里那里找得到《老子》中丁点这般言语。走来一牵关凤衣袖，说道：“老子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关校尉若去助薛将军，也可！”

    一看诸葛果和自己唱反调，关凤好气，反问：“柔能克坚不错，就怕婷儿就只克了薛飞这个坚！有什么可以的？”

    诸葛果笑答：“老子曰：‘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如关校尉前往，自是‘不言’之束教，‘无为’之举反助薛将军熟思，薛举鹏必不贸然行险，若行，必不轻退。”

    诸葛果如此辩驳，关凤更是气的不行，并非诸葛果说得没道理，关婷前去，薛飞做事更会谨慎，不会贪功冒进；战事一起，因为有关婷于后，薛飞只能勇往克敌。这关凤是气的自己，和他们讲“孙子”讲不过，连说“老子”也说不赢。只气的一摆手道：“诸葛meimei说可行，婷儿自可去助薛飞便是。如有军情，速派快马来报。”

    见关凤首肯，关婷生怕关凤反悔，赶紧请得令箭，飞身出门，去寻薛飞议事去了。

    抛开关凤回后院闷闷不乐不说，单说赵累的书信寄到吕蒙手中，吕蒙对赵累述说兵力不足，不能帮助东吴共抗曹cao大军一事并不意外，但却对赵累放开江防颇有诧异。但无论如何，机不可失，即可命丁大将徐盛准备战船，囤聚江夏，与荆州隔江相望。

    此时，陆逊也看了赵累的书信，对吕蒙说：“荆州此举，太为谨慎，恐关公重病之传言非假。都督下令屯集江夏重兵，是否意在荆州？”

    “正如伯言（陆逊字）所猜，曹cao南下，应是讨伐马超，顺取竟陵。然某自会引其相争，待其两伤，便可与曹cao连接，共取荆州。”吕蒙明显消瘦的脸更显得苍白，眼中露出杀气，心中欲报去年荆州征战不利之恨。

    陆逊不明白吕蒙怎么会想到和曹cao结盟，问：“与曹魏连接共图荆州，无疑与虎谋皮，怎得其善？”

    听陆逊这般疑问，吕蒙笑而不答。从怀中取来一张信笺，递给陆逊。

    陆逊展开一看，才知是贾诩写来密函，言及因关公病重，诸葛亮南下难以及时回援，便约同吕蒙，共取荆州。只需吕蒙让出竟陵，待曹军兵动，引了荆州大军北出，吕蒙就攻其荆州之虚弱。事成之后，两家以葫芦口为界，南北瓜分荆州。

    陆逊看完，大笑曰：“曹cao好大方，动辄十数万兵马，只取宜都、上庸、夷陵三郡，而送与我荆州、公安、南郡、夷陵。呵呵！倒算公平，怕是曹cao借了竟陵，亦会如同刘备般无赖！”

    吕蒙赞许的看着陆逊说：“自是如此，故我命蒋公奕（蒋钦）兵出麻城，待战事起，夺取天门要塞。届时，三家兵疲，各自罢兵，也可得数年之安稳。某已体虚多日，幼时曾有术士断言，岁不过四十四，如此算来，命不久矣。我主大业，当托与伯言振兴之。”

    “都督正值盛年，怎可信术士诳语？”听吕蒙推荐下一任于自己，陆逊赶忙欠身。

    吕蒙遥看门外，若有所思说：“人皆有生死，关公尚有不测之疾，为我主大业，岂可不早做打算。今自觉日渐消瘦，时觉后继无力，生死有命，怎可强求。观东吴上下，唯有伯言才智卓越，多经战事，可为大用。”

    “都督厚恩，伯言不忘。但有所驱，必不推却。”陆逊那里舍得如此栽培，立马宣誓，以示好感。

    吕蒙知道陆逊所盼，但东吴也缺这样的智者，况且陆家大族在江东势力不容小觑，自己近月来，总感身体虚弱，修养之时，思虑未来，已认定陆逊为继承人后，见陆逊如此殷切，不忘叮嘱道：“世子孙观，不堪大事，陆伯言可连合群臣，改立我主三公子孙和。平定荆州之后，可使书刘备，以两郡之地为聘礼，为孙和求亲，娶关公之女关凤。”

    陆逊惊奇，拥戴孙和还是个好主意，毕竟现在的世子太过蠢笨，孙和各方面发育都还正常，今年十七岁，为人敦厚大度，好文，喜欢赏花抒情，有名士的风范。但为何要用两个郡的地盘娶关凤，况且两军打仗，仇恨已生，怎能求亲？这就让陆逊想不通。

    见陆逊这般问法，吕蒙并不直接回答，淡淡说道：“汝自当按今日所言使之，自知其中奥义。”

    陆逊连声“谨记”，藏下心中诸多疑问，以待日后观看稀奇古怪。告辞出门后，对于吕蒙所说的“命不久矣”暗中打听，才知道吕蒙幼年时术士断言不假，如今身体衰弱也是真。再问及医官，被告知吕蒙五内皆伤、脉象不详，却是个大凶之症。

    陆逊不以为忧，反而心中暗喜。此后就经常频繁出入军营，交好将官，暗植亲信。

    陆逊的心思，吕蒙看在眼里，乘陆逊如此上心，令其督筹粮草。陆逊欣然领命，凭借家族势力，调运作战物资无数。江东的备战措施就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随着夏侯尚领大军浩浩荡荡经过竟陵，荆州的战争阴云密布，一触即发。

    最先感觉到大敌当前的，还是宜都郡府所在地：宜城。马超派出的探马每天都在汇报东吴和曹cao的动向，知道曹cao欲对荆州不利的情况，马超兴奋异常。报仇的时机也许就这一次，一边向荆州呈报军情，一边命令士兵搜集守城的滚石、檑木。把守城事项全权交与马岱后，自己则在竟陵渡口对面，暗自观察无数次，想定好设伏的地方，好乘夏侯尚立足未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马超的军情送到荆州，事关重大，也禀报了关羽。关羽为了治疗头晕，早已派人四方寻寻名医，经过这段时间的服药休息，病情虽有好转，但也略有反复。听说关羽病情稍好，众将官欲往汉寿亭府议事。但关羽传来话语，议事仍然到关凤府上，让所议结果由关凤回“娘家”转达。

    于是一群人又到关凤府上来蹭饭。关凤这几日正在发愁，荆州战争的谣言四起，惹得南城新修的商铺少有人问津。本想在秋收前能卖出个好价格，现在可好，除了安置的还房顺利移交，其余的阁楼、商厦售卖还不及一成。为了第三期修建，关凤的投入不仅一个子都不能收回外，还要再欠“翱凤”诸位将官几个月的俸禄。

    看见一大群官吏来到府上，关凤也只能心疼的叫人杀猪宰羊。坐在主座的关凤，虎皮面具下看不见她那张苦脸。荆州战争一起，荆州房价刷刷往下掉。关凤也试探的问及诸葛果，是否抛售房屋套现，诸葛果一口否定，还说：非常时刻，不仅不降，还将房价往上升，余下的房屋还要按部就班，该怎么建就怎么建，为的是让荆州百姓和士兵看到关凤必胜的决心与信心，用以振奋民心、鼓舞士气。

    关凤顿时觉得高处不胜寒，家底要被这群不知柴米贵的年轻人败光。不甘心的关凤拿着诸葛果的话去试探王甫，王甫当时就对关凤的决定佩服得五体投地，声称：灵玥为国，大义高瞻，处事周详，不计个人得失，是国之楷模！

    顶着这些一个铜板都不值的赞誉花环，看着几个月没领工资，家里都已断炊的“翱凤”将官每天来自己府上，吃着真金白银换来的食物。临走连白条都不打一个，只是吃完了打几个结实的饱嗝，拍屁股走人。

    “孟起（马超）所报，曹cao来意不善，定是欲伐荆州。”伊籍的话，打断了关凤的懊恼。见关凤抬头，伊籍继续说：“另有曹cao自许都来信，只言此番出兵，是讨伐东吴。因与关公有约，不与荆州动武，但为国为民，荆州须不得与东吴相连，否则定不善了。”

    廖化听完，“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曹贼早有所图，但凡荆州如何做为，皆是毁盟，这便起檄文，先行讨伐。”

    赵累见廖化如此冲动，忙起身阻止，对廖化说：“元俭（廖化字）不得莽撞，若我荆州掀起战火，必惹曹cao大肆反目，届时刀锋直指，又有东吴窥视，实为不智。”

    “如今，曹贼快兵临城下，那依治中大人之意，当如何决断？”廖化气呼呼的坐下，还不忘反问赵累一句。

    伊籍这时，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把今天一早马超送来的军报和曹cao送来的书信一并交给关凤。关凤匆匆一看，古代的信件，本就简短，寥寥数语，也就明白意思。马超认为曹cao是来打荆州，要关羽出兵对抗；曹cao说他是打东吴，要关羽信守承诺，要不然就要翻脸。

    不去打仗吧，曹cao肯定会惹是生非，讨些便宜，到时候不可收拾；派兵北上吧，正让曹cao落了口实，来个名正言顺的攻打荆州。看来和曹cao一战不可避免了，现在也只能早作决定。

    当关凤看书信思考时，赵累对廖化所问进行答辨曰：“如今之际，也只待其变。灵玥已派遣薛举鹏（薛飞）一营与关婷一部之兵马，不日可起程于宜都郡之宜城；机伯（伊籍）也已调遣部将胡修和付方驻扎当阳；各处已严加防范。若有来犯，以逸待劳便可。”

    廖化不屑，冷哼一声答：“如若等其来犯，怕是失了先机，宜城孤悬于外，只派一营一部之人马不足两千，怎可抵御？当阳要塞，仅仅胡修、付方两部，不足千人，何以策应？”

    关凤当然是没一个主意，看见平时话最多的伊籍在一旁不吭声，心中着急，这个计谋最多的人干嘛不说话了呢？于是问道：“伊别驾，此事当如何应对？”

    伊籍微微一笑，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说道：“灵玥早有所定，何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