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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云无心以出岫)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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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怎么回忆斗笠人的那一招呢?锦绣把自己放在孤独迟的那个位置,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有等死。

    天下间所有的武功都不及这一式,升华、凝练、仿佛所有的速度智慧和力量都融了进去。

    旁人只觉得如一朵白云飘来,却不知直面的人避无可避,看得见摸不着也嗅不到。

    然后,人同这招一般,轻描淡写的死去,悄然无息。

    心脉肝胆已经俱裂。

    出手的人也毫无反应,仿佛只是拔掉了一根小草,踩死了一只蚂蚁。

    漠视生命。

    随手做完,就带着锦绣离开。一路上更是对锦绣的任何反应都不予以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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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在脑海里寻找答案。

    也许云山上的云鹤真人可以,也许湖声之主舒听怀可以,唯独他给不出答案。

    曾经见识过的鹤击术,道人抬手间仿佛一只白鹤,只见鹤喙,只闻鹤鸣,只是极其优雅的一啄,尽管对手是恍然若仙,凌空而飞的花孔雀,也免不了被一击而死。

    如何奈何!

    今日得遇的这一招,又仿佛千载白云,悠悠而空,似有还无。

    仿佛当时!只是一个优雅写意,一个平淡至极。

    锦绣闭着眼睛,依然在回味。他看不到,只能将那种感觉记下,霎那间的脉力涌动、手杖穿过空气、劲力的透射,这些声音不停的在脑海中回响。

    但是却怎么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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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从来都没见过云吧?”

    斗笠人把锦绣丢在一处破庙里,人坐在陈旧的蒲团上面。锦绣痛哼,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面色更加苍白。

    剑就放在蒲团边,斗笠人坐在那里,一手撑着手杖,一手摸着那枚玉佩,眼睛紧紧看着锦绣。

    像是在思索。

    “你多大?”

    “十四。”

    “十四,不对,不对。”斗笠人起身手杖霎那间指在锦绣的喉咙上。“说那块玉佩是不是你的,从哪里来的?不然我就杀了你。”

    锦绣虽然惊惧,但此刻已经认命,苍白的小脸上写满倔强。

    “杀了我,你就更不知道玉佩是谁的了。”

    “你说,我不杀你。”

    “玉佩是我的。”

    “不对,不对,一定是你抢的,捡的,骗的,别人给的。”斗笠人这时激动下斗笠掉了,露出光滑的脑袋来。只是头上,额上满是伤疤,狰狞可怖。

    可惜锦绣也看不到!

    “不管你信不信,自那一日之后,它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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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

    那一日,有一个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后发誓不再信佛。

    那一日,有一个人双手沾满无辜人的鲜血,可是却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那一日,有一个人抛开了旧日的一切一切,再也不能回头。

    杀人,背叛,逃命,有背负就有执着。

    佛子难放屠刀。

    无心所以成魔。

    斗笠和尚戾气上涌,周身凶焰滔滔,宛如无发恶鬼。他的大手扣在锦绣的脖子上,让锦绣再也呼不了气。

    “你不说,我就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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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锦绣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了进来,每一束都飘满金色的埃尘。

    那人就站在晨曦下,宛如佛圣。头上的伤疤也一刻也仿佛圣痕。

    “你醒了?”

    无心背对着他,声音传了过来。锦绣知道他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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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他以为问心寺的暮鼓晨钟是他一生的归宿,他以为求佛就能找到归路。

    可一切有为法,寻心难,贪嗔痴恨,求不得,放不下。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一句竟如此可笑,以为这般就能求皆大欢喜么?

    不要也罢,苦海滔天,他早已沉沦为魔。

    问心寺以心为重,他既然不懂心,那就无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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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为了找这枚玉佩的主人,杀了多少人?”

    “我不知。”锦绣摸了摸腰间,上面已经被包扎好伤口,似乎一点也不疼了。“倘若你是在找我的话,那你已经找到了。”

    无心和尚回头,视人命如草芥的眼里竟然有一丝感情流露。

    “你记不记得自己的父亲?”

    “记得。”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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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不死,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无心和尚看着锦绣远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入魔已久,此刻僵死心脏突然有了一丝生机。

    啊!转手一击,身后破庙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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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一路都在想着自己和他的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只是父亲给我的剑上有锦绣两个字,所以就叫锦绣了。”

    “那我给你重新起一个可好。”无心突然声音激动起来,带着试探和小心,后来就突然平常,“还是叫锦绣吧。”

    “云无心以出岫。云出岫….”无心在那里一个人念叨。似乎无心又开始后悔起来,真的打算再给锦绣起名。

    锦绣对这种感觉很不安,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喜怒无常的凶徒时。

    “我要走了。”

    “我准许你走了?”

    “我又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锦绣的脸上写着坚持。

    一少年一和尚面对彼此良久。

    “好,这件事我等你做完,然后你休想在离开。”无心的话里也透着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