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乌鸦哀鸣
赵乾驻守在边疆一个叫库玛镇的地方,因为他常年驻守在这,所以他花了一笔银子在这里修了一个府邸。 该府名曰赵府,当战事不是很频繁的时候,他就会住在府里,自从他成年以来,他大部时间都是在这里呆着,所以相较于京城的元帅府而言,这里倒显得更像他的家。 而白瑾在赶了十几天的路之后,在看见她日思夜想的“赵府”二字,激动的都快哭了。 当初白瑾从孔铭那知道自己可以用以命偿命的方式救人的时候,当时就跟孔铭说了要用这法子来救锦清,可是却被孔铭给拒绝了。 然而白瑾并没有把孔铭的拒绝放在心上,因为救人消耗的是她白瑾的命,跟他孔铭又没有关系,她坚持要救的话,他孔铭又有什么法子。 可当她把锦清带到边疆的时候却傻眼了,因为赵乾告诉她孔铭已经回孔雀山庄了。 能救人是孔铭告诉她的,怎么救也就孔铭知道,如今她不远万里把人带到边疆,这人却跑到晋州了,她能不傻眼吗。 在得知孔铭已经回了晋州之后,白瑾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她这么转下来,除了头晕,没转出任何结果来,这让她很是气恼的对着坐在一边的赵乾大声道:“我说他走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拦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京就是为了把锦清带来的?” 赵乾无辜中枪,只得无奈的反驳说:“人家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人家一没犯法二没得罪我,我有什么理由把人拦下来?” 白瑾才不管他那一套说辞呢,直接捅了窗户纸说:“我看你是没能力拦下来吧?” 赵乾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却没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孔铭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他的武功则更适合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两者对上的时候,他还真不是孔铭的对手。 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那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 赵乾作为一名元帅,在屋里还站了几名下人的情况下,白瑾就这么直白的说他打不过孔铭,这跟当众打他脸真的没啥区别。 只不过这一年来赵乾已经被白瑾锻炼出来了,以至于白瑾这么下他面子他都已经懒得跟白瑾较劲儿了,反而还能自我调侃两句说:“对,我就是打不过他,所以让他跑了,所以还是要劳烦你再跑一趟,去晋州把他请来救人吧。” 这话可算是说到白瑾痛处了。 她最近从库玛镇赶到京城,又从京城赶回库玛镇,就奔着能救活锦清才没喊累,可如今刚回来,又要往晋州赶,赶来赶去的,赶的她都快吐了。 可是为了锦清,她还是忍了。 白瑾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让锦清这么颠簸来颠簸去的肯定不好,所以这次她打算把锦清留在赵乾这,她一个人去把孔铭请来就行了。 当然,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没有考虑孔铭是否会因为她的这个决定来回奔波两趟的。 如今的白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骑会儿马就能蹭掉腿上一层皮的白瑾了,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她披星戴月的赶路,库玛镇在大西北,晋州在江南一带,两者相距几千里,她硬是用了五天就赶到了。 孔铭在看见白瑾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他看着风尘仆仆的白瑾,不是很确定的问:“你是从库玛镇赶来的?” 白瑾用袖子抹了一下脸,结果抹下了一层灰,这使得她语气不善的对着孔铭道:“你以为呢?” 孔铭大致计算了一下白瑾最近到底赶了多少路,当算出了个眉目的时候,他很是不解的问白瑾“为了一个下人,你至于吗?” 他这话说的,直接让白瑾脸上蒙了一层霜。 “他不是什么下人。” 孔铭见白瑾严肃起来,也就没说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事,可他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决定,不愿意帮白瑾救人。 白瑾紧赶慢赶的赶到晋州,只得了孔铭一句不愿意救人,这让她疲累的同时也变得很不耐烦。 她指着孔铭那张足以让世人嫉妒的脸,毫不留情的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熟吗?不熟吧?可你好好地忽然千里迢迢的跑来库玛跟我说我能救锦清。好,我去京城把锦清带来了,你丫的又跑没影了,如今我都找上门了,你还说不愿意帮我救人,我说你是不是诚心耍我玩儿啊?” 孔铭一张玉雕成的脸被白瑾骂的有了裂痕。 “我没那闲工夫耍你玩儿!” “那你说你这到底是想干嘛?” 孔铭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能跟白瑾说一个字,简直都快把他憋出病来了,最后他急了,红着眼睛问白瑾:“即使救人会让你寿命减半,你也要救?” “我要是不想救的话,我又何必千里迢迢来找你。” 白瑾的话让孔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对坚定不移的白瑾,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因为他知道,白瑾决定的事,不是别人能轻易改变的。 孔铭也算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可他觉得跟白瑾说话比打一场仗还累。 他捏着自己的眉心,无力的问白瑾:“人呢?” 白瑾想了想,眨着眼睛问:“什么人?” “废话!不是你让我帮你救人的吗,你说什么人?” 白瑾了然的点点头,说:“你说锦清啊,锦清现在在库玛呢,之前我带着他从京城感到库玛,他应该挺累的,所以我就把他留在库玛了。” 孔铭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抖着嘴角问白瑾:“你不是把他留在库玛,然后让我去库玛给你救人吧?” 白瑾依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所以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这头点的,可算是把孔铭点着了,“你担心他一个死人会累,你就不担心我这个大活人累着?” 白瑾听到死人两个字,有些不大高兴的皱了皱眉,“他很快就会活了,你不要这么说他。” 这下孔铭彻底认输了。 他不理会白瑾反咬一口的埋怨,大刀阔斧的就往外走,白瑾不解的挡在他前面问:“你要去哪儿?” 孔铭阴笑着说“你不是要我去救人吗?我这不是出发了吗?” 白瑾刚到,连口水都没喝,这时候孔铭忽然要出发让她有些痛苦的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但是想到还安静的躺在库玛的锦清,她还是咬咬牙跟着孔铭出发了。 孔铭怀着报复的心思,在白瑾疲惫不堪的时候临时决定出发,刚出发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是出了一口恶气,可当看着骑着马都能打盹的白瑾时,反而有些心疼了。 他对着头都快底到马脖子上的白瑾摇了摇头,无奈的跳到了白瑾那匹马上坐在了白瑾的后面,然后把白瑾的头按到自己胸膛上,好让白瑾能睡的踏实一点。 在参天古树做背景的小道上,两匹马两个人,一匹马空着,两个人同坐在另一匹马上,马背上男的俊女的漂亮,虽说两人没什么关系,可这画面也够赏心悦目的,偶尔迎面走来两个人,都要盯着看上许久,期间也不乏看的过于专注撞到树上的。 孔铭低头对着白瑾的脸神游天外了好一会儿,在抬起头发现前后都没有人之后,他将手搭在了白瑾的手腕上,随后一股黑烟慢慢从白瑾的袖子里钻了出来,他继续用力,黑烟从白瑾的手上慢慢溢出,在最后一丝黑烟也从白瑾手上逃离之后,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聚拢,最后幻化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乌鸦拍打着翅膀朝空中飞去,同时哀鸣出声,声音在林间回荡着,像一曲柔肠百转的哀歌,震的闲憩在树上的千百只鸟儿瞬间扑腾着飞了起来,造成的动静简直像是动物界的世界末日。 那只乌鸦像是被囚禁的千百年忽然被放出来似的,横冲直撞的在空中飞舞了好几圈,折腾的林间的野禽都不安起来。 孔铭眼神追着那只乌鸦跑,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之后,他才把乌鸦抓回来。 在他的掌控下,黑色的乌鸦又变成了一团有生命的烟雾钻进了白瑾的袖子里,变成了白瑾身上的一块胎记。 直到此时此刻,孔铭才敢确认白瑾就是他要找的人。 这只乌鸦是他放在白瑾身上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方便自己找到白瑾,二是这只乌鸦也是有灵力的,关键时刻还可以救白瑾一命。 只是这乌鸦作为找人的依据,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要不然当初白瑾站他面前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没认出来。 要不是阴差阳错的为了找冥石把白瑾掳了过来,他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当初他听说白瑾长得丑所以才会戴面具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无意中听刑临说白瑾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他才开始怀疑白瑾的身份。 要不是怀疑白瑾的身份,当初他也不会在白瑾打断刑临和肖莫风比武的时候私心的判白瑾是最后赢家。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注意打听白瑾的消息,在得知白瑾脸上的胎记消失之后,他已经有九成把握确定白瑾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世上会跑的胎记,除了他那只乌鸦,别无二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