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日，素月早早的就候着，看着贵安去内务府领了良主子的赏赐，素月跟着贵安一路走去，良主子的宫殿偏远，素月才发现，当日胤禩遥望的就是良主子的宫殿，良主子的宫殿有主位成妃，良主子位份低，住在偏殿，虽没什么破烂的感觉，却是很冷清，良主子一早就坐在坐榻上候着，看着贵安进来，笑着让人不必行礼。

    贵安也真的就没有行礼，读了清单后，就把牒子递给良主子，领了赏离开。

    素月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但是却能感觉到良主子被人慢待了，可是良主子却一直笑着，很美的笑着，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悦，素月明白宫人虽然不敢不规矩，但是脸色的表情其实也很伤人。

    素月磨磨唧唧，等贵安带着人走了出去，素月才走进去跪地请安“奴婢给良主子请安”

    良贵人卫氏，没想到素月留下还规矩的行了大礼，忙起身扶起素月，声音柔美“快起来”

    素月笑嘻嘻的站起身，比了个嘴型胤禩。良贵人明显一呆，而后让身边的宫人退下，看着门关上，宫人也离开后，焦急的问着“八阿哥怎么了”

    素月忙着安抚卫氏“主子别激动，八阿哥很好，今儿是奴婢来求主子给奴婢一些要给八阿哥的东西，八阿哥很想主子，奴婢想让主子给八阿哥一些念想”

    卫氏一听，欢喜得掉泪，忙着去拿东西，却突然又转身“我不能给你，你走吧”

    素月对卫氏突然变脸很不理解，半响才明白，笑嘻嘻的说“良主子不必担心，奴婢是乾清宫的宫女素月，奴婢是很久前遇到八阿哥站在池塘边眺望远方，拳头都握出了血，奴婢因为心疼八阿哥，所以就与八阿哥结识了，今儿是奴婢求李总管让奴婢来的，就是因为心疼八阿哥想念主子，想给八阿哥一个主子之物为念想，若是主子不信，奴婢也没办法，只是请主子随便赐予一物，奴婢谢主子了”

    卫氏听着素月的叙述，身子颤抖，险些站不稳，踉跄的走到素月面前，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的问“八阿哥现在怎么样，他怎么可以掐自己，他是我的心头rou啊，你快告诉我”

    素月扶着卫氏坐下，才道“主子放心，八阿哥的伤已经好了，主子别这样，若是八阿哥知道会很伤心的，主子若是不保重，让八阿哥怎么办？”

    卫氏勉强的压下心里的情绪，用手绢拭泪，拉着素月进了里间，打开柜子让素月挑选些东西。

    素月看着玲琅满目的东西，鼻头有些酸意，柜子里好多东西，怕是卫氏从八阿哥小到如今都准备了衣物和玩具，素月不敢挑大件的，毕竟私相授受的罪名素月担不起，只好选了一双袜子和一个香囊。

    卫氏也不敢让素月多拿，卫氏本就是敏感的人，对宫里规矩极其熟悉，也很遵守。

    素月告辞了卫氏，忙着去山洞里，想跟胤禩分享这件好事，素月打听过，阿哥们今日休沐，素月想八阿哥应该会去，素月刚靠近假山就看见胤禛和胤禩身边的随侍太监，苏培盛和高明，心下一喜，忙着走进山洞。

    胤禛和胤禩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怯懦的待在一边，看见素月，两人眼里都有惊喜，只是欢喜之情胤禩表现的明显，胤禛则没什么表情，素月蓦然发现，最近的胤禛和以前很不一样，初遇的胤禛就是粉嫩团子，很可爱，现在的胤禛个子高了，脸颊也瘦了，看起有几分大人的味道，英俊挺拔，可是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少，显然朝着面瘫皇帝的方向去了。

    素月摸着胤禛的脸，有几分担忧问“你怎么了，最近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你了”

    胤禛躲过素月的手，语气冰冷的问“连你也嫌弃我”

    素月心里一惊，焦急的询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素月对你们怎么样，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么”素月有些生气，虽说这个社会身份地位很重要，可是素月对他们只是真心的疼爱，对胤禛的疼爱还夹杂着对自己儿子的弥补，比对胤禩都还要上心几分，怎么可以如此被人忽视误解。

    胤禛也知道自己借机撒气了，可也唯有在素月面前，胤禛才有一丝真性情，脸色缓和了一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胤禩看着胤禛和素月两人，只好开口解释“四哥是与德母妃置气，不是你”

    胤禛一个冷眼丢给胤禩，素月却是明白了，原来胤禛已经知道了。

    素月拉着胤禩抱在怀里，胤禛的眼神吓到了胤禩，素月又伸手拉过胤禛，开解“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若是真的努力了还没有结果，我们至少有彼此，这些感情是不会变的”素月知道自己的安慰有多么苍白，可除却如此，素月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胤禩趴在素月怀里点头，小手努力的去拉胤禛，稚气的声音说着坚定的语言“胤禩会一直陪着四哥，陪着素月”

    胤禛终于在素月和胤禩的坚定眼神中，卸下了自己的防备，疲惫的靠着素月“素月，不要离弃我”他累了，这紫禁城里，亲母不是亲母，真的亲母又不爱自己，唯有身边的两人，到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皇权的荣华，那般的清冷。

    素月鼻头一酸，胤禛从皇贵妃的儿子到德妃不受宠的儿子之间，跨度太大，也是素月这些日子忙过头了，竟然没有注意这些变化，想来胤禛受了不少委屈。

    素月紧了紧胤禛的手“素月会陪着你，陪着胤禩，素月保证”

    此时素月抱着胤禛和胤禩，胤禩牵着胤禛的手，山洞里一片静溢，素月终于从情绪中走出来，笑着跟胤禩说“我今日去你额娘那了，她托我告诉你她想念你，还有这个，是你额娘亲手做的，留给你当念想”

    素月松开胤禛，把袖里的荷包和袜子拿出来递给胤禩。

    胤禩看着东西，泪眼朦胧，抱着东西扑在素月怀里哭泣。

    素月一边安慰胤禩，又得注意胤禛，怕他因此联想什么而不开心，好在胤禛眼里没有其它。

    素月安慰好胤禩，才解开脖子上的链子，是两条鱼形环扣，两根链子各掉着一只鱼，是素月的额娘送给素月的，说等素月以后找到了意中人，就把一半给他，素月取下链子，一个挂给了胤禛，一个给了胤禩。这个举动是真心的，也是想安慰胤禛，但是不知道能安慰几分。

    “这个是我自小带着的，现在给你们，你们以后就是我重要的人，记住了，不能丢了”素月给两人系好，微微一笑。

    其实玉质并不好，难能可贵的是素月的心意，胤禛和胤禩点头保证，有些鱼在人在，鱼丢人亡的味道，就这样，胤禛和胤禩的情绪才平复。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才各自离去，情绪却明显比来的时候欢愉了许多。

    素月因着今儿心情好，做什么都有几分欢乐的味道，让身边的人也开怀了许多。

    李德全坐在耳房喝茶，康熙在接见大臣，李德全就退了出来，来到耳房休息，福寿在大殿这边的耳房门口看着大殿情况，有事也好叫李德全进去。

    素月给李德全泡了一杯大红袍，笑嘻嘻的端给李德全“奴婢谢谢李总管了”

    李德全笑而不语，看着素月拿着康熙的好茶讨好他，也不说什么。轻轻尝了一口，才发现，不止是好茶，还有好水，这素月真是尽了心了“素月，这水从哪来，若是咱家没有记错味道，应该是今年的冬梅雪吧”

    素月倒是没想到李德全一喝就尝出来了，这是今儿素月专门去倚梅园问荣嬷嬷要的，今年冬天的梅花雪。

    素月竖着大拇指“李总管厉害，就是今年的，奴婢去撒泼打滚讨来的”素月倒也没撒谎，的确是死磨硬泡才让荣嬷嬷给的。

    李德全又尝了几口“你这撒泼打滚倒还是有些用处”李德全调笑道。

    素月脸色一紧，有些哀怨“还不是为了报答李总管，怎么倒还被李总管取笑”

    李德全笑着也不回话，专注的喝着茶。素月也不多话，走到一边的脚凳上坐下，拿起茶经看了起来。

    “李总管，万岁爷喊了”福寿打帘通报。

    李德全忙着放下茶，整理好衣服从耳房的门走出去。

    素月算着也该换茶了，讨好的问了福寿一下“福寿公公，现在怎么样啊？”

    福寿瞪了素月一眼“小心些”对于素月把他当通气的，无奈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