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万岁爷，四阿哥来了”李德全在门外禀报。

    “让他进来”康熙起身，由着素月为他整理衣衫。

    胤禛低头进门，上前跪地“儿臣拜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起来吧，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可是累着了”康熙坐直身子，看着胤禛的眼神有几分心疼。

    “儿臣不能代皇母妃，已是儿臣无能，儿臣能陪着皇母妃，儿臣很高兴”胤禛并没有起身，单膝跪地回话，许是真的累很了，嗓子有些嘶哑。

    康熙叹气“起来吧，来朕身边坐下”

    “谢皇阿玛”胤禛起身，坐在康熙身边，临湘端着冰镇梅子汤给胤禛。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素月放着扇子，才跟胤禛见礼。

    胤禛早已看见素月，眼里疲惫，可碍着康熙在，胤禛不敢放肆撒娇，只好平静的叫起。

    “奴婢谢四阿哥”素月又拿着一把扇子，一手一扇给两人打扇。看见胤禛虽然神情伤痛疲惫却并无大碍，素月总算放心了一些，可心底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老四，你今年也十三了，已经长大了，朕希望你要孝顺，也要因着孝顺顾着自个，学业和骑射也不可放下”康熙将汤碗指了指，示意胤禛喝些。

    “儿臣知道了”胤禛进了少许，就放下碗“儿臣必不会有负皇阿玛和皇母妃的期望”。

    “好了，去看看你皇母妃吧”康熙挥手，也不让胤禛行礼。

    “素月，过来，朕累了”康熙看着胤禛出了宫门，躺在榻上。

    素月除了鞋，坐在榻上，将康熙的头放在腿上，冰凉的手贴着康熙的额头和脸颊“万岁爷休息一会吧”素月何尝没看见康熙的疲惫，只是她与康熙中间隔着什么，即使理智全无，也亲近不起来。更何况，素月心底抗拒康熙靠近，比以前更抗拒，这样的两人相处，对素月简直是种折磨，可素月却不能说。

    康熙手贴着素月的手背，恩了一声，闭目睡去。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康熙下旨册封皇贵妃佟佳氏为皇后。次日皇后去世，谥“孝懿皇后”，这是康熙的第三位皇后离世。

    皇宫素镐，素月被康熙下旨拘着在房间休息，看着秋喜抱着麻衣进来，神色一痛，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去。

    “秋喜，四阿哥怎么样？”素月起身穿好素衣，询问秋喜。

    “我不知道”秋喜上前帮素月系好腰上的白麻，满脸愁绪。

    素月也顾不得这些乱糟的事，吩咐秋喜好好待着，快步的朝着承乾宫而去。先皇后灵前，胤禛披麻戴孝的跪着，清瘦的身子笔直挺着，素月心中一痛，胤禩陪着胤禛跪着，眼眶红红的，关切的看着胤禛。

    “素月”李德全看着素月，轻呼着拉过素月“万岁爷在呢，你也警醒着些”

    素月被胤禛引去了全部心神，到真还没注意康熙也在，素月忙着上前行礼“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起吧，去看看胤禛吧”康熙挥手，让李德全扶着离开，悲痛之情又怎么能藏呢？

    素月也顾不得康熙，忙着上前想看看胤禛，可是这灵前跪着皇子，格格，还有嫔妃，素月如此突兀，竟然一时之间不敢靠近，何况此时胤禛身份骤变，素月实在不敢给胤禛惹祸，规矩的上前跪在胤禛身后“四阿哥，奴婢请四阿哥节哀”

    胤禛只是恩了一声，胤禩扫了身后一眼，示意素月赶紧离开。

    素月万般无奈，心痛，却只是恭恭敬敬的先皇后磕头，转身离开，刚出了宫门，秋喜就急匆匆的跑来，喘息着说“姑姑，万岁爷病了，李总管让你快些回去”

    素月脑中一轰，怎么事都凑一起了，胤禛就够她担心，忧虑的了，康熙这时又病了，素月忙着带着秋喜回乾清宫，宫中太监宫女进进出出，素月忙着走了进去。

    康熙高烧，躺在东暖阁床上昏睡，李德全守在旁边，太医一屋子，正在诊治。

    “李总管，万岁爷怎么样”素月上前，拉了拉李德全的袖子询问。

    李德全听着素月的声音松了口气，眼里的焦急稍微退了一些“素月，万岁爷一直喊着你，快去看看万岁爷”

    素月莫名其妙，生病了喊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太医，不过素月还是上前，跪在康熙床头，康熙脸色潮红，眉头紧皱，汗珠滴滴滑落。

    “秋喜，去准备盆水，放些冰块，拿着毛巾端来”乾清宫的人要么与素月不熟，要么辈分比素月高，唯一能指使的也就秋喜了。

    秋喜迅速的准备好了东西，端着跪在素月身边，素月拧了毛巾盖在康熙头上，给康熙物理降温。

    “万岁爷偶感风寒，加上心情悲痛，臣现在就开方子”吴太医是康熙的专属太医，诊治完忙着跟素月回报，然后开了方子让人抓药，带着太医离开。

    “素月，万岁爷如今病了，身边连个守候的人都没有，咱家想禀报，都不知道报谁”李德全跪在康熙床边，老泪纵横。

    太皇太后去了，皇太后早些年就去了，赫舍里皇后，连佟佳皇后都走了，康熙身边真的没有一人了，除了这李德全真的心疼他，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李德全朝着素月跪下磕头“奴才求你了，万岁爷需要你”

    素月忙着扶起李德全，可是一个小女子哪能扶起李德全“李总管，素月若是做了你想素月做的事，做的人，和现在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又能为万岁爷做什么呢？”

    李德全摇头，激动的反驳“你不一样，你绝对不会的”

    素月惨淡一笑“李总管高看我了，素月也是人，是人就经不起诱惑，是人最后都会错，会偏离原来的轨道”

    “李德全，水”康熙弱弱的声音传来。

    李德全忙着起身去端茶，素月挪着跪在康熙床边，询问“万岁爷感觉怎么样”

    康熙拉着素月的手，微微抬头，喝了些水，才开口“朕没事，你们都下去，素月陪着朕就好”

    “奴才（奴婢）告退”李德全带着秋喜退了下去。

    “上来，陪朕休息”康熙挪挪身子，让素月睡在身边，康熙抱着素月，guntang的额头贴着素月的额头，满足的哼了一声，闭目睡去。

    素月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话，也不知道这样带来的后果，佟贵妃的话萦绕在耳边，素月气馁，她不是没起过这番心思，可是要变成那样的人，素月自问，真的没有能力。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偏安一隅，可她有这心思，别人能容她吗？一个宫女竟然会让她们那么不安么？还有秋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被逼迫，还是其它？素月越想越乱，反而千丝万缕找不到头绪。

    素月迷糊中，李德全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低声在素月耳边说了一句“素月，万岁爷该喝药了”

    “恩”素月轻手轻脚的起身，素月一动，康熙也睁眼了，看着李德全盘里的药碗，借着素月的力起身靠在枕上。接过药碗喝了下去，素月递给康熙漱口水，而后将蜜饯递给康熙。

    康熙一愣“朕不是孩子”

    素月无奈一笑，将蜜饯放了回去，跟着李德全将东西拿出去。暖阁里的窗都开着，冰也撤了出去，康熙喝了药，因着素月陪着小歇了一会，精神还好起身走去坐在坐榻上，吩咐李德全拿了奏折，批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