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归宁（四）
宋如暖到底是没再管宋如兰到底怎么回事。 直接抄了另外一条路直奔宋国公的书房去了。 宋国公被宋如暖嘱咐过，此时此刻自然是等在书房里，宋如暖推开门的时候他背着手站在窗前，窗外的光线明亮过屋内，无端的给宋国公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色，勾勒出一副只具有外框的轮廓，显得落寞孤寂。 宋如暖的心莫名其妙的好似被人拿着针戳了两下，泛起有些尖锐却也不忍不了的疼痛，她若无其事的走进去，“爹爹。” 窗边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你来了。” “嗯。”宋如暖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夏堇，“去外头等我吧。” “是。”夏堇抱着披风，垂着眼睛恭恭敬敬的就退了出去。 宋国公不由得看了两眼夏堇，“你这丫鬟倒是不错。”训练有素，模样周正。 宋如暖看向宋国公的脸，眼底闪过一道光，笑着说道，“这是祖母拨给我使唤的，的确是挺不错的，进退有度，现在在王府就是掌事丫鬟。比跟着我一块儿长大的那几个要沉稳多了。” 一听到是老太太拨给宋如暖的丫鬟，宋国公心猿意马的心思立刻就回归了原位，“哦哦，这样，既然你觉得好用就好好使唤着，你祖母和我说了，她以后的东西大部分还是要留给宋家的子孙，你……”宋国公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爹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宋如暖打断了宋国公那意味深长的“挑拨离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祖母是宋家人，她的那些个东西留给宋家子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难道还要嫉妒不成？”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爹爹的意思是……” “算了，这事儿到底为止吧。”宋如暖直接堵住了宋国公的话，她双手抱在胸前，“祖母的东西她怎么处置，给谁，不给谁那是祖母的事儿。多说无益。” “嗯，也是。”宋国公有些呐呐地，他完全没想都宋如暖对这事的态度是那么的洒脱，这让宋国公在欣慰之余，又多了那么些的没着没落的危机感。而事实上，他也说不清楚这股子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宋如暖看着面容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宋国公，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父亲还是这样，终究还是不善于处理内宅的这些个琐碎麻烦的事儿，就和他无法处理朝堂的那些明争暗斗是一样的。当真，若不是家族的功劳和他自己的那些个军工，只怕是宋家早就没落了。 也就是这么个个性，也才让陈氏如今在内宅作威作福。 但是又怎么样呢？如今也就只能盼着等大哥接了这些家业，能和二哥一起再复兴家族了。宋如暖想到这儿，转而问道，“对了，册立世子的圣旨什么下来？” “哦，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吧。”宋国公算了一下，“前两日皇上还召我进宫，提到这个事情，估计也就这几日了。” “嗯。”宋如暖心中了然，“那二哥呢？二哥您是怎么打算的？” “你二哥……”宋国公皱起眉头思考了一阵子，“让他在朝堂内摸爬滚打几年，等爬到二品或者三品的位置，我就上书皇上给云清封个爵位，这事儿就能成了。” 宋如暖听闻此，也就放下心来，顺便也给宋国公一颗定心丸，“爹爹，您这思路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问题，王爷这边也会帮忙。” 听到这儿，宋国公喜上眉梢，“那绍成……” “四哥的事情不在我的名单之内，”宋如暖相当冷酷无情的直接戳破了宋国公的幻想。 宋国公脸色涨的通红，“你，老四，老四他是你亲哥哥！” “我没那样的亲哥，我也没那样的‘亲妈’。”宋如暖冷笑，“爹爹，我今儿来不是来和您讨论四哥的事情的，那个轮不到我cao心。我今天来这儿，我就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原本要发怒的宋国公被宋国公这么一问，直接愣在了原地，“怎，怎么死的？当年不是生你的时候难产，而后身子亏虚一直调养不过来，后来因为一次风寒，一直高热不退才走的吗？”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宋如暖看着宋国公直眉楞眼的样子，只能感叹到底是在沙场，大大咧咧惯了的军人作风，遇到家宅内的事儿完全不会拿脑子去想。 宋如暖的声音很低，但是听得出不满和抱怨，“您若是能拿出在沙场之上，分析战况、敌军状况的一半的心思放在这内宅之上，大概我们宋府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说完这话，也不顾宋国公好像五雷轰顶一样的表情，只是径直就出去了。 反正这场谈话到目前这样，谈不谈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宋如暖走出屋子，夏堇亦步亦趋的立刻跟上，替宋如暖将披风披上，看着宋如暖冷若寒霜的脸。夏堇虽然不知道俩人谈了些什么，但是必定结果不好，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心情不好的宋如暖，“小姐。” “嗯，我没事。”宋如暖调整了一下脸色，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毕竟沈鸿远还在外头等着，她不想归宁这天也和宋如兰似的闹的不好看，“走吧。” 夏堇跟在宋如暖的身后没有说话，半晌才听得宋如暖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照这样下去，宋家真的就完了。”夏堇听得这句话，心中一惊，眼色慌乱的看向宋如暖，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镇定了自己的情绪，仿若安慰宋如暖又好像安慰自己的说道，“不会的，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 “希望大哥和二哥能够撑得起来。”宋如暖抬起头，言语感叹，而后又摇摇头，“算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尽力也就好了。也许，一切都是大势所趋吧。” 真的，也许一切都是大势所趋。 尽人事，听天命，时至如今，只能如此了。 宋如暖收拾收拾情绪，朝着门口走过去，门口的沈鸿远正站在那里，身长玉立的身形让人看了都觉得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