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剑九州寒（3）

    “真正的剑又何须拘泥于真元，剑招，剑意亦或者剑的本身？大象无形，大音（和谐？）希声，真正的剑是融入你的生活，你的世界的。它在你的举手投足间，它在你看见的一草一木间，它甚至在你的一念一动间。你之前便已经悟到了这些，又何必在回去拘泥与表象？”

    听了林洵的推脱后，赫连莲生摇了摇头便与他解释了一翻，期间或秋风卷起萧瑟，动了衣襟乱了残叶，或落樱无根而降，红了看台染了群山。漫天樱花飞舞收絮，飘然灵动间，随处看去竟能从樱花飞舞的轨迹中看到一招招剑式。

    这……林洵发现这些初看十分明显的剑招正在变淡，以至于再看去时，就只有单纯的这山这花这景了。然而随手接起一片樱花，竟然有种一剑在手天下哪又去不得的豪迈感油然而生，再一细看却又仅仅只是一片樱花躺在手上。

    “如何？这场剑舞得可曾静美？”樱花很多但却没有落在茶碗里，再次斟饮一口，身影便在这漫天樱花里淡了。林洵看着消失了赫连莲生的石桌看着无声飘落的樱花，随后洒然一笑，找到赫连莲生留下的茶具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举杯笑道：“道不可量计，但山水始于足下，画卷展于眼前。这看山看水之奥妙，还须慢慢品味才成。”

    “哈哈哈……”在赫连莲生豪爽的笑声中林洵的意识从幻境中淡了出来，再看这有些刺眼的日头时，他发现了一丝诡异，那就是所有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都那么痴呆的看着他。怎么了……待看到自己右手时，林洵知道了原因，他……拔出了紫霄剑！

    紫霄剑，乃莲生先生成就剑仙之前所用。取琅山之巅云纹芯铁所铸，剑长三尺三，宽三指，厚半厘，重……二两。斩流断风，迎光破苒，为东莱十大名剑第六，锋利第一，为进取之剑。

    端详着紫霄剑林洵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伸手去抚摸了剑身，结果宝剑通灵竟然在那一瞬间收敛光华任由林洵抚摸，避免太过锋利而伤到主人。感受到紫霄剑的亲近，林洵这下真是大喜过望，于是立马抱剑对天作揖，“谢莲叔厚赠！”

    感谢完后林洵才有空观察四周，最先入目的是燕青那惊恐的表情，林洵玩味一笑就没有理对方了，此行目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还只想着活着回去，经过莲生先生这一翻点拨后，他现下只有对武道的进求了。

    召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燕青那边的，当林洵拔出紫霄剑的那一刻，这里已经没人敢违背他了。大家实力没有完全碾压那种，所以有柄神兵在手，跟没有武器在手，那就是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了，所以还是要识相些。

    “喊你们过来主要是要跟你们演练一遍剑意，这对你们试剑会有一些好处。以后就不要争斗了，争取早日试剑成功然后闯过后面八峰吧。我……在外面等你们。”试剑只能是自己的事，林洵给他们演剑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他早日出去，将食物留下给其他人，要比陪着他们在第一峰发呆要好得多。

    所幸队友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大家都是有自尊的，没道理拖累朋友的脚步，反正这也不是靠合作能达成的事情。不是没想过其他人帮忙对抗之后来剑，今天大早燕青那边就试过，结果还未完全靠近来剑威势就大增，若不是及时退去，燕青那边就得折掉一个成员了。

    对于林洵的吩咐大家都有应和，特别是他最后直直望着的燕青，燕青在挣扎了一下后就低头了，反而是有些轻松的说道：“之前都是误会，之后不会再起争斗了，请林兄弟放心。”

    燕青不是没拔出剑来，他甚至拔出了于一把造型不错的巨剑，可那又如何？那依旧是山脚的一把剑，比起那山顶的紫霄剑来，他完全生不出对抗的心。既然林洵放了他一马，他就没理由不识相点，也没什么丢人的，形势强弱而已。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林洵就示意大家散开点，他准备演剑了，其实说演剑，还不如说是林洵在摸索着怎么用剑。他之前完全没用过这东西，剑该怎么用，刺、挑、劈还是削？他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对剑的理解在赫连莲生的教导下又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所以其他人在看林洵蠢笨的用着剑的时候，又怪异的从那剑的运行轨迹里看到了某种高深莫测的东西，场景实在诡异之极。

    以至于林洵一场剑演完，浑身都大汗淋漓了，能看懂的着实没有几个，很多人本来修炼路数就不对，拔剑就很勉强了，林洵这半生不熟的东西他们又怎么看得懂？赵括算是这里面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但也就模模糊糊明白了林洵想要表达的东西——剑不止于剑。

    没有太多说法，林洵此刻也只懂得一些大而化之的东西，要他说也说不清，所以能看懂多少是多少吧。演剑完毕就和周芷萱他们一起聚了个餐，说是聚餐不过是啃点饼子最多把留着的当歌酒拿出来喝几口罢了。

    正午已过，林洵准备出发去第二峰了，他有种感觉，这次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或许是死在路上，又或许是直接通关了，谁又知道呢。周芷萱一直跟在他身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林洵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将这个别扭可爱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说道：“我在前面等你。”

    “嗯，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答应完后周芷萱快速地在林洵脸侧亲了一下，然后就跑远了，站在十几米远大声喊道：“一定要等我，一定！”

    点了点头，林洵没有说话，如同一个在荒漠中远去的剑客，背影有些沧桑。他含着笑，提着剑，在大风卷起的漫天灰尘中向第二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