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看着襁褓中微微睁着眼睛的婴孩，吴灵仲死灰一般的眼神，此刻终于恢复了生机，“母亲，聂家的血脉，不会就这么断掉。”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却是无比的惊骇，想不到吴灵仲这个时候了，还能有这样的实力。但当众人看到吴灵仲脚下的血印，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毕竟那是刺入心肺的一剑，流血干涸而死，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不敢轻易再上，只是牢牢的围着吴灵仲。

    吴灵仲没有再看众人，嘴里念念几句，随后单手成掌，轻轻的对上婴孩的天灵盖。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有人按耐不住，上前一步道：“流了这么多血，我就不信他还能有反抗的力气。”

    然而众人之中，却没有任何附和的人，有的，只是一副‘要不你去试试看的’神情。

    那人见没人响应，刚准备退回，却突然见到眼前又跳入几人，为首的，是一华丽衣袍的老者，老者身后，是两名年轻的弟子，极尽奢华的服饰背后，“稷下”两个大字分外醒目。

    “原来是尹先生，荣幸之至。”人群中有人恭维道。

    “老夫到这里来，是想停止这次杀戮的，希望各位给老夫一个面子。”那个叫尹先生的老者面向众人，双手成揖恭敬道。

    “不行，好不容易把他们逼到这里，我们怎么可以放虎归山。”人群中有人断然拒绝道。

    尹先生摇头道：“聂氏一族，英雄辈出，聂政为不连累他人，自毁容貌，聂氏jiejie更是不顾身家性命也要认胞弟，这般英雄豪气，值得所有人钦佩。眼下你们虽各为其主，既然两家主家已死，恩怨也该就此结束。”

    “尹先生，你今天保他们父子性命，难保日后他们不来找我们复仇，冤冤相报无非还是斩草不除根，只有断了那仇恨的种子，几世的恩怨，才算真正了解。”人群中一人说道。

    尹先生看了那人一眼，笑了笑，道：“仇恨的种子不是在杀戮中终止的，杀戮换来的，还是无尽的杀戮。”

    “尹先生，这是我们几家的世仇，还请你不要参合。”

    “老夫不是参合，老夫只是想保护天下的学说和门派。”尹先生道。

    “今天你保护了他们，你能确保以后我们的安全吗？”

    “老夫也想知道！”还没等尹先生回复，远处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同时，一青灰色衣袍的老者俨然而至。

    “鬼……鬼谷子！”众人无不惊骇的后退了一步。

    尹先生向着鬼谷子施礼，恭敬道：“鬼谷兄长。”

    鬼谷子还礼道：“尹世兄。”

    随后，鬼谷子来到那壮汉身边，不由分说，出手成指，在壮年脖颈上一指，同时惋惜道：“你这又何必呢？”

    众人问听，均感不解，尹先生急忙过来一看，连声叹息道：“这又何苦啊。”

    壮年长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机，干涸的嘴唇微微启动，道：“他是聂家最后的血脉，也是我最后的希望，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

    鬼谷子摇了摇头，不悦道：“你我忘年之交，为兄看重的本就是你不拘世俗，想不到在最后，你还是拘泥于这些。”

    吴灵仲道：“愚弟，本就无所谓，吴家，还是聂家，终究只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已，但凡他不一样，他是要继承他外祖父一族的，这是愚弟在母亲面前立过的誓言，也是愚弟这一生唯一的一个誓言。”

    “所以你不惜耗尽精元，甚至真元破灭永世不得轮回？”鬼谷子怒道。

    众人皆是大惊，“永世不得轮回？”那是怎么样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只是上门的女婿，不顾本家，却为了岳母的一个心愿，不惜真元破灭永世不得轮回。

    吴灵仲笑道：“那又如何，人生天地间，短短几十载，愚弟疯过，狂过，母善妻贤，早已足够。”

    鬼谷子苦笑道：“哼，说的确实豁达。”

    吴灵仲道：“麻烦兄长替弟弟做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