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二】

    小儿子叫舒博才，看取名也知道，老爷子对两个儿子的期望是一样的，他同样希望小儿子能够封官拜相，光宗耀祖。但舒博才从小就不爱读书，一直到清廷没了，舒博才也没能考到一个好的成绩。不过舒博才经商天赋却是极佳，据说小时候为了打赏喜欢的小丫头，就倒卖过瓷器，而且还卖出了意想不到的好价钱，到江南几年之后，舒家的生意一直由舒博才打理，为此舒博才还改了名字，舒博财，为这名字，还颇为沾沾自喜。

    舒博财虽然会做生意，但子嗣方面却不如自己的兄长，舒博财除了正室夫人之外另有五个姨太太，每个姨太太都给他生了个女儿，还是依照姨太太的顺序来的，为这，舒博文不止一次被自己的夫人怂恿着说要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舒博财，让舒博财能够有人养老送终，实则是想让自己儿子继承了属于舒博财的那一份家业。不过舒博财取的正室夫人争气，成亲头一年就给舒博财生了个“儿子”，也就是舒乙。

    黄一整理着舒乙的记忆，在小小的舒乙的记忆里，自己的父母都是知道舒乙的女儿身的。她的脑海里，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妇人会因为舒乙练武受伤心疼的哭泣，也有一个高大慈祥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她叹气。

    温柔美丽的妇人曾说过：“乙乙，这个世道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大乱，在这个世道上，女儿家总是吃亏的，你记住，你是一个男儿，顶天立地的大男儿。”

    高大慈祥的男人曾说过：“小乙，眼下的太平不是太平，你要快快长大，做一个真正的男儿，保家卫国。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小乙，你记住……咱们家，就靠你了。”

    在舒乙迷糊的记忆里，舒乙曾偷偷听舒博财和夫人陈氏说过一些话，舒博财曾因为什么受了伤，大夫断言舒博财再没有生育能力，那个时候，正室夫人陈氏刚好怀上了舒乙，灵隐寺的方丈在舒博财还没有出事儿之前就曾跟舒博财说过，舒博财子孙福缘薄，第七个女孩儿要做男儿养，才能保家平国安。当时舒博财发了好大一通火，毕竟舒乙还没有生出来，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而养在府中有经验的生养嬷嬷，也不会特地说陈氏怀的是女儿来触舒博财的霉头。

    在舒乙生下来之后，舒博财才算认了命，他既不想抱养大哥舒博文的游手好闲悲春伤秋的几个没用的风流儿子，就得将自己的女儿当成儿子来养。

    后来，因为近年来，租界内的洋鬼子日本人越来越嚣张跋扈，国人过得越来越困难，每天饿死枉死的国人不计其数，舒博财虽书读不好，但却有着nongnong的爱国情怀。

    既然方丈说对了，他的第七个孩子是个女儿，那么，保家平国安他就信是真的！但他知道，在这个世道上，要保家平国安，有多么艰难。他偷偷救济着一些实在穷苦的平民百姓，却对一些洋鬼子日本狗做的事情无能为力。

    这个天下不是他们舒家的天下，也不是清廷的天下，他也不是国家警察官兵，管不着那么些事情。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他却不能救哪些无辜被冤的国人，因为有家才有国，他不能引火上身，害了整个舒家。就连葛大帅都对洋鬼子日本狗无能为力，他又能多做一些什么呢？

    所以，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在不伤害到舒家利益的情况下，帮助一些可以帮助的人。所以，舒博财总是给舒乙灌输一些爱国的思想，希望舒乙能够真正的完成他的心愿，保家国安平。

    黄一微微叹了一口气，可能舒博财不知道的是，在小小的舒乙心里，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喜欢大姐的口红，二姐的蕾丝裙，三姐手推波浪刘海，四姐的学生裙，五姐的恋爱自由论，六姐的女人也可以读书论，还有娘亲的旗袍。她一点也不喜欢枪，一点也不喜欢木人桩，一点也不喜欢剑。

    黄一动了动身子，站在床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孩儿就机灵的上前将自己扶着坐起来了，等坐稳了，她便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

    这个女孩儿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桃红色袄裙，上身是左颈旗袍领的浅桃红色棉袄，耳边垂着两条大辫子，辫子是用布条绑上的，桃红色的布条修剪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是戴了朵花似的，煞是好看。女孩儿的刘海是很薄的齐刘海，黄一记得，在她小时候，就非常流行这样子的刘海，《新白娘子传奇》、《西游记》和《还珠格格》里面的仙女女妖怪，都是这样的刘海，很是漂亮，在她死去的时候，又流行起如这样的薄刘海一般的空气刘海了。只是懒惰如她，从来没有赶过这种时尚。

    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舒乙的丫头桃红吧？在属于舒乙的记忆里，桃红总是伺候着她的吃穿住行。

    桃红见黄一径自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皱着眉头上前，摸着黄一的额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两只手的温度差不多，才松了口气，“小少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黄一摇了摇头，只觉口中一阵干渴，刚才醒来的时候她就一直想喝水，但是被脑子里忽然多出的记忆拉去了注意力，现在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生理需要就占据了脑海，“我……”

    嘴里的要求还没有说出口来，房间门口的流苏珠帘子就被掀开了，一个面貌美丽的妇人就走了进来，说是妇人，其实并不是很恰当，眼前这个女人也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在21世纪，二十三四岁还没有结婚的大有人在，算不上是妇人。只是这个女人梳的发型，却是她常常在民国家庭伦理剧里面看到的妇人发型，也就是在后脑勺的略上方挽了个髻。身上穿着明显是清朝后期的衮衣绣裳，浅紫色的滚边和精致的绣工让黄一叹为观止。

    这是二夫人，自己穿越到的这个身子原主的娘，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桃红见陈氏走进了房间，微微福了福身，“二夫人。”

    陈氏点了点头，看向黄一，见黄一气色好了很多，欣慰的笑着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黄一的额头，笑着道：“蒋大夫的方子果真是好的。小乙，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黄一摇了摇头，咬了咬牙，有些艰难的叫道：“娘……我渴。”

    站在一边的桃红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看我，看小少爷醒了就光顾着高兴了。”说着，就走到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在杯子里，用手背试了试杯子上的温度，感觉不会太烫，便端着杯子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