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放榜
宣和五年八月十五，对于参加科举的考生来说，这一天非常的重要，一千多名考生早早的就围在了贡院大门口等待放榜，而杨凡带着李小二等人来到了钱塘书院的地方，这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安静的过分，都在紧紧的盯着贡院大门，看见杨凡过来了，随意的拱拱手便算是打招呼了。 杨凡也不介意，对于这种关于人生命运的大事，谁都会紧张的，就连杨凡自己都不例外。 待日上三竿时，贡院的大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从里边跑出两队手持刀枪的红衣官兵，分列两旁。众位考生神情一紧，便见冯知府带着八位阅卷官和一位副考官登上了贡院大门上的门楼。 看了一眼下边等待放榜的考生，冯知府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些紧张等待命运宣判的神情，以及那种焦虑的忐忑，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个时候自己也是一个寒酸的考生，对于前途命运充满了恐惧。因此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科举上，好在自己成功了，虽然不是解元，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终于坐到了四品大员的位置，一时间感叹连连。 “大人？”一旁的副考官看见知府大人在那愣住了，便小声的提醒一下。 “哦，不好意思，本官看见那些考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过往，副榜就由你先发吧。”清醒过来的冯知府对着副考官说道。 “副考官躬身应了声是，便转过身拿过副榜对着下边的考生大声的说道“宣和五年甲子科名次就由我宣读，下边从第六十名开始念起，昌化县考生，张铭、第五十九名，盐官县马小宝...... 底下的考生一听只有六十人，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录取人数如此低，那岂不是说在场的九成九都录取不上，正要喧哗便听到开始了念榜，心下一紧默默的祈祷榜上有自己的名字。 虽然对于录取人数低杨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和他心里的人数相差了至少四十人。心下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右手狠狠的掐着李小二，每念一个名字就掐一下，丝毫不顾李小二那张黑着的脸。 “第四十八名临安县、周小鹏，第四十七名钱塘县沈元......” 下边念到的考生顿时腰板挺直了起来，得意的看着四周，仿佛在说看见没有老子中了，爱咋咋地！杨凡急忙向旁边的沈元拱手贺喜道“南坡兄终于得偿所愿的迈出了最要的一步，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这次没想到这么严格，能高中已经是万幸了，朝阳兄的才华在我之上应该名次更高些才是。”沈元有些兴奋的说道。 对于名次杨凡心下一沉，目前钱塘县中榜的只有沈元一个人，而且还是四十七名，对于沈元的才学他是清楚的，非常的扎实，就连他都只是四十多名可想而知自己也不一定高到哪去。 随着一个一个名字的念出，贡院里串出一队队报喜的人向各位考生打听了一下家乡位置便骑上马前去报喜。 “第二十八名，仁和县卢风，第二十七名钱塘县马奎......”随着副考官一个一个名字的念出，不时的有考生发出欢呼，但是更多的则是唉声叹气，每多念出一个则就少了一份机会。 待过了晌午后，下边的考生越发的紧张起来，因为还剩下十个名额了。如果再没有自己那么就又要在等三年参加科举了。 副考官念到第十一名后，便停了下来恭敬的将主榜递给冯知府大声说道“主榜前十名请冯大人亲自唱名！” 冯知府满意的点点头便拿过主榜大声的念道“第十名富阳县，马化文。第九名新城县、程华。......第四名余杭县包成，随后停顿了片刻便瞅了一眼下边的考生大声念道“第三名仁和县......沈清！......第二名亚元仁和县......周通！.......第一名解元......杨凡！” 底下的考生顿时惊呆了，没想这一年仁和县这么厉害居然包揽前三名中的两个，而钱塘县居然包揽了第一名。一时间喧哗声四起，大骂官府的不公平，一定接受了贿赂。 门口处的官兵见考生闹事，便齐齐的往前踏了一步，长枪林立，对着考生。落榜的考生见来硬的不行，便派出了一位代表向前迈出了一步向冯知府大声的喊道“不知道这几人的成绩如何能够包揽前三名，请冯知府将试卷拿出来供我等拜读一下。”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潜台词就是这几个人作弊。 冯知府不屑的沉声说道“按大宋律法考生的试卷一经考完，便要封挡。不过既然尔等不服，那本官便让人拿给你们看一下又有何妨。”说着便让官兵把前三名的试卷贴在贡院大门上。 众位考生，仔细的看了一遍试卷本想挑些毛病，好证明作弊了。结果第三名沈清的试卷字体工整，文章写得四平八稳。并没有什么毛病，而第二名周通的试卷更是做的中直刚烈，这样的文章如果有人质疑那么便有小人之嫌，众人最好只好目光放到了一名杨凡的文章上，来来回回的看了三四遍结果楞是没找到一丝破绽，众人心里有个疑问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年写的吗，怎么感觉像个老者写的一样，四平八稳，八面玲珑，圆滑之极。 最后落榜的考生们只好叹了口气，随意的拱了拱手，便落魄的离去。既然找不到人家的毛病，便说明自己的确不如人家。如果还能活到三年后便再接着考吧。 待考生陆续散去之后，杨凡便打发着李小二回去告诉白月一声，之后在回趟钱塘县，估计父母都在三叔那里。自己可能没有时间回去。李小二立马嬉皮笑脸的赶着马车狂奔而去，自己的师傅中了举人而且还是解元，那么自己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待只剩下中榜的六十名考生后，冯知府微微笑道“你们既然中了举人，以后就要称呼为贡士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参加明晚的鹿鸣宴吧。”说完便带着这几位官员转身下了楼，回了府衙。 杨凡见官员都走了，而贡院大门也已经上了锁，便对着沈元等钱塘的书生说道“既然考试之前说好了，大醉三百杯，那么不管中不中榜的都去樊楼喝一场，可好？” 钱塘县中榜的只有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客气的说道“既然朝阳兄相找，那么我们便联络众位同仁，傍晚去樊楼一聚。对于解元的要求，几人没有拒绝的理由，跟前途似锦的人套套交情是必要的。 看见几位同院的人走后，便见仁和书院的周通沈清等人走了过来，连忙客气的说道“周兄，沈兄，卢兄真是恭喜了。” 沈清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就是坐在杨凡考棚对面的那个寒酸学子。对于杨凡的作为他有些看不上。不过还是回了一礼。卢风苦笑着解释道“杨兄不要见怪，沈兄平时都在研习学问，对于这些礼仪有些生疏。” “哦，没有关系”杨凡怎么会跟这样的一个书呆子计较。转过目光看向了周通“周兄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的迈出了重要一步。” 周通沉声说道“杨兄，也是如此，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告辞！”对于杨凡，周通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这人大忠似jian，另一方面又大jian似忠让人看不懂。所以对于杨凡还是有些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