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九十四章：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到处都是残留的血迹，尽管看不到一具尸体，但是却能想象到那些惨死的百姓，是何等的不甘心，随着千牛卫们从街道中走过，那种如影随形的怨气，即使是暖阳高照的白天，依旧无比的强烈。 “大人，我们在府衙发现了棺材！”狗子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随着残破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出现在杨凡面前的是一具漆黑的棺材，以及地上躺着的两名衙役，看起来明显的出现了尸斑，杨凡将蔡薇转过身后，自己才带着人缓缓的走到棺材边，老白蹲下检查了一下后，才一脸郑重的说“大人，这两名兄弟是自杀的。” 杨凡眼圈微红的点点头，然后便把目光看向了棺材里，一位身穿七品县令服的男子，脸色乌黑的躺在那里，身上已经开始有了尸斑，“老白，这位就是井陉县令了吧？” 老白走了过来，低下头看了一遍，郑重的点点头，“没错就是孙县令，那晚的阴兵中为首的就是他和一位武将。” 杨凡双手整了整衣襟，然后郑重的朝其拜了三拜，这才让人将其入土为安，等到千牛卫将三人抬下去安葬后，杨凡这才打量了一眼这座不大的官衙，自古就有官不修衙的规定，所以这座县衙破落的已经不像个样子了。 由于余震涛已经带人去寻找幸存者了，所以杨凡等人便准备待在县衙里等着消息，进入大堂后，一股冷风穿堂而过，刺眼的白绫随风四处晃荡，杨凡来到桌子前扫视了一遍，立即被桌上的一封信所吸引。 让人四处查看一番后，杨凡便缓缓的打开了这封信，嘴里不觉得念道“知府大人拜上，下官孙奇已和城中军民守城十四日，奈何钱粮耗尽，无援无兵，已做好了与城共存亡之准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诀别至此！多保重！” 读完信后，杨凡久久的仰天不语，冷风吹过，白绫飞荡，这封诀别信，给了杨凡极大的震撼，读书人的孔孟之义，被死亡深深地诠释出来，不久之后高义走进来拱手说道“大人，幸存者一百八十余人，皆以被找到了，现在正在院子里。” 杨凡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只见院中站满了一百多的女子，大多衣衫褴褛，目光呆滞，见杨凡走了出来，瑟瑟发抖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子。 见到这些人中没有一个男子，而且他们又是这幅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对金人的恨意更盛了几分，让人给这帮女子找了一些衣衫后，便立即将其安排在了县衙的房间中，单薄的衣衫无法阻挡严寒的入侵。 蔡薇儿随着几位千牛卫弄了一些热乎的干粮，给这帮女子送了过去，一时间饿坏了的女人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吞咽，然后吃着吃着泪流满面，凄惨的哭泣声在县衙响起。 冷风吹过，雪花静寂无声的撒了下来，由于县衙的房子都已经让女人们住下来，所以杨凡便将蔡薇儿送进了大堂，在地上扑了一层被褥后，便示意其休息，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堂，以及不断随风飘舞的白绫，蔡薇儿合衣躺下后，露着个脑袋说道“今晚你不许走，要在我身边躺着陪我，不然这里太阴深了。” 杨凡心里也有些发毛，只好点点头，走到门口查看了一遍已经休息的弟兄后，便回到大堂内用几个椅子拼凑了一下，躺了上去，由于毛皮大衣都给了隔壁的女人，所以杨凡只好穿着千牛服睡觉。 可能是大堂太过于空旷了，风雪从窗纸中吹进，发出一丝丝响声，弄的杨凡和被窝里的蔡薇儿一点睡意都没有，随着夜深的来临，两人似醒非醒的时候，突然窗外一个长发身影悄悄而过，耳朵一动的杨凡瞬间坐了起来，就在刚才他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或者是雪声，从怀中掏出火枪后，便悄悄的走到门前，发现那个长发女鬼好像在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杨凡听到了背后的响声，回头一看是蔡薇儿坐了起来，示意其安静下来后，便准备回头看看女鬼找什么，结果猛的一回头发现长发女鬼正趴在门纸外盯着自己。 心中咯噔的一声，吓的杨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便掏出枪大喊了一声，“谁！”一嗓子瞬间惊动了那些在柴房等处休息的千牛卫，片刻之后门前的女鬼便被抓了进来。 在火把的照亮下，杨凡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头发长了一些而已，看其瑟瑟发抖的样子，顿时没好气的问道“大晚上的从哪里跑出来的？吓我一跳，万一火枪走火了怎么办？” 女子一愣，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宋人？” 杨凡没好气的点点头。不料女子顿时激动的跪倒在地，哀求的说道“大人，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儿，不然我儿就快病死了？” 女人的话让杨凡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女子后，杨凡急忙将其扶起，嘴里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你儿子在哪里呢？” “回大人，我夫君是这里的县令，随着城破后已经殉国了，我是的他的妻子，城破的时候，夫君让我们母子藏在了厨房水缸下的地窖里，而他却.....却...” 杨凡心中闪过一抹悲伤，急忙的让人去把孩子带出来后，才说道“孙大人是为了大宋才殉国的，这一点朝廷不会忘记，现在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等到我们把你儿子接过来再说，对了你儿子生了什么病？” 妇人对于病症一窍不通，还是老白将孩子抱过来后，杨凡才看出来这是风寒，也是后世的感冒，虽然病症是一样的，但是古人得了这种感冒，可不像后世现代人那样挺一挺就过去了，那个时候一旦得了这种病，不死也要留下病根子。 赶忙的将小孩抱进被窝后，才对着女子问道“这位大姐，你是本地人，可否知道哪里有药铺，想必多少还能剩下一些药材，我让部下去给你寻找一点风寒药。” 女子也不拖延，想了一下后才说道“出了县衙大门，一直往往右走，左拐第一家就是，不过恐怕剩下的不多了，守城的时候都用在了伤员的身上。” 杨凡随口对着老白说了两句后，老白便带着两名千牛卫隐没于风雪夜中，一时间屋外尽是寒风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