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舞倾城
龙雀修养了三天，期间除了霖商的探望，老龙王又来同龙雀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控诉龙雀目中无他，私自酿造九绝龙氤浆，按照祖宗的规矩，是要家法伺候的。 龙雀的皮肤紧了紧。老龙王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既然有人为你求情，我便不再追究，但是倘若还有下次，绝不辜息！ 龙雀郑重点了点头，心想那个为她求情的人，定然是霖商无疑。青华天尊那般高傲的性子，怎会对人低声下气。 心中对霖商又多了一份感激。 老龙王见龙雀的态度还算真诚，借着空当又问：“你同青华天尊……” 龙雀赶紧摆手：“父王，儿臣同青华天尊什么都没有，坊间传闻都是空xue来风。”说着凑近老龙王眼巴巴瞅着：“父王大人英明神武，定不会相信这等蜚短流长罢？” 龙雀的马屁拍得准确，老龙王很是受用，摸了摸胡子：“自然坊间传闻不可信，但……” 龙雀抢道：“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父王要说的是这个罢？父王不相信旁人，难道还信不过儿臣么？儿臣从小到大，哪里同父王说过一句谎话？” 老龙王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你确定？” 龙雀厚颜无耻：“平日里的一些话不过是儿臣同父王开玩笑哄父王开心来着，算不上谎话的，如今这样大的事，儿臣怎敢胡说？” 老龙王点头：“嗯，你分得清轻重便好。只是此次终归是青华天尊救了你一命，我们为神为仙的，知恩要图报。” 龙雀温顺应了，心想此次要不是霖商多事叫来了青华天尊，她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如今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不说，还白白欠了青华天尊一条命，真是不值。 龙雀也曾埋怨过霖商，干嘛要巴巴的跑去找青华天尊，房门的结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法术，倘若真的担心她，直接打开了就好了，却还招来了个青华天尊。如今又欠了个人情，倘若青华天尊一不小心看上了我，要我以身相许可怎么好？龙雀忧心忡忡。 霖商闻言，想起了那日龙雀躺在青华天尊怀里的情景，也很是懊悔。自己原本只是想让青华天尊晓得龙雀为酿造九绝龙氤浆的辛苦，想他青华天尊从来生性冷淡，应当不会亲自去察看，只会着霖商带句话，教龙雀不要再酿造了。可谁成想，青华天尊竟然跑得比风还快，他在后头苦苦呼唤，青华天尊都不曾回一次头。 霖商一时觉得胸口堵的慌，拉着龙雀的手道：“雀儿丫头无需担心，倘若青华天尊真要你以身相许，我就带你私奔。” 龙雀抬起眼皮瞧了瞧认真的霖商，抽回手托起下巴，无力道：“那我还是以身相许吧。” “……” 三天后，天宫朝会，百花盛放。 朝会设在九重天的滴露台上，高台之上设座七七八八，款待位高权重的老神仙。高台之下琉璃石地面两侧平铺直叙，一应有品阶的神仙落座于此。不远处天池中盛开的白莲典雅庄重，倒有些意味。 青华天尊此次难得来得早，朝会还未开始，青华天尊便隐在一棵粗壮的杨柳树后头，靠着石栏百无聊赖的投喂着天池中的各色锦鲤。 龙雀也如期出席天宫朝会。其实这次朝会龙雀原本是不想来的，如今正是舆论的高峰期，恰好自己又站在这风口浪尖上，低调些总是好的，她想着大约自己久不露面，人们也就将她忘了。 可是述夷一脸严肃的盯着龙雀的脸：“雀儿meimei，今日是我历史性的一刻，你怎能缺席？” 龙雀感叹自己在述夷眼中竟是如此重要，一时间热血沸腾，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是在所不惜。于是，未经再三斟酌，便同述夷来到了天宫。 述夷想起就要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瑶姬仙子了，一路上都在傻笑。 龙雀最看不起述夷那一副拜倒在瑶姬仙子石榴裙下的模样，一拳打在述夷胸膛上，恶狠狠道：“你要是再这般傻笑，我就不陪你去丢脸了。” 述夷揉了揉笑僵的脸：“我也不想。可我总是控制不住。雀儿meimei，你说神奇不神奇？” 龙雀一个白眼抛过去：“我看不神奇，是你脑子有问题。” 述夷暗骂龙雀不懂情调，不再理她，低头仔细打理着手上捧着的潘漾花。 龙雀一见那潘漾花就是一阵rou痛，为了不让述夷失望，她可是用九绝龙氤浆换来了的呀，到现在还欠着青华天尊五坛呢！ 戚戚然看了看述夷：述夷，你若是不能一举拿下瑶姬仙子，便是对不起我和我的九绝龙氤浆！ 今日天宫中一派热闹，朝会时会宴请四海八荒中有名望的神仙前来，于是天宫中多了不少陌生的身影，龙雀暗暗松了口气，今日这朝会上，认识她的人大约也不多吧。 待龙雀同述夷到时，众神仙大抵都已落座，龙雀一抬眼，便看见了高高在上的青华天尊。 青华天尊的座位被设置在高处，很是显眼。龙雀四下瞟了瞟，看中了一方离青华天尊最远的座位。正欲过去，述夷却突然拉着龙雀急步往前走，龙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述夷粗暴的按在座位上。 而述夷，正扭着头满意的傻笑。龙雀伸长脖子瞅了瞅，自己的左手边是述夷，而述夷的左手边，是他一日都要念叨好几遍的瑶姬仙子。 难怪述夷此次这么积极，原来是为了同心上人坐在一起。龙雀在心里唾弃了述夷一番，一转头，正对上了高座上的青华天尊，青华天尊随意的端着酒杯，也好巧不巧的看过来。 龙雀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偷偷扯了扯述夷的袖子。述夷正同梦中情人聊得热络，没功夫搭理龙雀，嗖一下又把袖子抽了回去。 龙雀不高兴了，一个用力将述夷拽了过来，却同瑶姬仙子甜甜的笑：“打扰瑶姬仙子了，可否让我同五哥哥说句话？” 瑶姬仙子的面上飞来几朵红云，将帕子掩着嘴娇羞的点了点头。 述夷有点不高兴：“正是同瑶姬仙子搞好关系的关键时刻，雀儿meimei何事这么着急，便是这一时半刻也等不得？” 龙雀压着嗓子呛声道：“你同你的瑶姬仙子浓情蜜意时能不能也想想我，我今日可是冒着被天宫众仙子追杀的危险陪你来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拉着我坐在那么个敞亮的地方，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述夷闻言微有愧色，转身看了眼瑶姬仙子十分不舍，对着龙雀讨好道：“今日确是五哥哥的疏忽，雀儿meimei莫要生气了，倘若雀儿meimei在殿中坐得不舒坦，不如五哥哥陪雀儿meimei出去走走？” 龙雀一个手肘打在述夷的肚皮上：“去你的口是心非吧！你舍得你的瑶姬仙子吗？” 述夷不好意思的笑，龙雀白他一眼：“算了，你还是回去陪你的瑶姬仙子吧，莫要教美人久等了，我自个儿出去走走。” 龙雀说罢，丟下述夷独自走出了宫殿。 龙雀在宫殿门口仰头想了片刻，决定去找楹素解解闷，似乎许久都不曾同楹素好好说过话了。 按照楹素的习惯，此刻必定是在行乐宫中练舞，龙雀勾起嘴角，正好可以同楹素讨教讨教，从前在她那里学的凤舞九天，似乎总有几个步伐不太顺畅，也不晓得是否是自己记错了。 推开行乐宫的门，果见空旷的大殿中央有一袭白衣仙子偏偏旋转，步伐交错间勾起惊鸿的美。仙子秀发飘飘，转动间随风送过来缕缕发香，是摄人魂魄的优雅动人。 龙雀安静倚在门边欣赏，仙子一曲舞罢，才发现门边的龙雀，先是一惊，又是一喜，边擦着香汗边过去执起龙雀的手，高兴的拉着她坐在椅上：“你是何时过来的，竟也不唤我一声，教你好等。” 龙雀打趣：“九天玄女楹素的惊鸿之舞，可不是旁人想看便能看的，我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说罢又笑道：“我晓得你练舞时不喜旁人打扰，等上一等却也无妨。况且你练舞时的绝美之姿，可是教我看得呆了呢？不晓得玄赤见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楹素见龙雀拿她开玩笑，面上一红，举着粉捶作势就要打过来：“好你个龙宫三公主，才几日不见，嘴竟越发的刁钻了，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龙雀闪身大笑着避过，边跑边求饶：“天宫众仙都道楹素仙子的性子最为温婉，如今怎得也动起手来？仙子饶了我罢，现下处在天宫中，你们人多势众，我是打不过的，且算我方才口不择言，仙子莫要计较才好。” 楹素却是不依：“你便是好好的求饶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数落我一番，既然你说天宫人多势众，自然没有轻易饶你的道理。” 说罢提起裙摆，跟在龙雀后头追个不休。 空旷大殿中一红一白两张身影闹得欢愉，女子娇俏嬉戏之声也久久回荡在行乐宫中。 两人闹了许久，皆是娇喘吁吁，牵着手躺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说着体己的话。 却是楹素突然间坐起，娇美的面庞上多了一些慌张和自责：“同你闹得欢，竟忘了我今日是要在大殿上献舞，仙娥们现下大约已匆匆找过来了。” 楹素说罢，施施然站起，拉着龙雀的手温声道：“今日我要跳的便是方才的惊鸿舞，雀儿meimei觉得我跳得如何？” “九天玄女楹素的舞，自然是极好的。”龙雀肯定的夸赞。 楹素微微有些害羞，低头红脸小声道：“虽有你如此说，我今日却是有几分紧张的，闻言青华天尊也会莅临朝会，我若是出了差错，难免教他笑话。” 龙雀闻言呆呆看着楹素，脑中有些乱。地仙说青华天尊心系楹素仙子，可是前些日子自己不小心提到了楹素，青华天尊似乎有些不高兴，便教她以为是楹素仙子拒绝了他才至于此，但今日见楹素仙子的反应，似乎对青华天尊颇为在意。 这……龙雀懵了，这两人如今究竟是何关系呀？ 龙雀挠了挠脑袋，又在心里整理了一遍思路，突然间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拍脑袋，灵光乍现。 定是这两人闹了什么别扭在冷战呢！否则青华天尊向来不爱出门，今日怎会出现在朝会之上，还不是因为想睹一睹他日思夜想的楹素仙子的亲容。否则楹素仙子又为何因为献舞而如此紧张，还不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青华天尊是众宾客之一！ 唉！龙雀在心里嗔怪：这青华天尊也真是的，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吵个架居然还冷战，太不成熟了。 又了然的望着楹素，带着忽隐忽现的不怀好意又真心真意的笑：“莫要紧张，你如此美，大约青华天尊看见你就已经醉了，哪里还有心思赏你的舞呀。你且放心去吧。” 楹素听着颇不好意思，拉着龙雀的手忸忸怩怩：“你不曾身在其中，哪里晓得我现在的感受？我只怕一见着他，就什么都忘了。” “雀儿meimei～”楹素拉了拉龙雀的袖子，大眼灼灼带着水汽看着她，有几分柔软的祈求：“你陪我同去可好？大约有你在，我会镇定一些。” “这……”龙雀有些为难，好不容易才从那闷闷的殿中出了来，如今又要进去，着实不愉快呀。可是看见楹素一副弱柳扶风泫然欲泣的模样，龙雀也不忍心拒绝。又想本来自己是躲着青华天尊的，可如今知晓青华天尊心有楹素，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呢。恰巧有小仙娥过来催，龙雀不曾多想，便同楹素一起又回到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