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祸水以西嫁
“将奉茶的那个婢女带上来!”陈皇沉声道。 “是,陛下!”杨敬德连忙应声,立刻下去命人将已经被抓起来的那奉茶婢女带了上来。 高娴衣猛的皱眉,那可是她宫里的婢女!难道她是想......想到某一种可能上,高娴衣心底胲然一惊,再看向袭阮阮的眼神已经不是漠然,而是......阴鸷。 高娴衣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一丝让人悚然的笑意。 袭阮阮,最好你不是想借那婢女来构陷本宫,不然,本宫会让你死得非常非常的难看!! 婢女被带了上来,“嘭”地便跪在了地上,面色惊恐,一上来就不住的哭着磕头喊冤,“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害宁妃娘娘,奴婢没有下什么药,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奴婢的事,陛下饶命啊!!” 瑾妃细细打量了眼地上的婢女,惊了一声,“咦!这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婢女吗?” 高娴衣眉头一挑,侧眸淡淡的你了眼瑾妃,不动声色的微笑回答道,“本宫是主持家宴的人,乾清宫的婢女不够,补用的当然是本宫宫里的婢女,这有什么不对吗?” 瑾妃连忙微笑颔首,“这倒没有,只是看这婢女有些眼熟,再才想起似乎在皇后娘娘宫里见过!” 高娴衣冷冷笑里笑,“真相到底如何有陛下在,自会给出公平的处理,如果当真是本宫宫里这婢女下的,本宫当然不会偏私,可如果不是,本宫也自然不能冤枉了她!” 袭阮阮面色却变了,“jiejie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真是怀疑我吗?!” 高娴衣神色为难,“meimei,本宫当然也相信你,可是这件事实在不是寻常小事,本宫便是信你,可也......说了不算的!” 袭阮阮看着高娴衣如此作态,心里却终于是已经完全了然,果然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高娴衣,要除了她! 陈皇拧着眉头沉默良久,才终于冷冷命道,“先将袭良人带回怡清宫,在真相彻底查明之前,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怡清宫半步!” 袭阮阮面色更沉了几分,陈皇虽然还没有给出明确的处置,但是如此态度,无疑表明,他已经认定是她做的了...... 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可,她当然不能如了高娴衣的意! 袭阮阮唇角忽然慢慢浮起几分浅浅的笑意,也抬手阻止了就要将她扶起带走的宫婢。 她抬起头,正正的看向陈皇道,“是我!”声音坚定而决毅。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 高娴衣满面不可置信道,“阮阮你......” 陈皇眯起眼看着袭阮阮,面无表情道,“当真是你做的?!” 袭阮阮平静点头,“那药,确实是阮阮下的,但是......”袭阮阮顿了下来。 高娴衣面色霎时变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什么?!”陈皇急声道。 袭阮阮神色不变,字句铿锵,“但是阮阮,并不是主使!真正的主使,是阮阮的表姐,皇后娘娘!!” 旁人皆是大惊,“什么?!” 高娴衣更是瞬时拍案而起,大声怒斥道,“阮阮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吗?!” “皇后!”陈皇怒道,“坐下!阮阮,你继续!朕要你把你所知道的,所想说的,全部都给朕说完!!” 高娴衣当然是再也坐不下去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真的是在怀疑我吗?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宁妃的孩子?我在陛下眼里难道就是那样的人?!” 陈皇沉着脸不答,只是看向跪在地上的袭阮阮道,“你继续,说完!” 袭阮阮眸中暗含冷笑,面色却平静无比,叩下首缓缓说道,“陛下,阮阮有罪!” “你当然有罪!朕现在是在给你机会!” 袭阮阮摇头,“阮阮是指,阮阮有欺君之罪!阮阮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袭阮阮!阮阮本名叫何婉!” 高娴衣惊得后退一步,面色苍白道,“阮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皇冷冷的睨了眼高娴衣,沉声道,“你继续说,不要停!” 袭阮阮看了眼高娴衣,眸中带笑,高娴衣面如死色,看向袭阮阮的目光越发阴鸷愤怒,。 她要背叛她,她竟然要背叛她!!丝毫不用怀疑,此时此刻,如果可以,高娴衣一定会亲手将袭阮阮千刀万剐。 袭阮阮却缓缓继续道,“何婉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是一位村里的私塾先生,上还有一位哥哥,就在两年前,父亲也因病去世了,便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虽然还算疼我,可是却好赌,经常欠下一屁股债还被人追债打伤,就在数月之前,我哥哥进了一趟城里,不知从何处听来高尚书府在暗中以天价寻找一位绝色美人。 “哥哥顿时起意,回家便请了一位画师来说要为我画像,不仅让我洗去面上平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祸事的假妆容,还要我将自己好好装扮一番,当时我并不知道哥哥其实别有目的,便同意了!却不知哥哥竟然隔日就将我的画像拿到了高尚书府上,几日之后,便有一群陌生人来我家里,首先各种利诱,再以我哥哥的性命威逼将我带到了尚书府上,再然后,我便莫名奇妙的变成了一个叫袭阮阮的女子,紧接着就是被以皇后娘娘表妹袭阮阮的身份送入宫中,之后,便是陛下所知道的一切了!” 高娴衣摇摇欲坠的站着,衣袖掩藏之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rou里,有鲜血缓缓侵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万般触目惊心却无人察觉。高娴衣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载到这贱蹄子手里了。 陈皇眯着眼,寒声道,“所以,这次在给沁儿奉的茶里下药,也是皇后指使你做的吗?” 袭阮阮点头,“是!皇后娘娘让何婉在给宁妃jiejie的茶里下药,原本还说到时候便把责任都推到奉茶的婢女身上,我和我哥哥的生死都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中,所以皇后娘娘的命令,何婉明知伤天害理,可是再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听!” 陈皇面色更加森寒,侧眸看向高娴衣,冷声道,“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高娴衣稳了稳身子,忽然笑了起来,“是,她说得对,她确实是我为了对付宁沁儿而让......” 高娴衣还不及说完,陈皇便已怒然站起,“毒妇!你还有脸承认!!” 高娴衣愣住,“毒妇?!陛下你都不听我解释完就定义我是毒妇?!是,袭阮阮是我用来对付宁沁儿的棋子,但是我高娴衣绝对没有指使她害宁沁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杯茶里的药更不是我指使她下的!” “你还在狡辩!”陈皇怒斥。 “陛下!”高娴衣大吼,然后声音又缓缓降下来,坦然对上陈皇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陛下,我没有狡辩!这是解释,不是狡辩!!” 陈皇冷笑,“高娴衣,你为了对方沁儿连那般全不知耻的卑鄙手段都用上了,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是欺君大罪,你以为你的话,朕还能相信你吗?!” 高娴衣看着陈皇决绝的表情,心底一寒,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被急忙走上来的如雨扶住,恐怕已然摔倒在地。 是啊,坏就坏在这里,那件事情她都已经做出来了,她现在还辩解自己没有给宁沁儿下药,他会信吗?说实话,这样联系起来一想,还说不是她,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呢! 高娴衣无声大笑,看着陈皇道,“既然陛下已经认定就是我做的,我再多说陛下也不会信,那么是就是吧!所以呢?陛下准备怎么处置我?废后?打入冷宫?还是白绫或者毒酒让我自选一样?” 陈皇转身,冷冷道,“将皇后带回凤仪宫,即日禁足,无朕旨意不得踏出一步,任何人皆不得探望!后宫事务分别交由宸贵妃和瑾妃打理!” 高娴衣没有跪下领旨谢恩,而是看着陈皇的后背,淡淡冷笑道,“陛下这‘恩’,娴衣就不谢了!” 陈皇沉默不答。 高娴衣笑了笑,由如雨搀扶着缓缓往外走去,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高娴衣走过袭阮阮面前时,会突然侧身,几乎是使出浑身力气的狠狠甩了一巴掌到袭阮阮的脸上,袭阮阮被这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脑子嗡的一声,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往一边摔倒下去。 陈皇大惊,立即冲上去扶起袭阮阮,怒然推开高娴衣,“高娴衣,你疯了!!”
高娴衣被推得一个踉跄,竟然也还稳住了,看向陈皇怀里的袭阮阮冷笑了声,“贱人,这一巴掌你先收着,我高娴衣若有再翻身的时候,定叫你数倍偿还我今日之冤,所以你最好祈祷我再也翻不了身!!” 高娴衣说完又抬眸看向陈皇,笑道,“陛下你也听见了吧!我高娴衣从来说一不二,陛下如果怕我到时还会伤害到你阮阮哦不,现在该是叫何婉了,总之,陛下随时可以下旨废后或者赐死!只要是陛下的意思,娴衣就无话可说!” 陈皇眯眼,“娴衣,你一定要把话说得决绝如此吗?!” “我决绝?”高娴衣冷笑,“陛下这话说得好笑,明明是陛下不听我解释完就断定是我害了宁妃的孩子,还禁足于我,将我职权也一应剥了去,现在倒成了是我决绝?!” 瑾妃上前一步,和声道,“陛下,其实皇后jiejie也是......” 高娴衣瞬时冷的一眼过去,当即打断道,“你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瑾妃面色一僵,立即断了声。心里却顿时怒起,她好心替她说话竟然反遭斥骂,轮不到她说话?笑话!她也是三品妃位,什么叫轮不到她说话!你高娴衣如今落了难,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吗,昔日我一再忍让也不过是为了不必要的事端,你当真是以为我便懦弱怕你吗! 高娴衣,你最好是永世不得翻身了才好! 陈皇将袭阮阮扶起,冷冷看向高娴衣身侧的如雨道,“如雨,还不赶紧带皇后回宫!!” 如雨欠了欠身,小心扶着高娴衣走了出去。 陈皇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抬手拢了拢袭阮阮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委屈你了!阿婉。” 袭阮阮微笑颔首,有些娇羞道,“有陛下在,阿婉不委屈!而且.....阿婉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做了,现在沁儿jiejie的孩子没了,阿婉也有罪!” 陈皇摇头,柔声劝慰道,“不,阿婉,你别太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孩子现在没了以后还会再有,朕相信沁儿醒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袭阮阮娇羞的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声。 陈皇侧身扫了眼旁边的瑾妃以及一直噤若寒蝉的赵夫人和殷夫人,淡淡道,“都回去吧,宁妃现在身子正弱,需要好好休息!” 赵殷二人自然身如获重释瑾妃也不动声色的欠身了身,几人前后纷纷离去。 陈皇执起袭阮阮的手,温柔的抚了抚袭阮阮额际几缕微乱的头发,柔声道,“阿婉,朕明日就立即命尚书府将你哥哥交出来,从今往后,朕定不会让你和你的亲人再受半分委屈的!” 袭阮阮微笑点头,“阿婉相信陛下!” 陈皇侧身看了看静静立在宁沁儿榻旁的梧桐,又看了看榻上还在昏迷中的宁沁儿,不自觉的想起那日宁沁儿说的那句话:陛下以后最好是别带一个女人去见另外一个女人,尤其是千万别带来见沁儿! 偏偏榻上的人儿恰时的微微动了一下,陈皇握着袭阮阮的手顿时一僵,竟然莫名心虚了一下。 察觉到陈皇的刹那的变化,袭阮阮有些诧异问道,“陛下怎么了?” 陈皇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已经四更天了,大半夜被打扰醒你也没睡好,趁现在天还未亮,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陛下呢?陛下难道就不休息了吗?”袭阮阮问。 陈皇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朕,朕在沁儿这儿稍稍休息片刻就好,再过两个时辰也就该早朝了!” “可是陛下熬了一夜,您的身体怎么受的住?”袭阮阮有些担忧道。 “不妨事,朕下了朝补回来就是了!” 袭阮阮犹豫了片刻,微笑欠了欠身道,“好,那阿婉回去了,陛下注意休息!” 陈皇点头,袭阮阮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在袭阮阮踏出念心宫的那一刻,面上温婉笑容便早已消失无迹,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为之悚然的冷笑。 高娴衣,在你最初利用我的时候,只怕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