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妙手空空

    “你说什么？”虬髯大汉愣了一下，回身问大汉。

    大汉没有理他，而是抬起头对着一老一少道：“出来吧！”

    虬髯大汉马上怒目看向两人，一老一少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老头儿马上就不让了，大声道：“喂，你把话说清楚，老子什么也没干，你凭啥说老子！”

    少年也当仁不让的冲了过来，指着大汉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俺们拿他东西了，说清楚了，说不清楚和你没完！”明明刚才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瞬时间便同仇敌忾了。

    虬髯大汉也有些狐疑，他仔细看了看两人，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藏东西的地方，再说刚刚自己明明是在他们面前，而那半个小鸟是在自己身后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按说他们没有机会去偷东西的。

    大汉仿佛充耳不闻，只是继续道：“还不出来，是要叫我请你出来吗？”

    一老一少一时不解，感觉上好像人家不是说他们。然后顺着大汉的眼光往自己的身后看去，就是一张供桌，而且是年久失修的那种，摇摇欲坠。

    倒是虬髯大汉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踏步朝着供桌走去，到了近前，抬脚朝着供桌踹了出去。咔嚓一声，供桌随即四分五裂，然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供桌下居然还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邋里邋遢，头发都粘到了一起，半长不短的糊在脸上，根本看不到模样。一身补丁衣服也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反正是上边有丝绸补丁，也有麻布方块儿，倒是穿在身上却没有露出什么重要部位。

    这人此时正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大家说话怒一样，一只手拿着半只啃得只剩下骨头的小鸟，津津有味的在嘴里吧唧着，还不时的发出满足的声音。

    “小贼！他娘的，原来是你偷的！”看到那半只小鸟，虬髯大汉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伸手去抓小贼的衣领。

    小贼应声被他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小贼实在是骨瘦如柴，还是虬髯大汉力大无穷，没见用多大力气，那个小贼直接就贴着大汉撞在了他怀中。小贼仿佛此时才感觉到大祸临头了，一下子惊得连小鸟的骨头都掉在了地上，口中含糊不清的大叫着饶命，双手也是在空中不停的乱舞。

    虬髯大汉可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把这个人提了起来，还没回过神儿来人家就求饶了。看看自己的身形，在瞅瞅小贼的样子，大汉有些下不去手，这是欺负人了，身为江湖中人，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干的。可他又非常生气，自己也是两日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弄了一只吃食，却有半只跑到了小贼的肚子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不去手，只好将小贼用力甩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刚刚吃了半只小鸟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怎么用劲儿，可那小贼就像风中摇曳的树叶一般，直直的奔着一家三口就摔了过去，口中还伴着：“妈呀，要摔死了！”的大嚎声。

    虬髯大汉懵了，怔怔的看看自己的双手，一时间不知在想什么。

    一家三口也没想到小贼会被甩这么远，当下妇人蹭的起身，先将孩子护住，然后脚下轻移，就像走路一般，没见怎么动，却已经到了对面。那个汉子没有动地方，手中的匕首瞬间不见了踪影，然后一只手伸出来朝着小贼抓去，一下子将小贼来的力道控制住，然后顺手将小贼扔在了地上。

    小贼哼唧一声，在地上起不来了，双手依旧乱舞，只是身子却蜷成了一团。

    大汉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起身，走向自家人那里，依旧是席地而坐，低着头又和妇人低声说话了。

    这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那一老一少只是几个眨眼，小贼已经倒在了地上。年轻人速度快，马上跟到小贼边上，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小贼的背上捅了几下，随口问道：“哎，你没事吧！”，同时又甩甩手，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把那个捅人的手指放在鼻端下闻了闻，撇着嘴摇摇头。

    老头儿后面跟着过来，走到小贼正面也问道：“你一直在供桌下边儿？我咋没发现你呢？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小贼仿佛充耳不闻，只是双手依旧在空气中乱舞道：“别打我，别打我！”

    虬髯大汉看着小贼的样子，忽然间余心不忍起来，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看着小贼被吓到了，索性骂了一句：“他娘的，真晦气，算求了！”然后走向自己的地方，忽然看到那一家三口现在正坐在自己原先的地方，然后转身朝着对面过去。

    小贼仿佛听到了仙音一般，虬髯大汉刚说完，他便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大汉就是抱拳道：“嘿嘿，还是这位好汉心好，我李小二也不是白吃人东西的人，正好我可以帮你的忙，也算咱俩扯平了！”

    他突然起身，把一老一少吓了一跳，然后鄙夷的同时呸了一声，又回去自己的位置了，只是供桌已坏，没有靠的地方，只好一人一边儿靠向前堂的两根立柱。

    这时小贼站在前堂正中央，左右手是一家三口和虬髯大汉，后边左右是一老一少，倒是他自己成了这里最突出的人了。

    虬髯大汉哪里有心思再和他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便抱起胳膊闭起眼开始休息，其他人也不再理会小贼，只有那个孩子依旧转动着滴溜溜的眼睛瞅着小贼。

    小贼自讨了个没趣，只好舔着脸走到虬髯大汉边上道：“我李小二说话算话，吐口吐沫一个钉儿，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我不会欠你的。”然后居然挨着他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来，对着大汉道：“呐，你要找的那个人在这个地方，自己去寻吧。”将黄纸塞到虬髯大汉怀中，起身又回到自己原先那个供桌底下了。

    虬髯大汉本来被一老一少烦了一阵儿，已经有些生气了，再被小贼偷吃了口粮，更加郁闷，现在小贼居然还来聒噪，一下子又怒火中烧了，伸手将黄纸拿起来，准备撕碎了再去找小贼麻烦。谁知道黄纸在大汉眼前一打转儿，大汉便不动了，木木的盯着黄纸看。

    过了一会儿，虬髯大汉居然呼吸急促，收手将黄纸轻轻抚平，叠好，郑重的放到了怀中。这时他快步走到小贼身边，一改满脸怒容，笑着道：“这位，这位小英雄！”连口气和称呼都变了。

    他的一举一动被其他人看在眼中，都有些吃惊，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大汉居然对着一个小贼前倨后恭。那个小贼给的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够叫虬髯大汉如此低三下四。

    小贼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口中道：“怎么，刚刚已经说好了，我吃了你的小鸟，也给了你消息，咱俩两清了，你又来做什么？”听着口气明显是和刚才判若两人，小人得志的样子。

    “嘿嘿，那个什么，敢问小英雄是如何知道某要找什么人的？这张地图又是从何而来的？”虬髯大汉居然没有生气，依旧小心翼翼的赔笑着。

    “你这人好生不懂事！”小贼居然拿起了架子，“我是看在那半只鸟的份儿上才给了你消息，你居然还要问我怎么得到的。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就将那地图还给我就好。”

    “不是不是！”虬髯大汉连忙摆手道：“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清楚小英雄和某也是初次相见，如何得知某要去找那人，而且还提前备好了地图，小英雄不给某解惑，某还真的寝食难安啊！”

    小贼现在占据了主动，马上显出了不耐烦，一骨碌身儿坐了起来，不耐烦的对着虬髯大汉看了几眼说道：“你确定你想知道这些？”

    虬髯大汉赶忙点点头，等着小贼解惑。

    “好吧，事先说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不能再找我的事儿了啊！”然后小贼坐正了又道：“对了，我说出来后，一切后果跟我都没有关系啊，你可想清楚了。”

    “没关系，保证没关系！”虬髯大汉急于想知道原因，一口应下。

    小贼叹口气道：“哎，也罢，那就和你说说吧！”然后轻咳一声，像说书先生一般将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往腰后别了一下，这才道：“刚刚吃了你的鸟，上面好像有些盐味儿，是不是？”

    虬髯大汉正仔细的听着，没想到小贼开口说起了这些，一时不知什么意思，茫然的点点头。

    小贼便道：“你觉得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遇到像你这样的一个人，随便烤了点儿吃食，身上还带着盐，这正常吗？”

    “嗯？”大汉一时间跟不上小贼的思路，更加懵了。

    其他人也对小贼和虬髯大汉刚才的样子吸引了，便竖起耳朵听着。见大汉发懵，一边的那个少年急着接口道：“笨死了，肯定不合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