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黑白教堂

    就在威廉陪伴雷傲少爷逛水城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圣灵帝国的大事。

    那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月黑风高。

    趁着夜色，佩奇家族的后裔红莲，一身淡妆，孤身一人来到了瓦利行省。

    瓦利行省，作为一个贫困的行省，却极其有名。光明教会的总舵就驻扎在这。同时，瓦利行省也是教会信徒最多的地方，甚至被一些狂热信徒誉为圣地。

    在瓦利行省，某个小镇上的山上，这里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黑白教堂。

    红莲牵着身后马匹的缰绳，行在陡峭的山坡上。

    她虽然又累又困，步伐却缓慢而坚定，目光执着的望着前方山坡上的那座黑白教堂。那已经是她心底唯一的希望与念想。

    就在这个时候，教堂楼顶的大钟，被敲了。钟声远远传递之余，两位身穿黑袍，将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神职人员，从教堂里走出，身形慌慌张张的从走下了山去。

    见此一幕，红莲有些疑惑。这么晚了，还要下山去干什么？

    不过红莲也没有多想。

    她牵着马儿，走进了眼前这座高大的黑白教堂。

    此时此刻，教堂里非常安静。仅仅只有一位神父，点着蜡烛，站在神台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经文，不断研读着。

    神父念叨经文的速度很快，红莲都有些听不懂。但她见了神父充满愧疚的模样，红莲猜测，他一定是在进行每日必行的忏悔吧。

    神父没有注意到红莲的到来，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经文上。直到红莲在神父面前跪拜下来，神父才恍然回神。

    “孩子，今天已经很晚了。要祈祷的话，请明天再来吧。”神父抬起头来，看了风尘仆仆的红莲一眼，眉目慈祥的说道。

    红莲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道：“神父，我丢失了生命的意义。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具傀儡。我已经找不到继续生存下去的目标了。”

    神父闻言，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经文，走向红莲将她扶起：“人的一生，充满了苦难。但除了苦难外，还有喜悦。”

    红莲微微一愣，“可是，我现在只感觉到无尽的痛苦。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也看不到活下去的喜悦。”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孩子。”神父亲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红莲苦笑，“我想过自杀，但我又非常的不甘心。我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这应该是上天的指引吧？”

    “上天的……指引？”

    神父嘴里呢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表情突然变的痛苦起来：“孩子，我也许能够理解你茫然的心情。我最近一段时间内，简直是生活在地狱。”

    “以前，我坚信光明女神是存在的，是伟大的，是无所不在的，是指引我人生去向的明灯。”

    神父表情变的愈发痛苦：“可是最近几天，我只有在熟睡和念经忏悔的过程中，我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息。”

    “也许，光明女神是存在的。因为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女神的荣光不再眷念于我，不再宽恕于我。”

    红莲愣住了。

    她感觉神父这痛苦忏悔的模样，比自己还要可怜，还需要得到救赎。

    “孩子，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不要到山脚下的小镇居住，走的越远越好。”神父说完，表情终于松懈了不少。

    他转身回到神台，默默翻开厚厚的黑色封皮经文，逐字逐句的念叨起来。

    任凭红莲如何相问，神父也只是闭口不言。

    “神父，为什么要我离开？难道今晚山脚下的小镇上，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吗？”红莲追问道。

    神父仍然没有回答。红莲细心的留意到，神父念叨经文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丝慌乱，显然心底并不如脸上那般的平静。

    红莲不愿离去，在诺大的空旷教堂中巡视了一圈，最终走到了神台下方的一排木椅上，静静的坐下。

    见此一幕，神父叹息了一声。他合上经文，道：“孩子，生命当中很多美好的事物…”

    “我知道。”红莲打断道：“我现在只是好奇，神父你为什么要我离开。”

    神父苦笑：“非常抱歉，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红莲正欲追问，这个时候，夜晚独有的平静被打破，山下渐渐传来了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叫喊。

    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吵杂。

    红莲微微一愣。她快步冲出建堂，站在陡峭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往下方看去。

    下方小镇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在慌乱的跑来跑去。十字街口、房屋上、窗户旁边、到处是人。

    红莲清楚的看到，小镇上领主府的一队队士兵，正护着三辆马车，一路屠杀着拦路的民众，杀出一条血路。

    有人，在吃人，在咬人。

    不，是食尸鬼。

    看着下方的景象，红莲茫然无措，神色震惊。

    难道，神父所说的危险，就是这个？

    红莲以更快的速度，飞速冲回了黑白教堂中。

    她想要大声的质问神父，可他却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先前送她人间温暖的那位慈祥神父，已经跪在了地上。他面朝光明女神神像，一手拿着厚厚经文典籍，一手拿着染血的匕首，嘴角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自杀了。

    无声无息，连丁点声响都未曾发出，就在红莲刚刚出去的时候。

    他死的是那般的安详，那般的解脱。

    这一刻，红莲心中忽然没有了疑惑，没有了茫然，只剩下无尽的伤感。

    她木然的走出了黑白教堂，木然的牵着马匹的缰绳，木然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地之大，世间之广，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心若死灰。

    她木然的寻走在山坡上，对山下逐渐随风飘来的求教声，叫喊声充耳不闻。

    “生命中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红莲抬头望着天边悬挂的明月，忽然就笑了：“可是，我还有追求美好事物的资格么……我除了复仇，又能拿出什么去拯救我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