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是阴谋
原来洛长青早就有和大顺联姻的打算,一切都是因为四皇子不是嫡出,需要寻求一个有背景的女子做妻,这样才能支持他在朝中的势力,但是洛长青也知道,适婚的公主只有两位,一位许配给了大漠的六皇子,另一位却性格跋扈张扬,不太适合做未来的国母。 他并不介意这位公主是否是真正的公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公主的头衔,只要贤德,日后不给洛文宁拖后腿即可,待得宁儿坐稳储君之位,是不是真正皇家的公主,还有什么关系呢,目的只要是唬住了朝中的大臣,震慑昭然若揭的嫡子夺储野心罢了。 说起来也是因为错综复杂的关系,当年他被迫远走,皇室的一切拱手于人,他如何甘心,但是衷于皇室的大臣全部被肃清,他根本没有依仗。 长姚公主又在逃亡中失去了踪迹,一切都变得被动糟糕,先皇帝是个怯懦之人,对权臣不懂制衡,才会出现这样的境况,他只得寻求其他的帮助。 他有位皇叔,早年出家,但是西昌国的声望却是搞得出奇,他千里迢迢,好容易在报国寺寻到了他,之后便拿到了他写的手书,找到当时的镇国公。 镇国公算得上是个忠臣,对皇室也是忠心耿耿,但是叛臣势力颇大,皇室成员又不知所踪,他也不敢妄动,恰好洛长青拿着老皇爷的手书找到他,这便出师有名了。 亏得镇国公的兵权在握,洛长青杀回王庭,夺回大权,登上王位,重新将洛家的江山握在手中。 镇国公有个嫡女,叫做江雅荷,当初便一直爱慕于他,可惜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未能得偿所愿,夺回王位后,为了安抚笼络镇国公,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立了镇国公的嫡出女儿做了皇后,也就是当今的雅荷皇后。 但是在他娶江雅荷之前,他一直都有一位心上人,爱得死去活来,天地不改,当初也是随着他一起出逃的,此女便是如今的阳心皇贵妃。 阳心皇贵妃出身普通,父亲只是西昌国的一个小小言官而已,在叛乱中已经殉国,她因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当年被先帝选为女官,常常陪伴在长姚公主身边,洛长青爱慕她的温柔体贴,爱慕她的青春少艾,爱慕她的懵懂单纯,可是即便再爱她,以当时的情况,也只能将她选进宫来,给了个最低的名分,仅次而已,能在雅荷皇后眼皮底下立为嫔妾已经是万幸,如何还能给她更多的荣宠。 最初的几年,因为顾及镇国公手中的兵权,他甚至不敢流露出对阳心的爱怜,常常宠幸别的女子来转移雅荷的视线,从而保护阳心,但是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准,雅荷即便寻不出半点端倪,依旧对她如临大敌,时常折辱她,雅荷皇后名字清雅,但是却是个凌厉妇人,洛长青只要对谁多恩泽几日,那女子必定倒霉。对此,洛长青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待得皇后生下嫡子,才算好一点。 洛长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一心收复兵权,好让阳心不被雅荷折磨而死,好容易收回了镇国公手里兵权,那时候嫡长子已经九岁,而阳心所生的四皇子也已经五岁了。 因为少了镇国公兵权的制衡,洛长青开始了对阳心的专宠,整个后宫如无一人,只有阳心。雅荷皇后虽然不满,但是却也无能为力,母家已经无法支撑她的妒忌,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阳心一路高升,最后变成了皇贵妃。 子凭母贵,四皇子成了洛长青最爱的皇子,因为害怕被她暗害,早早便送去跟随老皇爷,她本想了结了四皇子,这个四皇子已然威胁到了她儿子的地位,但是洛长青更是棋高一着,四皇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出宫去,大部分时间根本不在宫中,她也无可奈何。 到了二位皇子成年,战争才算是进入了白热化,支持嫡长子为储的人不少,全都嚷嚷着立嫡立长。但是懂得洛长青心思的人也不少,洛长青也不是一个遵守祖制之人,这些支持四皇子的的人便提出立贤不立长的说法,但是毕竟镇国公的威势还在,雅荷皇后多年来也经营了不少,二位皇子的立储之争便成了如今的水火之势。 阳心皇贵妃母家没有势力,除了洛长青的喜爱,她可以说一无所有,多年来在宫中备受雅荷的欺凌,但是碍着洛长青的维护,才没有如同其他女子一般香消玉殒,所以洛文宁即便是为了他母子二人的性命,也只得走上这条夺嫡之路,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 嫡长子前年更是娶了威武将军的女儿做了正妃,如此洛长青才想要替洛文宁找一个靠山,而且是一个大靠山,不管有没有实力,大顺的公主都是个最好的噱头。 当日大顺遭难,按说他本该拔刀相助,但是他却提出要昆山做赔,不然就不肯出兵,大顺只得提出和亲,这这中了他的下怀,如果由他提出来的嫁娶,可能不一定能占到主动权,得到一个贤良的女子,但是若是由大顺提出,大顺必然会怕他起了侵吞之心,必然会派出一个精明能干之人,所以他才假借这个由头导演了这么一场戏。 而洛文宁只是放出一些“内幕”引导了承顺帝而已。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费靖月有种被算计的感觉,看着洛文宁的眼神也极其不友善。 “如果没有休離的请战,你们的计划是多么的完美,既稳固了江山,又为你夺嫡出了一份力。”她说得生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们原本就会出兵对吗?” “是,只要和亲之事定下来,西昌国会立即出兵。”他不想瞒她。 “即便没有和亲,西昌国也会出兵,对吗?” 洛文宁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层,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不过是父皇的一个计策而已,若是大顺不提出和亲,西昌国一样会出兵。 “月儿,你听我解释,当日我只是知道父皇有此计划,却未曾想过真的会是你,我只是在这万分不可能中祈求一分可能性,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洛文宁有些急,他不能让月儿误会他耍阴谋。 “若是你父皇肯出兵,皇上根本不必受平南候威胁,休離也不必冒死出征。”她轻声道,但是神色中带着愠怒。 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还任由这样的计策执行,甚至还误导承顺帝,为的只是得到自己,若是他真的一心为了国家,只需要阻止这一做法,他们也不必受这无妄之灾,这才是她怪罪他的原因。 “我从未想过要害七皇子,就算他与我喜欢的是同一个女子,但是我的心思还没有龌龊在这样的地步,我只是太喜欢你,想要争取一番,但却从没想过要耍任何手段。”他有些心痛。
“月儿,对不起。但是现在先将这个处理了好吗?”他指了指地上那具尸体。 看到他眼里恳切的光辉,费靖月心软下来,毕竟这个男子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如今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让她如何心安。 费靖月也是气急了,忘了地上还有一具尸体,宫里若是发现这样一具尸体,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死了,如何处理?”她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总不至于他二人现在挖个坑将他埋了吧。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之前虽然身经百战,但是却未曾真正遇险,现在却是真正遇到了要命的事,她现在也开始心慌,碧渝还倒在不远处。 “月儿别怕,我自会处理。”洛文宁看出她的害怕,轻言安慰道。 费靖月点点头,转身走到他身后。 只见洛文宁蹲下,将那人翻了过来,那人手里的药丸滚到一边,他拾了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捻了一点下来,放在手上查看。 “这是南疆的合欢药。”他看出了药丸的来历。 刚才这人便是要将这药丸喂进她嘴里,想来定是有一连串的计划,想要让她身败名裂,想来也能猜得到是谁所为,在这宫里,恐怕最恨自己的便是她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躺在地上,头怎么那么痛。”倒在一边的碧渝醒转过来。 费靖月本不欲让她看见这些龌龊,才没有叫醒她,但是她却自己醒了过来。 费靖月将她扶起来,她已经看见地上的尸体,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出声来,但是她又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如果惊呼,难免会引来侍卫,到时候就麻烦了。 费靖月将她拉到一边,死人其实她并不害怕,以前读书的时候还见得少吗?但是碧渝不一样,她虽然见过府里的这些腌臜事情,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一旁还是害怕的。 碧渝惊魂未定,躲在费靖月后面,看着蹲在地上的洛文宁。 她小声问费靖月:”是狄公子救了你吗?” 费靖月点点头,洛文宁还在那人身上翻找。 “要称呼四皇子,报国寺的事情不宜外露。”她悄声嘱咐道。 当日她本就是偷偷进行着,对外都是宣称的是祈福,若是此事让有心人知道了,那么她恐怕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到时候就算她不想嫁,也不得不嫁了。 二女在旁小声说着话,碧渝了解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魂飞魄散,亏得有狄宁在,不然今日恐怕小姐便要被人下了圈套,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事了。 “月儿,你快来看!”洛文宁突然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