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蜕变_第265章 陈萌算得上是一朵牡丹
何家潇一声不响出国,不啻于在陈萌的头上炸了一个响雷。 当我迟迟艾艾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黄微微是惊得张大了嘴,陈萌干脆子一软,瘫了下去。 我慌忙抱住陈萌的体,低声叫着黄微微去打开车门。 黄微微呆了半响,嘶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问我:“怎么办?怎么办?” “先送医院。”我说,毫不迟疑把陈萌抱进车里,催着黄微微去医院。 这是个谁也没料到的变故,何家潇这段时间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他天天与陈萌在卿卿我我,这小子股一拍走人,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谁来收拾? 雪莱的事还在持续发酵,但我能肯定,何家潇的出国,跟雪莱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市委副书记的公子,不会被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bī)出国去。但我隐隐感觉到,这是宛如舅妈的主意,从小梅姐的描述,我能猜出来,何家潇的出国,肯定与宛如舅妈脱不开干系。 难道她嗅出了异常? 陈萌的头枕在我的腿上,她双手冰冷,眼睛紧闭,丝丝缕缕的气息让人心悬在半空中。一头黑发遮盖着她白瓷般的面庞,分明能看到她的消瘦和憔悴。 快到医院门口时,她悠悠醒了过来,张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扶她坐起来,她一眼看到医院大门,吃惊地瞪大眼问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嘛?” “你刚才晕过去了。”黄微微停稳车,回过头,珠泪滴。 “骗子!”陈萌咬着牙恨恨地骂:“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她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出声来,肩膀一抖一抖,让人心碎。 “还去不?”黄微微问我,犹豫不止。 “萌萌醒了,没大碍了。还是去看看医生再说。”我说,拉开车门跳下去。 黄微微也跟着我下了车,两个人站在车边,等着陈萌下车。 等了半天,不见丝毫动静,我探进头去说:“萌萌,下车吧,我们去看看医生。” “不去!”她坚决地说,咬着嘴唇,着脸坐在黑暗里,双手使劲地绞着,借着灯光,甚至可以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条条暴突起来。 “去看看吧,萌姐。”黄微微哀求着说:“你子虚,刚才你一晕倒,差点没吓死我。”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陈萌似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让人看得心里发痛。 “好吧,不去算了。”我说:“要不,我们去郊外散散心?” “哪里也不去,给我开到何家潇家去,我要去找他。”陈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伸手捋顺耳边的柔发,朝着我们凄然地笑笑,不再说话了。 黄微微迟疑地看着我,我六神无主了。 陈萌半夜找去表舅家闹事,这个新闻不到天明就会传遍全城。 市委书记的女儿找副书记儿子的麻烦,而且找的是关于风流韵事的麻烦,这个花边新闻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真到时候,陈书记颜面何在?何书记的颜面又何存? 陈萌的格我多少知道一些,从认识她到现在,从黄微微跟我说的往事里,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一个敢于把自己命拿出来赌自己自由的女孩,怎么会惧怕社会的流言蜚语呢? 但我怕!如果我带着陈萌夜闯表舅家,我的本来拉瓜结蔓的表亲戚将dàng)然无存。我的宛如舅妈不会容忍我的背叛。 我必须要稳住陈萌! 我坐进车里,平静地说:“萌萌,我们先不急。家潇到底出没出国,到哪个国家,我们都不是很清楚,要不,明天我去我舅家看看,我们再做决定?” 陈萌半天没有回我的话,良久侧过头来轻蔑地看我一眼说:“你懂何家潇吗?” 我摇摇头。 “你既然不懂他,就不要乱出主意!何家潇是什么人,我是清楚的,他是想甩了我,哼!没那么容易。”她出奇地平静了下来,仿佛说着别人的事,语气平淡而轻松。 “怎么还不开车?”她质问着黄微微,伸手拍了一下黄微微椅子的靠背。 黄微微无奈地回过头,看着我,启动汽车。 “我们先说说话吧。”我说,示意黄微微熄火,自己下了车,去买了三瓶水过来,拧开瓶盖递给她们一人一瓶,自己咕咚咕咚灌下去。我心里冒火啊! “你们不帮我?好,我自己去。”陈萌赌气地拉开车门跳下去,伸手去拦的士。 我和黄微微也赶紧下车,一边一个站在她两边。 我故意装作轻松地说:“不是我们不帮你。这事,能急吗?” “你们当然不急。”陈萌眼睛一眨,滴出泪来,她毫无顾忌地用衣袖擦了擦,怂着鼻子说:“没出在你们上,你们急什么。”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黄微微急着辩解道:“我们都在想办法啊。” “能有什么办法?等你们想出办法来,她早就落地了。”她指着自己的肚子,夸张地说。 陈萌是个矜持的女孩,在今夜里,她突然变得我们不敢相认了。她就像乡村里的妇女一样,毫不顾忌地说话,毫无顾忌地吐唾沫,毫无顾忌地跺脚。 “也许家潇过段时间会回来。”我安慰她说,我知道这话显得苍白无力,连我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陈萌扭转头看着我,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走开几步,冲着过来的一辆的士招手。 的士刚减缓车速,我一个箭步跳到车边,朝着司机大吼:“滚!” 司机惊疑地看了我一眼,骂道:“神经病!”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作势就要砸他的车。司机一看不妙,加大油门冲了过去,远远的扔过来一句话:“神经病,我***!” “我你!”我朝着的士的尾灯跳起来大骂,把手里的石头狠狠地砸过去,落在空旷的马路上,响起沉闷的声音。 陈萌扑哧一声笑出来,嗔怪着道:“陈风,看不出你还真流氓啊。” 我笑道:“我不是流氓。我是勇敢。”我故意在肌扎实的胳膊上用拳头敲了敲说:“他要是敢下来,老子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陈萌心仿佛好了许多,白了我一眼说:“我们知道你厉害啦。乡长!” 我纠正她说:“请叫我镇长!” “好好好,镇长大人,现在我们去哪里?”陈萌的脸上雨过天晴了。从她晕厥到现在,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她简直判若两人。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想法。 黄微微拉了我一把说:“还傻站着干嘛?我们去唱歌吧。” 她的提议得到了陈萌的响应,三个人上车,这次是陈萌和黄微微坐前排,我一个滚到后排坐了,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雪莱是一颗地雷,雷还没排,又冒出了陈萌这颗地雷。一颗地雷就能要了我的命,两颗地雷同时爆炸,岂不是会炸得我浑碎骨? 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起来,坐在前排的陈萌,不是一颗地雷那么简单,她简直就是一颗原子弹,不但要人命,连土地也会消失生命! 何家潇当初跟陈萌好,说实话我就不大看好。陈萌是什么人?骄傲的公主!何家潇又是什么人?泡在蜜罐子的少爷!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最多就是人生的一段插曲,成不了主旋律,因为我深知,我的宛如舅妈保守得就像明清时期的小脚婆婆。 雪莱比不得陈萌,雪莱就是路边的一朵野花,随手就能扔了。尽管她威胁我说要去市委找何书记,我知道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还没那个胆,给了她胆,她也没勇气。除非她不想继续呆在衡岳市。 陈萌就不同了,陈萌算得上一朵牡丹!是富贵的花,需要呵护的花,能傲视群花的花。一朵能傲视群花的花,谁能轻易撇之? 想着想着,我感觉背后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