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洛神诀
洛寒见意识探测无果，便是纵身跃出水面，立于洛河之上，却不禁立时一阵骇然，只因映入眼帘的景象实是蔚为壮观。 但见，万丈雪山笼罩于一片茫茫雾气之中，高耸入云。一道百丈宽的通天瀑布自云端飞流直下，星光点点，疑是银河落九天。瀑布冲击着洛河，却未有丝毫声响，甚至连一朵浪花都不曾激起，似乎它们本就是一体。 “原来这就是洛河的源头，我竟是在水下游出如此之远了。”洛寒喃喃道。 忽然，心间划过一丝奇异之感，随即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那通天瀑布中的点点星光。 “这是……？”只见那星光竟是缓缓的彼此串联起来，旁人看去杂乱无章的光点，此刻在洛寒眼中已然渐渐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卷。 画卷中，一名女子翩翩起舞，似舞蹈，似舞剑。女子体态婀娜，身姿优雅，容颜之上却笼罩着nongnong雾气，虽看不清容貌，但却隐隐觉出，这定是一个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的女子。 “洛神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忽然，意识海深处的那片古老石符微微亮起，《洛神诀》不由自主地浮现而出。 洛寒心念一动，若有所悟，随即在水面上盘膝而坐，缓缓闭起双眸，画卷中的女子于脑海中却是渐渐清晰起来。 “翩若惊鸿……”洛寒心中默念，只见画卷中女子如惊鸿一般，翩翩起舞。 “婉若游龙……”心中再念，女子又若游龙一般纵身翻飞。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洛神诀》的一字一句在心中缓缓掠过，于口中娓娓道来，而画卷中女子也随之不停地变幻着身姿。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此时，笼罩着女子的雾气渐散，容貌亦是愈发清晰。但见明眸玉翼，粉黛不施，却如朝霞映雪，黛眉横远岫，云鬓染春烟，丹唇列素齿，翠彩云鬓间…… 洛寒正沉浸于这仪态万千的倾国倾城之中，女子又忽然变得虚幻起来，画卷亦随之消散。 洛寒睁开双眸，再次望向那通天瀑布，看着其中的点点星光，却是再未有方才的那般奇异之感。 “这是洛神吗？”洛寒低声喃喃，若有所思，心中的玄妙之感似乎仍在提醒着他，而后缓缓沉入洛河之中。 再次与洛河融为一体，洛寒心神完全内敛，任由自己越潜越深。随着河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当感觉身体已是达至承受极限时，便止住下沉之势，于河床边的峭壁上寻得一处落脚之地，盘膝而坐。 洛寒要借这洛河之水，助他领悟《洛神诀》。坐定后，便是继起千万缕意识，猛烈地冲击着意识海深处，随之那片古老石符自额间射出，悬于眉心，光芒流转。 洛寒紧闭双眸，意识牢牢锁定着面前的石符，脑海中画卷女子的翩然身影再次浮现而出。 “《洛神诀》吗？”洛寒心中默念，唇角泛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于这《洛神诀》已是有所领悟。 随即心中低喝，“翩若惊鸿！” 脑海中，女子身影再如惊鸿一般翩翩起舞。而此时，洛寒亦是身形渐幻，竟也随着女子的动作舞动起来。只是女子那婀娜优美的舞姿被洛寒如此一舞，却是现出一股截然不同的磅礴之势，仔细望去，隐约间似是一套掌法。 此刻，洛寒的身形看似缓慢，却又快若惊鸿，一招一式，竟引得河水激荡不已，在这洛河深处留下一道道残痕，汇聚成一个翩若惊鸿的洛神之影，久久不散。 脑海中，女子身影缓缓消散，洛寒也于此时收招，转而又恢复盘坐之姿。而后双眸猛然睁开，只见一道精芒闪过，荡开河水，直破高天，真仿若那惊鸿一瞥的绚烂。 而此时，丹田内，也有着一缕光华上下翩飞，那道道光痕竟与方才洛寒在水中所留如出一辙。舞动过后，光华渐逝，却见一道浅淡的洛神光影悬于丹田。 “原来这句翩若惊鸿竟是一套掌法的灵术！”洛寒心中暗道。 “洛神惊鸿掌！”随即手掌轻挥，未运转丝毫灵气，可掌心之势却已激荡得河水波浪翻涌。若是由灵气催动施展，这威势又该是有何等的惊人。 “可还没完呢！”洛寒显然对此并不满足。 “婉若游龙！”心中又是一声低喝。 脑海中，女子身影再次现出，宛若游龙一般纵身翻飞，步法甚为玄奥，每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一个光点闪耀。 洛寒的意识海何其广袤，可女子这身法一经施展，看似尚在原地，实则下一瞬已至千里之外，身后带出道道虚影，消失于意识海深处，只余下那一个个闪耀的光点，连结成一道飞舞的游龙之姿。 而此时，洛寒却不似方才，并未跟随女子一起舞动，只是紧闭双眸，意识凝视着女子踏出的每一步方位。每经过一个光点，心神便为之一动，而光点也随之消散，直至掠过所有光点，方才睁开双眸。随即深吸一口气，脚步微错，便是沿着光点连结的轨迹，一步一步踏了出去。 伊始，洛寒踏的极为缓慢，每一步落下都似乎用尽了全身之力，每一步踏出都是艰难如斯，足足耗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将那轨迹踏完，却已是毫无力气几近虚脱一般。 “这步法当真玄奥，每一步都是踏至上一步最不可能出现的位置，而却又踏在下一步的必经方位上。”洛寒暗自慨叹。 与此同时，连忙盘膝呈修炼之姿，以恢复体内灵气。洛河中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从四肢百骸涌入体内，在经脉中运行着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循环。 “与人战斗，施展此等步法，后退时，每一步都是对方上一招的攻击死角，而进攻时倒施此步法，则每一步又都是对方闪避的必经之路，当真是玄奥至极。”一念至此，遮掩不住的喜悦之情跃然而出。 “我偏不信这步法如此难以修炼！”步法的玄奥亦是激起了洛寒的好胜之心，随即长身而起，又是踏出了那如游龙一般的轨迹。 这一次，虽相较之前轻松些许，却仍耗了近半个时辰，又是再度虚脱。 盘坐恢复灵气，起身踏行轨迹，如此反复十数次，洛寒终是能以极快的速度将步法踏完。虽仍是耗尽体内灵气，但已不至于如同虚脱一般。 “可还是感觉哪里不对？”洛寒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这步法如此耗费灵气，再过玄奥也是无用，只是施展一次便已灵气耗尽，哪还有多余的灵气施展灵术。 “难道是我修为不够？”将才有此想法，便又将之推翻，“《洛神诀》如此玄妙，既已让我领悟，便断然不是修为境界之故。” “婉若游龙，婉若游龙，婉若游龙……”洛寒不断默念这句口诀，回想着女子那优雅灵动的翩然身影，最终化成一道游龙之姿。 许久，洛寒心念一动，茅塞顿开，“我懂了！婉若游龙，重中之重是在这一个婉字上，女子施展这步法自是优雅秀美灵动非常。可我非女子，我的游龙又该是何等姿态？”心间思绪如飞。 片刻后，却见洛寒不再犹豫思虑，运转周身灵气，脚下步法毅然踏出，一步快过一步，再无之前模仿女子的优雅之姿，反倒是状若奔雷虎虎生威。 瞬息间，人已消失在原地，现于百里之外。且于水中留下道道残影，连结成一条长约百里状若雷霆的游龙之身。 洛寒止住身形，回望四周，感受着方才的奔雷之速，而体内灵气也未如之前一般耗尽，反倒是愈发充盈。 “原来，这才是属于我的身法，我的洛神游龙步！”周身一阵舒爽，洛寒不禁仰天长啸，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