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报应不爽
从开始动手到结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巡防营的营地从喧哗到惊骇，又从惊骇到了现在的安静。只有红警士兵打扫战场，以及清点各种缴获时发出的声音。 这个巡防营是清末一路十个营的编制，每个营编制三百人。但是，在清末，吃空饷在巡防营里是一种惯例。是以，整个巡防营实际只有不足两千人。 此时，营地里只剩下了几百个俘虏。 这一战，红警士兵发挥出了极为强大的组织性，纪律性，最大程度的达成了夜袭的突然性。因此，正常战斗下来，只有八个人受轻伤，无人阵亡。 那些夜袭之前他们玩的骰子，烟枪，甚至还有他们视若命~根~子的一些散碎的烟土七零八落的被抛在地上，此时这些都混杂在乌黑的血迹中。 现在这些俘虏们都在红警士兵的监督下，两个两个的抬着一具具尸体，向着营地的空地处抬。 在这个时候，你完全看不出他们刚刚在夜袭之前的懒散。 一个个卖力无比。 此时，赵本川正在集合队伍，准备向包头进发。 包头可还有北洋的一个标呢。 只留下两百人去看守俘虏和战利品。 而就在刚刚夜袭的时候，村子里有一个人被惊醒，正好看到了赵本川这一场干脆漂亮的夜袭。 这个人是马统领的一个亲戚，名叫马混，仗着亲戚的关系，也在巡防营里当了一个军官。这天晚上他碰巧看上了村子里的一个姑娘，这位无恶不作的主一看，就直接在这姑娘的家里强占了她。 居然就这么样的逃过了一劫，连马混也一直在心里暗道侥幸。 看到营地里的一片凄惨的模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赵本川在集合队伍的时候，他已经骑上了马，直奔包头马统领的家而去。 此时，那姑娘家院子的一间屋子里，赫然就是这一家人的尸首！ 这里距离包头城有五十里，在不顾及马的情况下，驱马狂奔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虽然，这时候是夜间，还是阴天，也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够了。 因此，马混到达包头的时候，马统领，杨士琦，还有王占元三个人接到前一个消息还没有多久。 王占元也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亲兵召集起来，其他的北洋士兵还散在整个包头呢，一时半会儿的他们根本聚不起来。要等到全部召集后，那就得天亮了。 他们刚刚商量好如何对付赵军，决定由王占元带着刚刚召集起来的亲兵队去直接攻击赵军，将其生擒活捉。 而他马统领则作为地头蛇，帮助他们抓住流窜的“赵匪”余党。 在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分赃计划：马家和赵军在包头的产业就归他马统领所有，工业区的一切工厂就留给了北洋。 自始至终，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赵军放在眼里过。 正当王占元打算出发，带领他的亲卫队去“活捉赵匪”的时候，马混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了他们交谈的正厅。 马混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到了地方又直接跑了过来。说话都含含糊糊的：“不好......不好...了，红星......红星公司的....的护厂队...” 马统领这时候正高兴着呢，看到马混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扫兴，皱着眉用醉酒的人所特有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呵斥道：“什么...不好了，不就是...红星公司的护厂队么？嘿，北洋过来的杨大人正是要对付他们的。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全部要完蛋了。瞅你那样...” 他在醉酒的情况下，仍然不忘拍了一下杨士琦的马屁。 虽然他的这个马屁拍的不是很高明，甚至有点拙劣。但是在眼下，马上就要抓到赵军的时候，这话却听得杨士琦满脸自得的笑。 这时候，马混终于缓过来气了，他哀嚎一声：“完了，咱们营地被他们给端了。两千兄弟全没了！” 此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炸雷，炸的满屋寂静，所有人尽皆失声。 随后，在杨士琦几个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马混脊背发凉的把他所有知道的事情都统统说了一遍。 在反复问了几遍之后，他们才算是真的相信了这件事情。 马混的声音在屋子里消失了很久，整个屋子陷入了寂静，只能够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 马混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但是他恍若不觉，只能站在那里。 巡防营的营地被突袭，直接被人一窝端了。也就是说，马统领此时已经没有了最大的筹码。 想到这里，杨士琦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周身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 但是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他挥了挥手，以一种往常没有的温和的语调让王占元带着马混下去。 马混感觉自己身上不知怎么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很快就跟着王占元走了下去。 临行前，杨士琦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对王占元使了一个眼色。 王占元心领神会，带着马混走了下去。 王占元带着马混走出了屋子，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用一种真诚的语气说着：“小兄弟还真是年少有为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过来通风报信。真是难能可贵啊。” 马混在之前就听马统领说过，这两位都是从京城里来的，是马统领都要巴结的人物。今天一见，居然就对他说话这么和善。实在是令的他高兴万分。 而马混这种人最是见机的快，当初他能够去巡防营当差，他这张嘴就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这次见到了这么个好时机，他哪里能够放过这么一个好局面，既然王占元叫他小兄弟，那他就直接顺杆爬：“王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太抬举我了，太抬举我了，小弟我可担待不起啊。” 虽然他嘴里说的谦虚，可是他嘴角却是夸张的向上弯着，满脸的谄笑。 王占元对他笑了笑，张张嘴，好像是要对他说些什么，正在这时，他们转过了一个弯，离得正房有一段距离了。 突然之间，王占元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一样，眼睛直直地看向了马混的身后。 马混见状，也好奇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回过头，却没看见什么异常的东西。 那是马统领家的净房，也就是俗称的厕所。 此时，一切如常。 正在他刚刚想转回头的时候。 “噗嗤！” 一声刀入rou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后心一凉，胯下一热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传了出去，他努力的转过身，但是全身力气已经渐渐地从他的身体里消散了，他眼中的光终于全部暗淡下来。 “噗通。”一声，马混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终于，这条作恶多端的生命就这样由同样不是好鸟的王占元终结了。 王占元一手持刚刚送进马混身体里的匕首，另一手则拿着一块白色的细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 他擦的是那样的认真，就好像他手里的不是刚刚杀了人的凶器，而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一样。 在他擦拭匕首的时候，旁边两个卫兵则走了上去。把马混的尸体扔进了净房的粪坑里，看着他慢慢地沉进黄色的秽~物中进去。 在王占元和马混从屋子里走了出去不久之后，马统领咬了咬牙，突然站起了身，走到杨士琦的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 “杨大人，求您救救我吧。那赵军已经丧心病狂了。居然敢夜袭巡防营！这是谋逆啊！但....我要是留在这包头，肯定是要被他抓住杀死的。大人，只要你救了我，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求求您了！”说着，马统领还直接向着杨士琦磕了几个响头。 杨士琦看着正磕头如捣蒜的马统领，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不过这丝表情很快就被他给收敛了起来，转而换成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诶，马统领，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好好说，不用行如此大礼。至于赵匪的问题，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快起来吧。” 说完再顺势一提，就把马统领提了起来。 马统领被扶起来之后，虽然面上红晕不减，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清醒了不少，急忙对杨士琦说：“杨大人，下官在这包头城里还算是有一点能耐的，在赵军所住的马家附近，就有几个下官的探子！” “哦？”这倒是让杨士琦来了兴趣。 赵军既然能够派人去夜袭巡防营的营地，那么就代表着他肯定会有所防备。 而按照杨士琦对他的了解，赵军只有上千人的护厂队，去夜袭就代表着他身边没人。 但是，赵军又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 他们之前的计划是认为他不会这么反应的基础之上的。 但是现在完全变了。就算他们去，也只能抓住一些小喽啰。 虽然可以拷问，但是那样就太浪费时间了。而且赵军还不一定会被抓住。 但是现在，有密探在，那就一切都不同了。 “好，那怎么才能联系那几个密探呢？”杨士琦虽然心中急切的想要得到密探的消息，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云淡风轻。 看到杨士琦这个样子，马统领心中有些拿不准，于是咬咬牙：“杨大人，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把消息送到我的书房，如果是向赵军这样被重点关注的人一旦有了动向，他们就会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直接把消息传到书房的。” 杨士琦听完了马统领的这话，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很是柔和：“呵呵，没想到马统领还有这一手。来，为了这事，我就得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