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真的是卖耗子药的
卖耗子药是一门艺术，讲究：选对地方、找对买主、家传秘方！ 一大早，杜坤宰相府大门口 七八个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背着箩筐的小贩，早早的占据了杜府大门口两侧的空地，家伙什一字摆开：卖耗子药！ 乡亲们，您听我说， 耗子的危害实在多： 上你的炕，爬你的床， 咬坏了你的“丝绸布”。 冬咬棉夏咬单五火六月咬汗衫。 东屋里跑，西屋里跳，咬棉裤，拉棉袄，弄的满屋尽虼蚤。 耗子牙赛钢铡，冬铡单，夏铡棉，二八月里铡铺毯。 吃你豆，吃你麦，还吃你的红薯干儿，光吃心儿，不吃边儿，剩下都是圆圈圈儿。 爬锅台，上案板，踢烂盘子蹬烂碗。 耗子精，耗子能，不要梯子会上棚。 喂个猪，喂个羊，总比喂个耗子强。 弓弓着腰，杵杵着勃，光吃粮食不干活。 咘噔噔，咘噔噔，一直咘噔到三四更。 你不买我不买耗子在家谈恋爱。 这两集我没来，耗子惯里上锅台。 咱这个耗子药，祖传秘方二十代，大内皇宫买不到。 吃了咱的耗子药，是先麻嘴，再麻腿， 鼻孔眼里冒血水，大的吃了蹦三蹦，小的吃了就没命。 耗子药，不值钱，一包只卖一毛钱。 一百两银子不算多，药死耗子一大窝。 走一走，看一看，心里打打rou算盘。 省吃一根小冰棍，少抽一根名牌烟。 药下屋里保安全，一夜耗子全药完。 这群卖耗子药的显然经过训练，唱起词来合辙押韵、抑扬顿挫，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所有人第一反应：这哥几个药丸！ 都是长期在阪泉混的，谁不知道阪泉当官的最不好惹，一个个人模狗样、道貌岸然。这些当官私底下可是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大门口四周五十丈，不许摆摊，谁敢摆摊就照死里打！ 这么多年无数不知情，被官员府邸恶仆活生生打死、打伤、打残的穷苦人，用血淋淋的经历告诉阪泉的百姓：别在当官的家门口摆摊，非死即残啊！ 因此一看到这一出，路过的行人有心看热闹的，赶紧离远点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墙角、茶棚，好好蹲下看热闹；有心的好的，趁着宰相府恶仆没出来，赶紧过去劝几句，“后生啊，这可是当朝宰相府邸，在门口附近摆摊，会被府里恶仆殴打的，你们赶快收拾跑吧”；有感觉不对劲怀疑的，撒腿就朝金主家跑，赶快把这消息汇报金主，换几个钱花......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整个杜宰相府邸大门口，再度荣获“阪泉最拥挤大门口”： 来打探消息的权贵、官员府里的杂役，阪泉城里的三教九流，走过路过的老百姓，有心人的细作等等。杜宰相府邸大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群卖耗子药的，耐心等待着杜坤杜宰相的反应。 “这些人到底是何人，查清楚了吗？”站在茶楼窗口，武清伯高战开口问道。 “回伯爷，这次恐怕是查不到啊！”闻言旁边的管家急忙一猫腰，开口说道： “伯爷您有所不知，小的和另外几家勋贵家的管家碰了个头，却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这几人。询问麾下负责打探情报的，也无人认得。恐怕不是京城外来的，就是戴了人皮面具”。 听管家这么一说，高战眉头一皱，旋即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自己继续背着手站在窗口沉思。 “沐王府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之前做的一切表面上看天衣无缝，但正赶巧在杜坤及杜党想要对付沐王府，沐珏婉沐郡主来京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哪个高人在沐王府后面，沐王府又是如何打算呢？”高战表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从杜坤出手对方沐王府那一刻起，京城里的勋贵已经把杜坤视为敌人，但鉴于杜坤权柄甚大，又深受当今皇帝李元的宠幸，简在帝心。所有勋贵商量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 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们在阪泉没啥权力，只能吃喝嫖赌，凭啥你沐王府就能在南疆掌握一方兵权、财权、官吏任免？何况现在杜坤势大，帮你沐王府没准我就要丢失爵位，失去勋贵的地位。对我有啥好处？还不如静观其变，进感觉杜坤不行了，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获得沐王府的友谊；退，坐观沐王府完蛋，保住自己一门荣华富贵。 原本随着时间的推移，阪泉勋贵已经越来越倾向选择后者，这也是沐珏婉之前在京城求助数日无功的原因。但也就在大家都认为沐王府不行，要完蛋的时候，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局势的改变快的让勋贵们来不及反应，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拍案惊奇的事件接连不断发生，原本气势汹汹、气焰嚣张的杜党，连续遭到重击。数十名杜党核心成员非死即残，杜党首脑杜坤更是连续吐血，重病之下卧床不起。 “这肯定是沐王府干得，背后有高人指点啊！我们要不要插一脚呢？”勋贵们都不傻，见此情景马上采取了行动。 有的开始主动接触沐王府，卖个好，日后好相见，“沐侄女啊，老叔我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奔走，为保住沐王府出力。你们下一步行动计划是啥，是不是跟老叔通个风，我也好帮助一二啊？”。 抱着这个目的上门探路的，被沐王府客客气气请出了驿馆，“我们可啥都没干，老叔您可别瞎说。这段时间我们沐王府从郡主到马夫，一直老老实实在驿馆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对付杜宰相呢？再说了我们来京城不就是求着杜宰相高抬贵手，放我沐王府一马嘛，怎么可能得罪他呢？您就别听外面的谣言捕风捉影，我沐王府就感激不尽了”。 连续好几拨人被这样打发了，勋贵们又派人在驿馆附近蹲点，打扮成下人混进驿馆打探消息。结果除了遇到杜党派过去的探子，狗咬狗打的头破血流暴露行踪以外，毫无收获。 连续受挫，勋贵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沐王府背后的高人所图甚大，不会连咱们这些见死不救的人也算计进去吧？这事皇上知道吗？不会是皇上要清洗朝堂吧？ 勋贵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越想越恐怖，越想越邪乎，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大家最后一合计：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麻溜的召集人手，盯紧杜坤和沐王府，随机应变吧！ 这不是杜坤府邸门口刚有动静，这帮人就出现了，高战正是这次监视行动的主事人。 就在高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杜府的大门开了，这一刻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杜府的行动： “所有耗子药我杜府都包圆了！最近府里耗子多，这点耗子药刚刚够用！”脸皮抽了抽，杜管家强撑着说道，一面命令下人准备银票付账。 “这里面一定有鬼！”这一刻所有围观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望着那些拿着沉甸甸银子、银票收摊离去的汉子，大多数人一愣便急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杜府 “沐王府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夫不敢对付他们吗？这次老夫就要让他沐王府鸡犬不留、家破人亡！”抄起一只大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杜坤盯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耗子药，咆哮道： 堆成小山的耗子药全部统一包装，白纸封皮上一行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