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与义
阳光微暖，散落这座城镇，照见人间红尘俗世。 但却人来人往。 崖默闭上眼睛，周边的喧嚣传入耳中，有些嘈杂，却有种不同于他随老爹生活的乐趣。 敲敲额头，崖默微微笑，他这块人形海绵这些天可没少装东西，人族的伦理道德，他正通过凡人的生活一点点琢磨。 难得平静。 眨巴双眼，清灵的瞳孔再次呆滞，崖默又成了那个傻傻的二铁子。 沿着原路返回，迎新酒楼四个大字刻在牌匾上金光闪闪，崖默轻轻踏入。 王掌柜不在，诺大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很是冷清。 将药材放到柜台，崖默也没事做，从柜架上找了本书津津有味读起来。这是王掌柜为提升酒楼品味高价收购的书籍，尽是文言经纶，大德纲领。 崖默却读得很认真。 日头西落，夕阳残照，酒楼里也昏暗下来，只有崖默翻页的声音不时响起。酒楼外脚步声慢慢接近，崖默手脚麻利，迅速将书籍塞回远处。 肥胖的王掌柜陪着黑衣老者步入酒楼。 低声下气，王掌柜神情讨好：“二叔公，您看我这酒楼，确实许多天没热闹过了，阿霞怀着身子最见不得这种清冷，您老就帮帮忙侄孙吧！” 黑衣老者闻言皱眉，扫了眼酒楼大堂。桌椅干净却没有一丝人气，显然空置已久。 “金义，不是叔公无情，碎石武馆向来不受外来米食，这规矩你该知道。” 黑衣老者道。 王掌柜体肥心却不傻，面露苦涩：“侄孙明白，二叔公也不好做。侄孙不求银两，只愿武馆的兄弟来这里热闹热闹，阿霞能安心养胎，便够了。” 说完深深一拜。 有些诧异，王在山却没想到这一向痴肥的侄孙竟有如此气度，他一向不喜商人的重利轻义，所以少时便离家出走同家里断了联系。 代代行商的王家有这样的子孙，他若是不帮，倒也愧对死去的大哥。 王掌柜诚恳道：“也是侄孙不孝，许久未拜访您老。” “无妨。” 扶起侄孙，黑衣老者眉角轻舒：“你能重情，吾心甚慰。” 苦笑一声，王掌柜有着历经风雨的沧桑：“上次海神祭我不过少年，不明其意，这次我等……贱民没有资格参加，侄孙看清很多，钱财再多又如何，人外有人。若无真情终是一场空。” 心中赞许，黑衣老者轻抚胡须：“善，此事我应了。明日起我便吩咐新入馆的弟子来此休息进食，钱财不会少了你。” 王掌柜欲言又止，黑衣老者呵呵笑道：“无需多言，武馆不差你这点银两，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口味无妨不过饭菜可不能出问题。” “叔公放心，侄孙省得。”王掌柜连忙拜谢。 满意点头，黑衣老者随意打量酒楼。 阴影中的崖默映入眼底。 瞳孔一缩，王在山身体一紧。他竟然没发现？以他突破武者第三重关的修为，先前竟然没注意到这酒楼里还有其他人在！ 王掌柜欣喜不已，注意到叔公皱眉，连忙解释：“叔公，这是先前阿霞收留的孩子，干活勤快，就是人有点傻。” 见少年果然眼神浑浊，身体没有习武的迹象，王在山放下心来。 无心者，他自然不会察觉。 想起岛上的乱状，王在山提点自家侄孙：“最近镇上有些乱，金义你也别再收留什么孤儿，万事小心为上。”王掌柜忙称是谢过。 不再逗留，老者迈出酒楼。 送走二叔公，王掌柜的胖脸上满是喜悦，吩咐崖默去收拾仓房后急冲冲到后院向夫人报喜。 “碎石武馆？” 崖默眼中微微闪烁。 他非凡人，同在酒楼大堂，黑衣老者和王掌柜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走到酒楼仓房，崖默一边收拾，一边思索。 他现在对这里已经有了许多了解。 望帆镇临海，一向以渔业为生，虽然这些天有了所谓的禁海令，但城镇周围也有大河鱼群。只是一般人不敢深入捕捞，只有一种人除外。 他们身体力量异于常人——便是武者。 “修炼第一步吗？” 对武者崖默并不陌生，这是人族修炼的道路第一步，也是练气化力的积蓄境界。 只是他直接练成妖力，化生灵力，对这一境界却并不了解。 方才从黑衣老者身上，崖默清楚感觉到一种隐伏的力量，苍老瘦弱的身躯随时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虽然不强，但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毕竟，不动用灵力，他并不比普通人强到哪儿去。 “也许，我也该试试成为一个武者。”崖默暗自思量。 他老爹那强壮无比的身躯可是霸气无比，哪怕不用神通也绝非寻常修士能伤，足以见rou身的修炼多么重要。而他虽然修炼“金刚印”，却也是一种小神通，并非rou身自身。 “二铁子，还不快点把东西给我搬过来。”王掌柜叫喊着催促，打断了崖默的思路。 搬好食材，崖默忙碌起来。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王掌柜便起来了。 酒楼的厨师都被他辞退，所以今天的饭菜都得他亲自掌勺，好在他毕竟经营多年，厨艺颇精。招呼崖默帮忙烧火，王掌柜撸起袖子就忙活起来。 王陈氏得知武馆弟子前来放下心，且先前发火身体不适，吃过安胎药便在后院休息。 半个时辰后，一群青年壮汉走进酒楼。 “哈哈，兄弟，我今天一定能突破第一重关。” “那好，看咱们谁先突破。” “说定了，你们两个不管谁先突破都得请俺们喝酒。” 一群汉子哈哈大笑，行为粗犷却很干劲十足，四散而坐，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推推嚷嚷，那两个比试突破的青年更是匆匆离开，争先修炼去了。 “多谢各位武馆兄弟捧场，王金义这里谢过了。” 王掌柜乐呵呵走出，拱手道谢。 汉子们连忙还礼：“王掌柜不必客气，俺们兄弟在哪儿不是吃，俺们就等着你婆娘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和俺们一起练武哪！”青年壮汉们哈哈大笑。 “好，好，借各位吉言。”王掌柜喜笑颜开。 汉子们也不逗留，往武馆赶去，王掌柜颇有感慨。 年轻的武者啊，有活力，有干劲，听说武者最重义，也不知那是什么样的生活。感觉自己仿佛又突然有几分年轻时的热血，王掌柜自嘲一笑，和少年收拾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进酒楼。 王掌柜看到连忙迎上：“钱管事，您怎么来了，莫不是有事吩咐？” 钱管事呵呵一笑，不敢对这位副馆主的侄孙无礼，从袖里拿出小包碎银子：“吩咐不敢当，本管事奉副馆主之命，来结算今日弟子的膳食费。” 王掌柜连连推脱：“这怎么成，小钱罢了。” 眉头一跳，钱管事呵呵笑道：“不必如此，武馆也不差你点碎银子，副馆主令我每日结算，别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就好。” 将银子放到胖胖的王掌柜手中，钱管事转身便欲离去。 王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钱管事，顺手将部分银子塞到钱管事袖中，笑容满面：“以后还要钱管事多多关照。” 钱管事顺手收下，笑吟吟道：“好说好说！” 送走钱管事，王掌柜掂量银子，又到后厨忙活起来。 但第二天，宁静被人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