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情
白狐身躯瘦小，双爪已血rou模糊，但青眸中却闪烁着名为倔强的光芒，细弱的前臂坚定探出，盯着身前的最后一段距离，白狐还是颤抖着爬了上来。 小白蛇爬到白狐身上，舔舐伤口，淡淡白光温和，白狐身上的伤口竟慢慢愈合。 白狐抖抖毛，振作精神，回头看了下，那一重重的关卡终究没有挡住它们，崎岖小路已被它们踩在脚下。白狐的青色眸中很是喜悦。 小白蛇再一次缠绕到白狐的尾巴上，悄然隐没。 白狐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对她而言如山大小的巨猿，也不害怕，不知哪来的力气，甩着尾巴一路小跑。跑了好一会儿，白狐才感觉到巨猿巍峨的气势，这才感觉到迟疑，小心起来。 缩头缩脑的走近，白狐仰望巨猿，在其身前仿佛只是一个小白点。 巨猿如山，俯视这两个小不点，一边，崖默怔怔看着，思绪混乱。 “它们两个，该不会是……” 是了，先前的洞府内有五个身影，若再加上这两个，正好是七个，西漠的……七位妖王。崖默暗自思索，小白蛇是谁他现在清楚了，两兽中白狐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这么说，她就是……母亲？” 时空长河让他看到的，是老爹和母亲他们年轻时候……不，崖默又看了眼，准确说应该是幼兽时期的画面。 巨猿脚边，有些狼狈的白狐，一双青眸可怜巴巴的盯着巨猿。 “嘤嘤~”白狐还不会说话，只能如野兽般低声鸣叫。小白蛇探出头嘶鸣，也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巨猿站起身。 “通妖路设下七百年，没想到还真有灵兽能通过。” 俯视下方两兽，巨猿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不是蛟龙狮象之属，最后来到这儿的竟然是一只小狐狸和一条小白蛇，倒是有趣。” “嘤嘤！” 白狐昂起头，神态骄傲，意气风发，似是在说蛟龙狮象算什么，和她比都太弱了。 小白蛇忙蹭蹭白狐脑袋，示意她赶快低头，骄傲等咱们拿到好处回头再说，现在还是先低头为好，万一惹得这几位传说中的大人不喜，那它们姐弟可就倒霉了。 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别在这儿丢了性命。 巨猿哈哈大笑，声浪传出，震动群山。 磅礴妖力将两兽托起，在青眸欣喜和白眸震撼的眼神中，妖力以一种奇妙的韵律波动，疏通两兽的身体，污浊扫清，血脉亦被妖力洗濯数遍。 身体一震，强大的气息从白狐和小白蛇身上传来，白狐打量自己。 身上的伤痕尽皆恢复，甚至更胜从前，柔软的白毛光滑纯洁，神采奕奕。白狐尝试将爪子刺入石面，利爪如切割纸张，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白狐开心坏了，嘤嘤嘤直叫，欢呼雀跃。 小白蛇干脆爬到一边，看着自家天真的小jiejie，很是无奈。 白狐不开心，跳了过去，拍了小白蛇一掌，石面轰然开裂，吓得小白蛇连忙低头做小。 崖默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母亲和那位白发七叔，从前原来是这般模样，不过白发七叔当初说的和他记忆中母亲的性格，倒是已经显露出几分端疑。 巨猿继续道：“你们两个既然走过通妖路，那便按当初设下的规矩，在此修炼，化妖后离去。” 巨猿他们所在的这处山峰是此域灵气最强的地方，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不知有多少灵兽妖族想要来此。且有这几位传说中的大人在，安全无忧，还能去请教修炼，这里对它们来说简直是修炼的绝佳宝地。 白狐和小白蛇欣喜点头。 “不。” 一声仿佛自很远处传来的古语，一个银灰色的巨大身影忽的出现，身影模糊，竟让人看不清模样，甚至分不清是否存在。 “大哥。” 巨猿称呼道。 崖默眼神一凝，仔细打量这个让人看不清模样的巨影。 他就是老爹的大哥？自己应该称呼为大伯的那位，那位西漠七王之首？能压服自己的老爹，还有那位五叔和小七叔等妖王的，这位‘大伯’又该是何等存在！ “大哥，有何不妥？” 银灰色巨影伸出手掌，将白狐和小白蛇收入掌中。 两兽皆敬畏的望着这模糊的身影。小白蛇缩成一团，便是性子洒脱的白狐也很是拘束，这位大人是何等存在，它们怎么会不清楚！ 此域亿万灵兽妖族，尽皆在其身前俯首。 “天，要乱了。” 银灰色巨影凝视苍穹，似是看到什么。 “我们需要帮手。” 银灰色巨影托着两只小不点，道：“万缘留一，我设下通妖路。既是给此域妖族的机缘，也是我想要的一个选择。” “上苍的选择。” “我等了七百年，他选择了你们两个。” “还不晚。” 白狐和小白蛇对视一眼，满眼疑惑。 “小狐狸，小蛇，你们非凡兽。走过人间红尘，历遍妖蛮山海，你们来到这里与我相见，是因缘，更是选择，是你们体内那两位传承血脉的选择。” 巨猿皱眉：“大哥，它们两个的血脉不是‘青眸飞狐’和‘藏灵古蛇’吗？这两种血脉虽强，却也不至于让你如此。” 银灰色巨影设下的通妖路有无数考验，对不同修为的灵兽有着对应水平的险境。 能够来到这里，自然不凡。他先前便已认出这两种血脉，在此域也算得上是顶级，但对他这位大哥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小三，这次你可看错了，它们拥有的，是一种很古老的血脉，嗯……说血脉还不太切合。不过和你们也相差无几。” 银灰色巨影望着白狐和小白蛇，沉默片刻，开口道：“既然你们选择了我，那我更要看一看，我的选择，和他的选择，最后究竟如何！” “妖族之路，你我……” 银灰色巨影声音渐低。 良久。 银灰色巨影俯视两兽：“你们要清楚一件事。” 白狐和小白蛇一愣，随即认真看向这位大人。 它们已经听明白了，它们冒险冲进这条通妖路，历经千辛万苦，可如果能得到这位大人的肯定和培养，那先前经历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苍穹下，一座座刺云而起，万座，十万座，亦或是百万座，甚至更多，数不清的山脉山峰在耀日下生机勃勃，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数不清的巨兽奔腾。 最高的山峰上。 银灰色巨影郑重道：“来到这里，得到的会远超想象，可付出的也一样多。” “你们的血脉很强大，可以说你们血脉的古老先祖足以让这方世界最强大的人也为之侧目，可……那不是你们。” “你们现在只是弱的不能再弱的两个小不点。” “我给你们一段时间。” “如果不行，那我便出手抹掉那两种血脉，你们便做一个自由小妖。” “那样，对你们可能……更好。” 白狐站在银灰色巨影掌心，气势勃发，干劲十足，嘤嘤的叫声听起来高昂许多。小白蛇这次没有理自家的疯jiejie，凝神思索这位大人所说的话。 可……无论如何，对它们都是前所未有的机缘。 它们，必须抓住。 站在一边的崖默只觉得这话听着十分耳熟。这些话，不就和他离开老爹时老爹对他说的一样吗，都是一个调调。不过，他没想到，原来母亲和七叔小时候也被这样训过，按这样说，估摸着老爹小时候也被这样说过。 银灰色巨影伸出手掌，洞中射出一道流光，一道长长的虚影被其握在掌中。 “小三，我要带它们两个出去修炼几日，等我回来，那碎片……”银灰色巨影瞥了眼掌中十分兴奋的小白狐，道：“交给小狐狸，她适合做这个。” 听到这位大人提到自己，白狐一愣，疑惑的看向巨猿。 她适合做什么？ 见小白狐伸着脑袋向外看，巨猿干脆摊开手掌。 白光碎片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只是，很不清楚。 银灰色巨影站在山巅，手中长长的虚影轻划，苍穹仿佛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奇风弱水，雷霆天火，仿若世界将要毁灭般，但长长虚影又是一顿，万物演化，只有一道光亮的门户安然悬浮苍穹。 银灰色巨影正欲离开，突然想到什么，两道银芒射入两兽眸中，手掌托近，道：“两个小不点，给自己取个名字。” 洞府前。 崖默一直站在一边，见老爹摊开手掌，也靠近想要看清，但刚刚跨出一步，眼前突然模糊起来，空间扭曲，顿觉不好。 画面定格，巨猿，洞府，山巅的银灰色巨影，巨影掌心的小白狐和小白蛇，以及，那一团似乎永远都不会变化的白光碎片。 画面渐渐远离消失，白光碎片中的轮廓若隐若现。 嘤嘤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是白狐方才发出的生涩妖语，似是还在傻叫和妖语间分不清楚。 “嘤……嘤。” “青……情！” …… 耳边似还有余音环绕，崖默静静站在青色台阶上。 背生双翼的巨龙穿行在一颗颗星辰中，在无边际的璀璨长河中游荡，身边，一颗颗神幻莫测的光芒闪耀，但崖默却不敢触碰。 所有的星辰光芒恐怕都是时空长河中存在于过去的时光。 在这里，再小心都不为过。 巨龙环绕，一头扎进时空长河之中，仿佛穿过一层水幕，崖默只觉身体一轻。 再睁眼，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