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连战
竹简上铭刻四个大字，人族文字、奇异符号、点线印记杂乱布于四周，给人一种很混乱的感觉，竹简质地普通，在黑暗中静静侧躺。 崖默凝神思索。 翻过竹简，背面果有一篇简短的口诀法门，迅速看完，崖默终于明白那位留下这法门的练气士究竟是如何能修炼这门人族不可能修炼的功法。 不错，这门法决，根本不是人族的法决。 法决上的文字，是古妖语。 这种古老的文字，便是崖默，也只能勉强读懂，还有许多不能理解。 不说凡人，便是强如练气士也不可能修炼。当年那位练气士之所以能修炼，是因为她通过竹简上的一些古人族文字，领悟到了功法的一小部分，也是最极端的法门。 崖默也明白为什么沐小湖说这法门很伤身体。 《小元气诀》，顾名思义，是修炼御使元气的功诀。 元气，是支撑修士生命、生机甚至天赋的玄奥之物，本命真血、血脉、灵力、rou体等都可以说是修士元气的表现。 而那位练气士前辈所领悟的，就是一门孕养壮大元气，消耗爆发，大幅提高实力的法门。 她在竹简背面书写的是一个武者消耗元气搏命一击的法门，但对未炼化灵气的日曜境武者而言，元气缺失也就几乎意味着再无晋升的可能。 代价极大。 天生灵体元气超凡，故而沐小湖将这法门给了他作为底牌。 可，就算他是天生灵体，这法门也无法使出几次，更何况，崖默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很有可能不是。 这法门，他不会用！ 更何况，《小元气诀》，不知从多久前流传下来的一门古妖语书写的法决，怎么可能只是一门损己害人的法门而已？ 黑暗中。 白袍少年眼神深邃，似有一幕幕化形掠过。掌心虚凝，一点璀璨如光的气若隐若现，那光如风，若水，又如水晶剔透，缓握手心，一切消失。 阴影中，少年人影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 奇阁之城迎来第一缕曙光。 咚！咚！咚！ 守卫鸣鼓，巨大的鼓声传遍城池，预示着这一天的开始，城内城外各区域的人们走出家门，前往城中央，不少人一脸兴奋，武者大比啊，有好几年没举办过了。 对近乎全民习武的叶落岛而言，城池武者大比，是最大的盛事。 诺大的校场内，环状阶梯上坐满了人，层层攀高，这座特殊建造的巨大校场，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片刻后，校场内一片安静。 巨大的擂台上。 面色苍白的女子轻咳：“上一次书剑山大比，我们奇阁惨败，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我特意扣下一个名额，在现在拿出来，是要让最强的一个拿着它去书剑山，把我们丢掉的，没有的，都拿回来！” 女声柔弱，但声音中却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意志。 场下，数不清的人影振臂咆哮。女子离开擂台，与城池高层一同落座，守卫其其震鼓，一声轰鸣震耳欲聋。 十六个人影跃上擂台，立于四处。 欢呼声自场内传来，声音汇聚，直冲天空。 这是几年苦修后，奇阁这一辈最强的十六人，便是已经进入书剑山的那几人，也不一定比他们强，这是他们的骄傲，他们，要欢呼！ 一位黑衣女子轻轻跳上擂台柱，轻轻开口，声音传遍四方：“此次大比，规则为按照年龄大小逐个选择自己的对手，分出胜负后等待下一轮选择，先前获胜者也可被后面之人挑战，但不得超过三轮。” “第一场，陆林。”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十六人中的长袍青年身上。 陆林摸摸鼻子，颇为尴尬。 他虽然年龄大了些，却也不至于被这样看吧！ 奇阁此次的大比规则是要选择最强的一人，要让弱者被先行淘汰，因为越是后面的对战越是困难，需要双方实力相等公平，所以这样安排也合理，只是……让他有些挂不住脸。 不过，武者的强弱不会去管你的年龄大小，这一点无论是他还是场下的人们都清楚。 环顾四周，十五位擂台获胜者有男有女，或闭目冥神，或炯炯看向他战意满满，都是他熟知甚至熟悉的先天境武者，大部分人在上一次大比时便已较量过。 要说淘汰最弱者，那……应该是他了。 陆林轻轻侧身，道：“崖默小兄弟，不若你我二人较量一场，抛砖引玉？”众人看去，白袍少年毫不怯场：“好，第一场，我应战！” 其余十四人离开擂台，这个选择并不出他们的意料。 奇经境修为且年龄小的崖默在一群出名的先天境武者中十分显眼，若不挑战他，难道还要选其他同境界的高手不成？就算他曾击败两位先天境武者，但也只会更显眼。 三位奇阁长老分立三方，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先天境武者的对战，比各个擂台战时更加惊险，完全放开对战起来很可能出现伤亡，在奇阁城几乎所有人面前，作为统治者的奇阁出不得半点差错。 三位至武境武者，便是其中一道保障。 陆林衣衫宽大，长袖翩翩：“崖默，我修炼的是长天功，这一双铁袖便是我的武器，你且小心吧。”崖默不发一语，握紧长刀。 风息缠绕，刀锋轻吟，白袍颤动。 陆林眼神一凝：“好雄厚的内力，不过正合我意，来吧！”两条长袖咻然飞出，内力澎湃，竟如两条巨蟒撕咬而去，衣袖大开，巨蟒张口，飞针如雨急速射去。 赫然是无数内力所化的利芒。 “不错，对内力的掌控近乎化境，这几年没有白费。” 奇阁高层中有人称赞，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做声。奇阁现在不需要称赞，需要的是一位能真正压服众人，进入书剑山为奇阁挽回荣誉的年轻高手。 见无人应答，那高层也讪讪笑，闭上嘴，仔细观看比武。 刀身轻转，划出一道弧状刀芒挡住内力飞针，陆林面色严肃，长袖一震，整个擂台轰然微颤，两条蟒状长袖彼此配合，灵活缠绕而去。 此时，飞针还未落尽。 眼神一瞥，崖默持刀猛然一跃，瞬息消失在原地，飞针叮叮击在地面，一道巨大的蓝影刀芒快如疾风，势如山岳，重重劈下。 蟒状长袖轻挥，拦住刀芒，但陆林却瞬间面色一变，飞身闪离。 轰！ 巨大的蓝影刀芒上，十几道细弱很多的飞刀飞驰闪过，劈砍在陆林原来的位置。 看着衣袖上几道细小的裂纹，陆林面色愈紧，他修炼的长天功乃是一门上品武学，极为精妙。而这双衣袖乃是精心制造，论硬度极高，但竟被刀芒一击砍伤。 这等凌厉，这等霸道，无怪乎那两人会落败，面对如此对手，便是他，此时也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蟒状长袖挥舞长空，一条长袖远远射出飞针，另一条倚地时时突袭，先天内力勃勃不息，但……一刀又一刀，蓝影刀芒刀风凌厉。 崖默似手持巨刃，飞身闪过突袭，一次次劈砍而下。 奇阁长老中，黑袍中年人微微顿首。 他从崖默初次上台便在，直到现在，他的感受也最深。清楚明白这少年一点点的进步，简直可说奇快。擂台比武之时还主要靠一力降十会，而此时，已经将那奇异的功法融入自身。 巨刃在手，如臂使指。 擂台上，白袍少年身影如风，出现在擂台各处，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凶厉的蓝影刀芒。 初时陆林还能跟上应对反击，但没多久，他就惊骇的发现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甚至无法反击，只能应对，勉强以铁袖接住。 但，一丝丝刀痕割裂开始出现在他的长袍之上。 终于，在他的注目下，那白袍少年如狂风扑面，长刀上日光反射耀眼，蓝影刀芒重重斩下，陆林长袖飞舞阻拦，蓦然一顿。 轰！ 铁袖崩裂，四处纷飞。 蓝影刀芒消失，一把长刀静静停在陆林的头顶。 苦笑一声，陆林摇头走开：“我输了。” 三位奇阁长老颇为惊异，先天境武者之间除非实力差距甚大，否则也很难出现这种都不需要他们三位出手隔离分开的比武。 更何况，还是一位奇经境武者如此击败一位先天境高手。 这让他们也有些面面相觑。 见第一场比武以挑战者陆林失败结束，场下众人惊呼不已。 “陆林竟然输了，他的一双铁袖在先天境武者中也不弱啊，怎么被一个奇经境修为的少年击败了？连铁袖都崩坏了。” “不错，这少年实力好强，他叫什么……崖默是吧，厉害，我看他修炼的功法应当不怎么复杂，只是以内力化形狠劈，只是在他手中竟然这么强！” “嗯，那刀芒之强，我只是看而已就觉身体发寒，前辈曾说，武学功法的强弱还是要看个人，诚不欺我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知道他修炼的不是一门绝强的武学？哼，见人家赢了就这么说，可笑。” “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书剑落叶楼的极点武学一共就那几样，我们还能不知道？既然不是那几门，那这崖默修炼的武学最高也不过上品，许是封存已久的一门武学吧，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看修炼的武学品级，早晚吃大亏。” “……”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但擂台上，比武还在继续。 出乎人意料，第二位先天境武者竟然也是选择崖默作为对手。 哪怕崖默已经击败一人，但在他们看来依然是最好的挑战者，而且奇经境内力有限，第一场比武持续颇久，他不信崖默还能如先前那般。 第二位挑战者也是一位先天境武者，手持双刀，刀芒凌厉，与崖默硬碰硬也不吃亏。 同为使刀者，崖默内力化形外放，在他看来是一种并不高明的手段。耗费内力，作用还并不是很大。只是，这一想法在崖默第十次劈砍在他双刀上时有些动摇。 第十五刀！ 第二十一刀！ 第二十八刀！ …… 铮！铮！ 两把长刀崩坏，大汉怔怔看着身前的白袍少年，苦声道：“我输了，阁下才是御刀高手，我……自愧不如。” 两连胜！ 又一位先天境武者被击败！ 场下，数以万计的人欢呼，声浪咆哮，直冲天际，便连奇阁长老席位上，一众人也小声议论起来。 奇阁阁主，那我半步灵纹师的女子面色苍白，眼神却很是温润，转头看向一边的黄衣女子，轻笑道：“小湖，你找的这少年，真的是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沐小湖端起茶轻抿，眼神有些深邃，凝重：“说不准，两连胜，他的内力恐怕消耗的差不多了。” 奇阁阁主微微顿首，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再次看向擂台，一怔：“第三人还选的这小子？也对，有如此实力谁敢放他恢复，嗯……是那个周家的孩子，他剑法进境不小，这下，崖默怕是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