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新生
【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影。影·翼。】 【影，我们以后要做好朋友哦。】 【太好了，影。这样，你以后就可以自吅由行走在阳光下了。】 【影，束缚了你那么久，我该放你自吅由了……】 ………… ……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影了。】 【……直接叫我‘光’会很为难么？】 【影，说好了，等我16岁正式接任后，你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母亲。】 【我，不需要一个会私自行动的影！滚！你给我滚！】 ………… …… 意识逐渐上浮，鼻翼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碎片还有记忆，最后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方便随时回忆，在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这些讯息后，一些身为“人类”所该知晓的日常也全都回想了起来。 这里是医院。 我刚出了车祸，此刻应该是已经手术完毕等待恢复。 确认了情报判断出了这样的讯息后，我缓缓睁开了眼。 刺目的白色，让人窒|息。 再然后，恢复了的听力让我捕捉到了身边传来的，属于他人的呼吸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还有自嘲的情绪浮上了心头——这具身|体，竟然还有认识的人会守在身边么？ ？！这种情绪…… “啊，你醒了？” 如同是回应我的想法，一个还带着少年未变声前特有的清亮质感的声音响起。 身|体虽然还带着全身麻吅醉后特有的发力和酸吅软感，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妨碍不到行动了，撑身坐起后，我转头看向了出声的人。 如同意料之中的是一张带着青涩的少年人面孔，看上去服帖柔|软的白色短发在发根处透出了黑色，飞扬的眉峰下，那双黑蓝色的双眼中带着高兴和温柔，让他略带凌厉感的五官彻底的柔和了下来。 看着覆盖在少年周吅身的那淡淡的蔚蓝色光晕，我闭了闭眼翻阅着自己的记忆，最后试着发音：“你……”是谁？ 不管是“东方光影”，还是“影·翼”的记忆中，都没有这个人的形象记录……唔，找到了，在这个身|体出事的那个画面中，这个人的身影有出现过。 但是……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甚至都谈不上熟识的人，会这样陪护么？ 无法|理解。 极度沙哑破碎的声音伴随着来自喉间的刺痛，让我皱了皱眉，不过随即就压下了这种不适——但是，果然还是不习惯。 “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白发少年在我身后塞上了一个枕头让我靠着，随后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是佐伯虎次郎，对了，你家人呢？虽然在你随身带着的包里有相关的户口本还有银|行卡，但是却没有你家人的联|系电|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还有，这次你的住院手术还有后续治疗的费用都用你的银|行卡支付过了，但是你最好还是设置一下密码，不然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 “无妨。” 能感受到白发少年身上的那种善意，所以我只是摇了摇头，不过这么一动，仿佛针扎一样的尖锐疼痛就在脑中泛滥了开来，忍不住闭眼抬手按了按太阳xue——虽然并不是不能忍耐，但是感觉很不舒服。 “医生说你撞击到了头部，可能会引起轻微的不良后果，不过只要多休息的话，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佐伯站起了身，片刻后一个湿凉的东西就敷上了我的额头，“这样感觉好点了么？” “嗯。” 冰凉的感觉让脑海中因为疼痛而被翻吅搅出来的记忆的播放速度稍减，我也终于抓到了空隙继续整理这些新冒出来的记忆。 旁观者的角度，第三方的想法。这些记忆，不过一个“痴”字可以形容。 “你……有想起什么么？” 似乎是因为见到我的表情舒缓了下来，佐伯又低声开口，“关于你的家人……” “曾经有。” 斟酌了一下后，我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被否认了存在的意义后，那些东西对于作为“东方光影”的我来说怎么还可能存在？ “啊，对不起。” 似乎是误会了，佐伯看向我的神色中带上了歉意，“我不知道……”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那是属于东方光影的过去，并不是我的。 我低下了头，入目的，是一片在光线下如水银般闪耀的银白，抬手卷了一下后我确认这是属于我的头发，但是这个发色却和记忆中的黑发完全不同啊。 “你的头发，是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变白的。”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动作还有视线，佐伯再次开口像是在安慰，“不过很好看。” 和那层蔚蓝色的光晕所代|表的一样，他是个很温柔的人，难怪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也会在医院进行陪护。 说起来，“东方光影”应该是被他还有另外的一个青年所救吧？ “我也这么觉得。” 思考了一下该有的反应后，我抬头看向佐伯，微微勾了下唇角，“你多大？” “……” 佐伯愣了一下子，随后温和的笑了起来，“我和你同年，不过按照生日来算的话，我要比你大一个多月。” “那以后叫你小虎，可以么？” 我看着他。 “自然可以。” 暖暖的笑意自他的眼中蔓延到了脸上，黑蓝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的温润的光芒，让我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理，竟是平定了下来。 “这些是你出事的时候带在身上的东西。” 帮我去换冷敷毛巾的时候，佐伯又带来了一小包东西递给了我，“你可以看看，或许能够想起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想起什么？ 我低下头翻看佐伯给我的东西，装东西的是一款女式的单肩背包，包中放着钱夹、户口本、房产证。钱夹里有自己的照片，一些碎钱还有两张银|行卡。而户口本上，虽然贴着照片，却是黑色头发的样子，而上面的名字，不是“东方光影”，也不是“影·翼”，而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影”字，后面备注则是“临时”，同时还夹|着一张更名条款通知。 户口本？这大概算是最后的仁慈吧？而这两张银|行卡…… 将这些东西放到了一边，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包中的另外一样东西上。 东方光影视若珍宝的长笛，此刻不过是一根银色的，虽然能勉强辨认出花纹，却已经扭曲地不像样子的金属管子——完全看不出来之前是从阿塔斯那里专门定制的大师之作。 好像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缺失掉了。 我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心里颇为无奈。 “这三天的时候我去找过乐器行，不过都说没办法修理。” 佐伯看了我一眼，似乎优点小心翼翼，“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笛子的话，或许重新再定做一个会比较好。” “坏了……就坏了吧。或许坏掉也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闭目等着那阵失落和心痛的感觉过去后，我叹了口气，“小虎叫我‘影’就好了。” 看不到，或许就不会觉得时刻揪心了。 东方光影，抱着回忆不肯撤手的你，难怪会作出那样的选择，我无法质疑你的决定，因为那和我无关。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时刻受到你的影响，不是么？ “那就是‘小影’了？” 佐伯笑了笑，不过随后看着我皱了下眉，伸手似乎是想要探上我的额头，“是麻药的效果过去了么？你在出冷汗……很疼？” 目光闪了一下，虽然很想避开，但是最终还是僵了一下吅身|子，让佐伯的手碰到了我的额头，不过我随后就转了开来：“虽然有点疼，不过并不是不能忍。” 身|体的本能……似乎不太能接受别人的亲近的样子…… 佐伯的体温比我高，额头上被碰|触的地方传来的温度，虽然并不炙热，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意外的让人想要贪恋。 “疼就别忍着。” 确认了我并没有发烧的佐伯轻声说着，随后就站起了身，“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那么小题大做的。” 我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大概是刚醒来的关系有些不太适应吧，等下我再睡一会就好了。” 佐伯的关心并不是假的，可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关怀我却无法|理解——难不成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柔么？可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啊……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盯着我看了一会后，佐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刚见面时的那温和不耀眼的微笑又重新浮上了他的面容。抽走了在我身后的枕头扶我躺下后，“真有事就按铃，我训练结束后就再过来看你。” “好的。” 虽然不困，不过我还是闭上眼好让某人安心。 “没什么好谢的。好好休息。” 随后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确认佐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后，我重新睁开了眼，抬起了自己的手。 皮肤白吅皙手指修|长，双手的虎口还有掌心处都有薄茧，食指附近更是有长年累月留下的凹痕。 如果说影·翼的背景很复杂的话，那么东方光影的身世也同样复杂的不成多让。 若不是她们两个都有了放弃的念头，恐怕也轮不到我的出现。 只是…… 我，又是谁呢？ ======================我是转换空间的分割线======================== “影小|姐？” 藤真坐在床前，手指灵活的削着一个苹果。 “你们球队的训练不要紧么？” 靠在床头的枕头上，我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按着手中的遥控器，病房吅中的电视上的画面不断闪烁跳跃着，“无需太过于顾虑我。” “训练计划我已经定好并且交给了花行，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 转着手中的小刀，藤真动作利落地将苹果切片削切成了兔子的形状并且插上了牙签，微笑的看向了我，“毕竟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 “有你这样的教练，你的队友还真是幸福” 我用牙签戳了一小块苹果放到了口|中，看了藤真一眼，“不想笑就不用笑了，感觉很假。” 虽然都是在微笑，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疏远和冷淡——说起来，我觉得藤真的这种反应才比较符合常理吧？ 不过同样的，我也发现只有在提到他的那群队员的时候，藤真的那种冷淡才会化开。 “你的感觉挺敏锐的。” 藤真挑了下眉，并没有否认，“还是想不起来你自己的情况么？” “真要想起来或许反而是个麻烦。” 我很隐晦的提示了一下。 “……” 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藤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号码后就对我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出去接电|话了。 从他的神色来判断，应该是他的队友打过来的才对。 佐伯虎次郎和藤真健司，就是当初送出了车祸的我来医院的人，因为佐伯未成年，所以当时在我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人是藤真健司。 所以我很清楚，和佐伯不同，藤真会经常来看我，完全是那种责任感在作祟。 而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对着佐伯的态度就比较随意，而对着藤真就完全是这种……让旁观者看了有些牙疼的疏离客套了。 果然还是因为被影响的关系么？ 我的病房，藤真和佐伯是常客，而另外常来的几个访客甚至和佐伯藤真都混了个脸熟的，就是五个自称“少年侦探团”的小孩子了。 为首的那个是个带着黑边平光眼睛的小男孩——名字好像是叫“江户川柯南”——似乎认定了我出车祸的原因是人为的。 按照他的说法，那天他是和自己朋友一起去买艾斯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在经过路口的时候，看到对面的人群里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随后我才会冲入行车道被车子撞到。 而对于我那“记不得过去事情”的说法，这个小个子侦探一直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最近这几天耳根子倒是清静了不少，好奇问了句佐伯，他说是因为他们的一个长辈，要带他们出去野营。 老实说的确松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那个江户川柯南明明吅思维比外表要成熟上许多，却偏偏还装个小孩子的腔调问东问西，一直要提着神|经应付不漏破绽挺麻烦的。 “……天才钢琴演奏家艾斯·拉塞弗德……首场音乐会门票已经全部销|售殆尽……” “……据东方家族……最新消息……东方耀光……16岁生辰……接任……” 因吃苹果而停止换台的电视里，正一条接一条不紧不慢地播放着新闻。因为我太过心不在焉，所以只是听到一些模糊字眼罢了。 但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记忆中所熟悉的那名少年的照片时，我愣住了。 很明显带着混血儿特征的出色容貌，黑色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异常的精神，一双眼睛则是很罕见的紫罗兰色。 ……东方……耀光……光…… 我再次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感到一阵无奈。 东方光影，你还没有死心么？ 明明你不是都已经放弃了么？为什么再遇到这个人……仅仅只是听到名字，看到照片就会如此的激动？ 如果这么割舍不下，你又为什么要选择逃避！ “小影！小影你怎么了？！” 就在我闭着眼睛等待这阵心悸过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藤真君，麻烦你快去叫医生！” 抬起头，正对上佐伯那带着明显慌乱和关切的黑蓝色星目，门口藤真的身影则是一闪而逝。 即使只是我，也依旧会有人关心……么？ 虽然身|体依旧不太舒服，但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漫溢了出来，暖暖的，热|热的。 、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有着一头泛着金属光泽的淡灰色头发，隐藏在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是一双同色系带着无机质感觉的浅灰色鹰眼。 只不过，那种锋锐的感觉被他自己掩饰的很好，若不是他身|体周围的那圈隐约的暗色光芒，怕是连我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不过，是我的错觉么？ 总觉得这个看上去挺年轻的英俊医生，似乎是曾经见过我……或者说是“东方光影”的样子。 判断出我的状态是心因性疼痛并不是很严重后，那个医生在给我打了针镇痛剂，叮嘱了佐伯和藤真几句后就离开了。 在那个医生离开之后，我特异去翻找了一下属于“东方光影”的记忆，确认了对方的信息后就只剩下“……”的想法了。 该说这个世界太小还是什么？总而言之那个医生绝对是个大吅麻烦，既然已经打过照面了，那还是找个时间把事情说开来会比较好。 毕竟，我并不是东方光影。 “……那么就这么定了。” 等我这边疏理完毕相关记忆后，那边佐伯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了。 “什么定了？” 完全在思想开小差的我有些纳闷的抬头看向了正在说话的佐伯还有藤真。 “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护。” 佐伯对着笑了笑，手上削苹果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至于么？医生都说了不是很严重啊……” 知道反|对只会无效的我，也放弃了说服他的想法，只能咕哝了一句，然后低头啃着佐伯刚递过来的苹果。 “但你刚才的样子，绝对不是不严重的情况。” 佐伯的神色很坚决，并且顺手关了电视，“刚刚医生说你是心因性疼痛……是和刚才放的新闻有关么？” “算是吧。” 迟疑了一下后，我摇了摇头，“不过画面很杂乱，在我想确认之前就已经开始疼了。” 我承认我说|谎了，但是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从我掌握的常识就可以判断出来，就算是藤真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不管是藤真还是佐伯都太过单纯，东光光影身上的事情知道太多对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如果难受，就不要去想了。” 佐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吅我的头顶，微笑道，“就算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相信我父母也会同意的。” 我愣了下，随后抬起看着他，很认真的开口：“为什么？” 这其实是我一直都很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温柔？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为什么会如此的关心我？ 明明……只是出车祸的时候的一面之缘罢了。 “小影，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荒诞……” 佐伯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认真得看着我道，“但是，你相信缘分么？” 缘分……一个虚无缥缈的词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佐伯的眼睛，我却说不出任何泼冷水的话。 所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我相信。” “呐，所以我和小影你之间，就是这种缘分。” 佐伯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虽然以前并没有见过小影。但是，每次看到小影你总有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所以也算是我的私心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佐伯顿了顿后，停了片刻后才轻声道，“所以只是希望，那样了无生趣的样子，不要再出现了。” 了无生趣的……样子么？ 明白佐伯是指的什么，但是我又没有办法解释其中的原因，所以最后只能扬起唇角：“好，我答应你。”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有缘分也说不定？ 至少能遇到佐伯，算是我最大的幸|运。 吃着苹果和佐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直到接近十点钟的时候，我才在佐伯的坚持下先去休息了——不过我只是闭上眼糊弄下他罢了。 听着房间中佐伯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睡不着的我则是躺在床|上，顶着看着自窗外投射下的那片月光发呆。 佐伯说觉得我很熟悉，所以才会如此的亲近甚至想要照顾我。 只是我不知道佐伯的这熟悉……到底是对着东方光影，还是……什么都不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