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滑不留手的也可能是泥鳅
酒吧内灯光昏暗暧昧，播放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流行音乐。 叶一凡眼尖，很快就看到在酒吧另外一头独自喝酒的沈若溪，连忙拉过萧遥，在距离沈若溪比较远的位置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叶一凡还要开车，只点了一杯软饮，萧遥则毫不客气的要了一杯威士忌，两人一边喝着，一边远远的留神沈若溪。 没过多久，一个消瘦得如同竹竿一样的男人，坐在了沈若溪的对面，两个人似乎在攀谈着什么。 叶一凡双眼中突然燃起一阵火花，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被萧遥死死的按住。 那个刚刚坐在沈若溪对面的男人身上，有一个和白啸天身上发现的一样纹身，也正是叶一凡在母亲去世的火灾现场看到的那个标志！ “叶子，冷静！”萧遥双手按在叶一凡的肩膀上，此时的叶一凡像着了魔一般，颈项上青筋暴起，双目瞪得滚圆。幸好两人坐的位置比较远，隔了不少人群，不然的话叶一凡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被发现。 “再等等，现在人多眼杂，你冲过去也没用，总不能揪着一个陌生人的领子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更何况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个妖怪。”萧遥低声说。 叶一凡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已经过了那个一时冲动什么都会去做的年龄了，毕业这两年也历练了不少，知道萧遥的话很有道理，强忍住冲动。 “这就对了，深呼吸深呼吸，来，喝口酒，等下大不了我们打车回去。”萧遥递过酒杯。 叶一凡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酒杯，但是却没有喝，放在了桌子上，“老板，我没事了。” 萧遥点点头，两人继续假装说话，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沈若溪所在的方向。 沈若溪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气，对着高瘦男人大声说着什么，但是酒吧内噪音太多，离得又远，萧遥和叶一凡听不太清，隐隐约约间叶一凡似乎听到了“狐丸”之类的词，但是不敢确定。 高瘦的男人脸上不断浮现出狡猾的笑容，看着沈若溪的眼神也色眯眯的，随后似乎递给了沈若溪一件什么东西，在交到沈若溪手上的时候，还顺手摸了一下沈若溪白嫩的手。 沈若溪有些恼怒的把高瘦男人的手甩开，把接过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口袋，随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高瘦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因为沈若溪的反应而气恼，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手感，后背靠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小口的喝着酒。 “他们分开了，现在怎么办？去跟沈若溪还是这个男人？”叶一凡问到，不过叶一凡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高瘦男人的身上离开。 萧遥微微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沈若溪开车离去的方向，“沈若溪应该是回别墅了，估计今天也不会再有更多发现，跟着这个男人吧。找机会搞清楚沈若溪到底从他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另外，我现在让你回去和我一起监视沈若溪你也不会答应的吧。” 叶一凡点点头，“像我这么执着的人，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弃？” 萧遥颤抖着指了指刚才那个竹竿一样的男人，“那个是你想要的？你的品味太出人意表了，已经超出我的智商上限了，少年，说出你的故事。” “别闹，执行任务呢，回头有空了再说。”叶一凡的眼睛没有从瘦高男人身上离开片刻。 “好吧，半妖的品味奇怪一点也情有可原，等你心情好了再说吧。”萧遥说完，屁股往一边挪了挪，离叶一凡远了一些。 很快就到了两点多，酒吧里的依旧还有不少人，在凌晨最黑暗的时刻，在都市最迷乱的角落里消耗着时光。 高瘦男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喝光了杯中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招呼服务生买单，随后向酒吧外走去。 萧遥和叶一凡见到男人起身，也连忙买单。因为两人所在的位置距离门口更近，所以先于高瘦的男人一步出了酒吧门口。 出门之后，萧遥掏出香烟，递给叶一凡一根，随后自己也叼上一根，掏出打火机，麻利的帮两人点燃。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高瘦男人已经从酒吧走出。这人并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边的阴影，一直向前走去。 萧遥向叶一凡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跟在后面。 此时的街道，行人寥寥，车子也很少，实在不是跟踪的好环境。幸好走在前面的男人一直打着电话，似乎没有在意身后。 走了没多远，就远远的看到云川大桥夜色下璀璨的身影，已经到江边了。 江边的榕树下，放了不少方便行人休息的石凳，高瘦男人找了个视野宽敞、距离马路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下。 萧遥和叶一凡远远的停下来，为了不让男人发现，两个人躲在一棵榕树后面。 男人放下电话，看看四下无人，凌晨三点左右的云川边，只听得到波浪声，高瘦的男人坐在江边的石凳上。 随后，叶一凡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心跳也慢慢减速，有那么一会儿，叶一凡甚至以为男人像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风越来越大，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一弯残月正当中天，倒映在云川的江面。恍惚间，叶一凡看到江面升起无数道白气，像是一条条有生命的白蛇，钻入高瘦男人微微张开的口中。 萧遥的表情凝重起来，“它是妖怪，正在修炼，实力的话，应该不算高，比白啸天差远了，但是却很奇怪……” 萧遥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刚刚正盘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动了，不过他的举动却是让人出乎意料，几乎没有停留，直向着萧遥和叶一凡藏身相反的方向跑去。 男人跑动的路线歪歪扭扭，但是跑动的姿势却是油滑无比，像是稻田中穿梭的黄鳝一样。 “靠！被发现了！”萧遥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了出去，隐约之间，叶一凡仿佛看到萧遥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后又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 顾不上吃惊，叶一凡也连忙跟上。 就在高瘦男人诡异的一扭身，想要向马路对面的巷子里窜去时，萧遥突然出现在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高瘦男人没有停留，又用几乎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扭转了方向，硬生生的滑向一边，想从萧遥身旁溜过去，不料萧遥早有准备，随手扔出一个小渔网，四个铜铃铛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高瘦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气势弱了下去，几乎是颤抖着被困妖网罩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是滑不留手啊，差点被你跑掉了！”萧遥笑嘻嘻的走到困妖网前，蹲下身，看着网里的男人，“起来吧，别这么客气了。” “我觉得还是这个姿势比较符合我现在的身份。”一丝狡猾的神色，从男人细长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你，你要干什么？我身上没钱，就一个手机，还是二手的山寨安卓，你要的话拿走好了！” “别装了，刚才我们都看见了，真当我们是没见过妖怪的雏儿啊！”萧遥向身后伸出了手，“叶子，把你的碎星借我用一下。” 此时的叶一凡刚刚跑到两人跟前，正弯着腰大口的喘气。这两天因为要跟踪调查，加上沈若溪很有可能是妖怪，所以叶一凡把自己的匕首一直带在身上，听到萧遥的话，从后腰抽出匕首，递了过去，还在一边起哄，“正好在江边，刮鳞片比较方便，等会儿记得洗干净” 萧遥接过匕首，从刀鞘内拔出来，幽暗的月光下，碎星的寒光让困妖网内的高瘦男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喂喂，好汉，我可没有违反妖怪守则，一直安安分分的，连在酒吧喝酒都老老实实的付钱，按规矩你可不能伤我。” 萧遥笑着把匕首又收回刀鞘，“挺懂规矩嘛，好，我不伤你，不过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的眼睛转了转，“可以啊，你先把我身上的网去掉！要不然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到时候你滥杀无辜妖怪，正义的力量会惩罚你的。” 萧遥笑了笑，“小爷我就是正义的力量，不过放了你没问题。”说完手一挥，男人身上的困妖网又变成巴掌大小，被萧遥装在口袋。 “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听好了，今天晚上你在妖怪酒吧见的人是谁？” 高瘦男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沈若溪啊，大美人啊，而且是你们人类大富豪的老婆，哈哈。” “我是说她的真实身份！别耍花招！”萧遥的脸色冷了冷。 “嘿嘿，我告诉你们的话，能有什么好处呢？要知道，我说了的话可是要承担风险的。” 萧遥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黄豆大小的药丸，带着一股微微的水腥气和清草香的混合味道，丢给男人。 男人接过后，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哇，藻邪丸！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早……早什么丸？”叶一凡被眼前这男人清奇的丹药命名思路震惊了。 “少啰嗦，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萧遥冷冷的说道，显然一颗藻邪丸出手，萧遥也是有几分rou疼。 “沈若溪是只狐妖，而且是诡狐一族的。”男人依然把玩着手上的小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