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牛
辛焱拿着批条，到门派库房处领取资材，除了三百个灵石之外，还有三百个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炊饼和三百个青豆饼。炊饼是用杂粮所制成的大饼子，易于携带和储存，是出门时必不可少的干粮，青豆饼则是灵兽吃的饲料。 “日你妹子的！这么点东西，用来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辛焱心中腹诽不已，孟云生批的资材少得可怜，用作路费都不够。 “等一下，还有一份玉简。是南宫云珊大小姐给你的。还请师兄查看封条。”眼看辛焱要走，库房弟子却捧着一个锦盒出来了，亲手交到辛焱手上。 辛焱接过一看，只见锦盒和封条都完好无损，便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师兄了。”说着他便把玉简小心地收进储物袋中，朝青葫岭坊市飞奔而去。他要去十万里之外的水南灵苑赴任，一路上多是穷山恶水，人迹罕至之地，若没有一匹坐骑代步，以他这副身板，只怕还没走到半路，早就散架了。 “哼哼，任你jian似鬼，不还是吃了我的洗脚水！”辛焱才走，毛六便从库房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辛焱远去的背影，jian笑道：“这一回，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死法。” 高麻子笑道：“他不过是个穷小子，有多少见识。他只顾着查验锦盒和封条，却哪里知道这个锦盒和封条都是假的呢？” “老高，你这本《金炼残篇》没问题吧？”毛六还是有些不放心。 高麻子却冷笑道：“你放心，《金炼残篇》是古往今来，修真史上第一杀人名器。据说，当年死在它手上的青年俊杰不计其数。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号——天才鬼镰。只要他练开头，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辛焱把这些资材收进储物袋中，朝青葫岭坊市飞奔而去。他要去水南灵苑赴任，那里人迹罕至，采办物品十分不便，不能不有所准备。 青葫坊市位于青阳山边缘，建在界河旁边的盆地中，坊市规模极大，说是坊市，其实里面客栈、商店、酒楼、拍卖行和娱乐场所等，都应有尽有，俨然是一座小城。 辛焱交给看守坊市的修者一颗下品灵石，换来一块青色玉牌，这是进入坊市的通行证，在坊市中住店、交易都要用到。 玉牌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坊市中严禁争斗，违反者格杀勿论。” 辛焱对这一点很满意，他修为有限，最怕的就是有人挑事找麻烦，进入坊市中后，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兜里揣着三百多颗灵石，让辛焱凭添了几分底气，他昂首走进了坊市中的自由集市。自由集市是低级修者最常光顾的地方，许多低阶商贩在这摆摊出售商品，这里的东西比普通商铺要便宜不少，偶尔也能淘到好东西，只是需要花费时间去淘。 不过，他没有一家一家地去淘货，而是直接找到了一个老熟人——胡班。 “哟，是辛焱啊。你可好久不来了！”店主是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男子，一脸地精明。他叫胡班，天赋平平，修炼了二十多年还未突破筑基期，他索性做起了生意。他擅长钻营，路子宽，不管是低级法宝，还是法诀，他都能弄到。 辛焱也不废话，把要采购物品的单子递给他：“你帮我看看这些需要多少灵石？” 胡班看着辛焱递过来的玉简，不由眉头大展，辛焱要买的东西很杂，但大多是市面上常见的，并不难找。他略略地算了算，说道：“三十个灵石就行了。” 辛焱也知道，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他点头说道：“好吧。你先帮我准备，我到灵兽集市那边转转，回头来找你。” 胡班接了大生意，心情大好：“好嘞！你去忙吧，日中之前一定能给你找齐。” 辞别胡班，辛焱往灵兽集市走去，他才走到集市，就发现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看热闹。 在人群的中央，一名修者正在抽打一头青牛，他一边打一边骂：“cao你祖宗的，老子花了大价钱把你买下来，你倒好，什么活都不干就算了，还要给我闯祸，看我不打死你。” 青牛被打得伤痕累累，十分可怜，可它却依然怒目昂头，想用角顶撞向那名修者，无奈被玄铁链锁住了，挣脱不得。 这更是激怒了那名修者，他拼命地甩动鞭子，向青牛抽去，每抽一下，都会在青牛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青牛却依然不肯服软，双目如赤，死瞪着那名修者，不时发出一阵低沉地怒吼。 “唉！摊上这么一头青牛，冯老三算是倒了血霉了！”人群中一位老者感叹道。 辛焱倒是来了兴趣，他对老者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见辛焱态度诚恳，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原来冯老三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一头青牛，谁知不管怎么调教，这家伙就是不肯拉车载物，也不让人骑乘，前两天，还把驯兽师顶成了重伤。冯老三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它送到屠场去。 青牛是座骑类灵兽，脾气越温润越好，这样才好御使，所有脾气暴燥、不能御使的青牛都难逃被主人送到屠场的命运。 看着这头将被送到屠场的青牛，辛焱突然生出一种同痛相怜之感。他此去水南，说得好听是到那里接掌灵苑，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此去水南灵苑根本就是凶多吉少。 “把这头牛买下来！”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辛焱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可行。这头青牛体格健壮，品相不凡，闹得好说不定能升到三品。至于脾气火暴点，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耐心调教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刨去路上所需的花费，他的灵石已所剩无几。而一头青牛最少也要四五百个下品灵石，他根本买不起。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快就有了主意。他没有急着上去买牛，而是跟在冯老三的后面，往屠场走去。 冯老三看着被打得伤痕累累青牛，心中后悔不已，他刚才只顾着宣泄心中的不满，把青牛打得太狠了。他倒不是心疼青牛，而是心疼青牛的皮子被打坏了，价值会大幅缩水。 青牛皮是制作战鼓的好材料，对于屠宰场来说，青牛皮子质量的好坏，是衡量它价值的唯一标准。现在这头青牛被打得遍体麟伤，皮子根本就不能用了。他心中气急，挥动鞭子就想抽青牛泄愤。 辛焱抓住这个机会，走上前去，拱手一礼道：“这位大哥，请问屠场的路怎么走。” 冯老三没好气地问道：“你去屠场做什么？” 辛焱答道：“师尊让我到屠场买一头性子烈一点的黄马，用来喂金毛吼！” “那你还不如买了这头青牛！”冯老三眼中闪出了光彩。 辛焱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道：“这头青牛都伤成了这样，只怕不能用了吧！” 冯老三哂笑道：“小兄弟这就不懂了！这头青牛之所以被我打成这样，全是因为它性子太烈，不服管教。你别看它伤成这样，只要一松锁链，寻常的练气修者根本就降不住它。你要是想要，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辛焱想了想，问道：“多少灵石你肯卖？” 冯老三道：“四百个灵石吧。” 辛焱断然道：“最多一百五十颗，你愿卖就卖，不愿卖就拉倒。” “你也太狠了吧。我当初买这头青牛可是用了九百多颗灵石呢！”冯老三撇了撇嘴。 “别扯那么远。是汉子就爽快点，卖还是不卖！”辛焱根本不为所动。 冯老三看着这头遍体鳞伤的青牛，知道青牛现在这个样子，送到屠场能卖到百来颗灵石就算不错了，他一咬牙，终于点头道：“成交！” 冯老三抓过灵石，把缰绳往辛焱手上一交，转身就走。 辛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侥幸。 “你以后跟着哥，哥一定喂你吃最好的灵草……”辛焱一边用青豆饼喂青牛，一边安抚它。 青牛果然是个吃货，它一连吃了三份青豆饼，还丝毫也没有饱的迹像，这不由让辛焱大为震惊。一般来说，一份青豆饼可以供青牛之类的灵兽吃上一天了。 “也许它是饿坏了吧！”辛焱看着饥渴无比的青牛，自我安慰道。 他又拿出几份青豆饼，扔给青牛，青牛又吃掉了三份青豆饼，才终于停了下来。 “吃货，跟哥回去吧！”辛焱试着去拉青牛，可是青牛却站在地上，不肯跟他走。 “乖青牛，好青牛，哥刚才的话全是骗他的。你跟着哥，一定不会吃亏的！”任殷好话说尽，青牛还是站在那里，他拉了半天也拉不动，急着满头大汗。 “难道它是想让我帮它去了身上的锁链？”辛焱决定冒险一试，把它身上的缰绳和锁链都解开！只是这样做风险极大，若是解开之后，这货发起狂来，他根本拉不住。 辛焱抖着手，解开了青牛身上的缰绳和锁链，出乎意料的是，青牛居然没跑。 辛焱把青牛唤到一边，帮它清理伤口。 “喂！你别动，再有一下就好了。” 青牛感觉出辛焱没有恶意，并不反抗。 辛焱忙活了半天，才帮青牛上好药，他看时辰也不早了，领着青牛往胡班那里走去。 胡班打量了一眼青牛，赞叹道：“哟！怎么还带回了一头青牛？这头青牛可真是神骏，要是调教好了，就是一大助力。” 辛焱道：“它呀，不祸害我就算好的了。怎么样？种子都买到了吧。” 胡班道：“都准备好了。” 辛焱把灵石递交给他，说道：“谢谢你了。咱哥俩有缘再见了。”说着转身欲走。 “等一下。”胡班叫住了他，轻声问道：“你该不是被人派到别的境界吧” 辛焱知道瞒不过他，点了点头。 胡班叹了口气，说道：“男儿志在四方，老是窝在门派也出息不了的，到外面闯闯，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天地呢。” 辛焱其实也早就想出去闯荡一番了，所以明知孟云生和毛六没有安好心，他也同意去水南灵苑。 胡班对辛焱道：“你要远行，没有车驾极不方便。我前几天收了一辆青纹木灵车，你拿回去修一修，说不定路上能用得上。”说着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辆四轮青纹木灵车，看起来有些残破，但其实却还是很结实，修一修还能用。 “多少灵石？”辛焱十分高兴。 他得了青牛，正想找一辆车驾，只是最便宜的车驾也要二百多个灵石，他囊中羞涩，根本买不起，没想到胡班这里居然有这么一辆青纹木车驾。 “就算二十个灵石吧。”胡班说道。 “好兄弟，谢谢你了。以后等我混出样来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辛焱知道，这辆青纹木灵车再怎么残破，也不是二十个灵石能买到的，胡班等于是半卖半送。 回到灵院，辛焱把青牛带到灵兽室中，青牛打量了一下灵兽室，就趴了下来，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安置好青牛，辛焱开始修理起灵车来。这辆灵车看着残破，其实关键部位并没有损坏，只是有些符阵损坏了，运转起来有些不灵便。他把大车整个拆开，一边清洗，一边修理，不到三个时辰就修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