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惊喜
妻子和女儿手捧的蛋糕，有很多特别之处。 其一便是在蛋糕的周围有好几朵红色的玫瑰，奶油制作的玫瑰。 红色是我喜爱之色，从服饰，到审美情趣，我都喜欢红色。 玫瑰，更是不言而喻，给人以美好的畅想。 此外，便是一个可爱的牛头。 “爸爸，mama说，你姓牛，所以我们就在蛋糕店里做了一个扭头，你看，好Q的牛头啊！” “老牛，这是阿宝亲手做的，很不错吧。” 太形象了！女儿喜欢画画，她事先在纸头上画好，然后在蛋糕店里依照自己构思的图案进行制作。 蛋糕店里的阿姨都笑了，声称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孩子，做蛋糕图案居然还会打底稿！ “爸爸，我和mama希望你能够像这张笑脸，经常笑，不要生气噢。” 女儿的话戳痛了我的心。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笑的意识了。 股灾之前，每当女儿要我讲笑话时，我便会立刻从脑海里调出各种有趣的笑话，把阿宝逗得前仰后合。 只是，阿宝记忆力超强。 “爸爸，这个笑话我已经听过两次了。爸爸讲一个新的。” 没办法，我只能即兴创作了。 “上课时，老师问，世界上都有哪些羊啊？” “绵羊。” “山羊。” “很好！还有呢？” “还有喜羊羊！”小明回答。 女儿乐了，她还进行了补充：“还有美羊羊！” 曾经的、朴实的欢乐，如今，丢失在了哪里？ 我还能找回吗？ 看着女儿何妻子，心中感慨万分。 如果自己不是一意孤行、将家庭多年的积蓄全部投入股市，如果不是股灾、将多年的血汗钱洗劫一空，我的生活，何以至此？ 微笑，是世界上最同行的语言。无论你在哪里，只有微笑是不需要翻译的。 微笑带给人温暖、希望。 只是，这项基本的功能，我似乎被无情的现实给剥夺了。 女儿拿出了一张图画，那是她利用学校里下课间歇时间，花了很长时间画好的生日快乐图。 图案里，有一个巨大的蛋糕，蛋糕的周围布满了玫瑰花；蛋糕的正中央，是一个开怀大笑的牛头；一桌丰盛的饭菜，用英文标示出各种各种的食品。一家三口正在享用，而我端坐当中，正在狼吞虎咽！ 在阿宝的眼里，我总是胃口很好。 每次在家做完饭菜，阿慧和阿宝吃不下之后，我都会“风卷残云”。 从买菜、洗菜、烹饪，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啊。 我不能浪费啊。 由此，阿宝得出结论，爸爸很能吃的。 而我的妻子，有时候也会进行解释：“阿宝，爸爸小时候穷，吃不饱，所以现在经常烧得太多了。” 也许吧，小时候，的确是吃不饱。 这种记忆也许已经根植于心。 每次买菜的时候，我都事先在心里计算着，如果按照科学的膳食搭配，应该是那些品种，每种大约多少重量。 但是，每次到了菜场，向摊主说了需求之后，摊主总是会多卖一些。 多一点就多一点，也没有几个钱。 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习惯，几乎每次都买了过多的蔬菜和海鲜。 “爸爸，你很能吃的，所以，我就准备了很多饭菜，你可以吃很多品种。” 阿宝说完，还问我：“爸爸，如果你选择，你最喜欢哪种菜呢？”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因为，画面里的饭菜，每一种都似乎很美味。 女儿把学校里学过的汉字、英文单词、甚至数学都已经活学活用了！ 阿宝很有绘画天赋！每样物品，都看上去栩栩如生。 “阿宝，你没有吃过这种食品，你是怎么画出来的呢？” “爸爸，我是按照这个画的。”女儿拿出一张彩色的报纸。 原来，不知何时，女儿已经收集了很多彩色的图案，正是那些图案，让女儿可以进行仿照、二次创作。 阿宝画画很认真。 先用铅笔打底稿，然后勾线，最后上色，以及对于画面的层次进行布局。 我曾经跟女儿比赛过，一起画欢乐的小花、小牛、小猪和小羊。 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序。 我也是用铅笔打底稿，然后用粗、细两种黑笔勾线，将画面进行布局，最后用各种颜色的水彩笔上色。 但是，两张图进行对比，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同样是欢乐，阿宝画的那四个人物，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传神；同样是为了表达欢乐，阿宝为小牛画了一个手牌，上面是一个欢庆的姿势；而猪呢，则手里举着礼花，仔细看，还有焰火；小羊则是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爱心。 多么具有想象力和创造力啊！ 人们都说，孩子天生是有创意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天赋慢慢地消失了。 我和妻子一起商量过，要努力维护阿宝在绘画方面的天赋，支持阿宝的这个爱好。 但是，进入小学之后，作业越来越多。 mama群里不时晒出各种各种的照片，令妻子的内心压力越来越大。 慢慢地，妻子已经开始告诫阿宝，必须把学校的语文、数学、英语作业完全做完之后，才能画画。 女儿开始反抗，但慢慢地，发现老师的要求越来越严，也就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喜好，努力地先做作业，有时间才能画画。 这一切，让我无语了。 才几岁的孩子啊，就已经被学业要压榨得无法保留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阿宝对画画的热爱，让我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hobby.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分钟，阿宝也会画一朵小花。 有一篇语文，上面写到过大树，蓝天白云，鲜花，小鸟，于是阿宝在预习功课时，就在每一个词语旁边画了相应的话，直接把语文课本变成了图画书！ “爸爸都喜欢，谢谢阿宝和mama精心为爸爸准备的礼物！” “不行不行，爸爸一定要排序的。爸爸，你最喜欢哪一种呢？” 女儿很坚持。 可是，生活中，有那么简单的排序吗？ 很多时候，各种各样的选择摆在面前，看似可以选择，其实在定义了决策边界之后，我突然发现，其实，人生没有选择。 看着妻子，看着可爱的女儿，我由衷地笑了。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