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雷鸣
我醉眼朦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同样酩酊大醉睡在一旁用一条腿搭在我身上的萧渔,然后再看了一眼红彤彤的床单,和很多混乱之后留下的狼藉,才明白生了什么。 昨天是我和萧渔的婚礼,在婚礼上我和萧渔的师傅陈秋河拿五粮液当白开水喝,鬼知道一共把多少瓶五粮液茅台酒灌下了腹部,连我作为武者的强悍体魄都要遭不住了,结果记忆最朦胧的地方,是我回头看到我老婆萧渔也和我爷爷司徒秋人在拿二锅头对瓶吹,而且一次十瓶,我相信等我们这对新婚夫妇被众人合力像抛尸一样丢到床上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烂醉如泥的变成两条死狗了。 两位老前辈,人类世界的支柱,就这样在婚礼上疯狂给两位新人灌酒,这像话吗?这对我们的身体素质也太看好了吧?我不满的想着,不过心里更多的还是新婚之后的喜悦,现在我和萧渔终于是夫妻了,这场十年的爱情马拉松落下帷幕,相信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喜悦的。 “马勒戈壁!”娇艳妩媚却又狼狈不堪的新娘子在床上说梦话,嘴里蹦出了这四个字,让我打了个寒颤,以为她在骂我。 我穿上衣服推开屋门,客厅里到是很安静,都是一副打扫过的样子,昨天醉眼迷离中看到的那些欢笑仿佛都是过眼云烟,眼睛一闭一睁,就全部没有了,我心有感慨的坐在沙上,感觉自己变成了诗人,一张口就能喷诗百篇,一抬腿就能闻鸡起舞。 “嘟嘟嘟——”电话响了,来点是张克恩,我接了电话,听见他略带猥琐的语气:“昨晚快活不?” 我不知道他在说哪方面的快活,所以我在电话那一头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老婆还在睡觉,不然我告诉她,她能冲到特别行动处把你给砍死。” 张克恩在电话那头笑的很开心,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低声说道:“我全部回忆起来了。” “真的?!” 张克恩激动的在电话那头哇哇乱叫,简直是一疯子,不过我能理解,所以我很平静的等他叫唤的差不多了,才说道:“出来喝一杯?” “喝!”张克恩大声道。 我们在威海市街边的一家烧烤摊会了面,这里没有昨夜婚礼上那些昂贵的红酒,只有啤酒,没有动辄千金的饭菜,只有普通的鸡翅,烤串,可是我们依然吃的很开心。 我和他一边喝啤酒,一边吃烧烤的过程中,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几乎要哭出来的快乐感,是啊,十年前我在病房里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你是谁啊”的那一刻,我相信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就像我在得知我失忆之后,我也的心情也很崩溃。 我身边各式各样的人,认识的,熟悉的,亲近的,都编织了各式各样的版本给我用来复习我的过去,可是那些像背书一样记下来的过去又怎么可能真的变成五彩斑斓的回忆?那是虚幻的,像童话故事一样梦幻的,不切实际的,就好像我看到了张克恩,他能够自然的和我勾肩搭背,我却在心中涌现出了厌恶感——你谁啊,我和你真的那么熟悉吗,我以前都和你这样走路的吗? 当然我以前的确不是和他像两个混混一样勾肩搭背的走路,不过我们真的很熟悉,只是后来熟悉变成了单方面的,只有张克恩对我的回忆,而不是我们两个人牢不可破的友谊,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能看到他眼中弥漫的像絮雾一样的悲伤。 我也很悲伤,但是失忆的人再如何反复强调,也没法找回过去的感觉了,就像枯萎死去的郁金香,谁也没法再恢复当初的娇艳欲滴。 这些年里,我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的反复播放在我的脑海中,像是抽搐的电影放映机,66续续播出了一些曾经让我无法忘怀,涕泗横流的场景,我每一次找到一部分记忆的时候,我都会激动的想要跳起来,哪怕被人以为是神经病也没有关系,在这些记忆中,我逐渐找回了过去的自己。 失忆后新的人格是一个有点流里流气的小痞子,可能是我人性本恶的关系,不过随着那些记忆碎片仿佛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一样越来越多,闪烁着斑斓的色彩,我的人格也开始逐渐变化。 我开始变的乐于助人,我开始关心别人的想法,我开始喜欢笑,尤其是对萧渔笑,她说我的笑容里有一点过去的感觉,这让我很开心,我正在试图努力着,让自己变成真正的自己。 我每每拾回一块碎片记忆,我都能感受到萧渔这丫头和我的距离感就消散了一分,我终于明白,她原来一直喜欢的都是过去的我,只是这大姑娘喜欢忍着不说,还喜欢不承认,不得不说我那位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的新婚妻子,根本就是个傲娇啊。 我在和张克恩吃烧烤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的穿上了两件风衣,我穿的是米黄色大衣,他穿的是黑色,我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刚刚到浔阳市去调查案子的时候,相互调侃,欢声笑语,把所有的岁月流逝都抛之脑后,我们喝着啤酒快乐的吹着天南海北的牛,聊着五湖四海的天,当我们风卷残云的清扫完所有食物的时候,我看到了张克恩眼中积蓄的泪水。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处长大人,这可不是你啊!”
张克恩擦干净眼角,嘿嘿笑着。 等我回去的时候,萧渔正在指挥两个可怜孩子把一堆东西搬来搬去,反复折腾,动静大的像拆迁办来了一样。 这俩倒霉孩子一个叫楚飞,一个叫冥衡,是我从军营里掘出来的好苗子,然后动用职权调到了萧渔管辖的武装铠甲部队,比起对自己的长官萧渔,他们和我的关系更加好一些。 我看着眉眼犀利的妻子,痴痴的笑着,就像一个看到了美女走不动路的痴汉一样。 萧渔妩媚的白了我一眼,没有骂我,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恢复记忆了。”我对她宣布。 “早感觉到了。”萧渔依然妩媚的在翻白眼,说真的,她翻白眼的样子真应该拍下挂在房间里反复供奉,比供奉关二爷都好使,能让鬼神退散,能辟邪。 “你什么现的。”我困惑的问道。 “在去年的那场智能叛变的战争里,你非要去救那一群必死无疑的民众,我怎么拽都拽不住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萧渔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大英雄。” 我摊了摊手,看来露馅的还挺早的,我的记忆在那时候确实已经恢复了大半,这也难怪了。 “过一段日子,军部就要准备对欧洲动手了,我们的蜜月要不推迟一下?”我问道。 “推迟什么?”萧渔冷笑,“一边屠杀那些异兽,一边度蜜月,有比这更加快意的事情?” 我无语的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和冥衡楚飞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看来他们也被萧渔的这番话冲击的有些凌乱。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无边灯火,璀璨的霓虹灯光昭示着一个崭新的,冉冉升起的地球人类文明,很久以前它还曾经饱受折磨,千疮百孔,如今却像抽出了绿芽的柳枝般生机勃,十年前那件让全人类都无法忘怀的惨剧,如今却好像已经被岁月给彻底遗忘,没有人会再提起,我们生活在一个欣欣向荣的新时代里,曾经的痛苦距离我们有几万光年那么遥远。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