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蛇华雪

    这里，是无尽的黑暗，耳旁传来马车声和男人们粗犷的谈笑声。

    女孩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无数混淆的记忆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脑袋有些疼。

    “我是···”女孩看着伤痕累累的双手，不知为何，全身力气都有些使不上。总觉得有种孤独感袭上心头，一种致命的孤独感。

    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在画面中的黑衣男生出现时，她的心一紧，记忆中的黑衣青年，仿佛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无可替代的人。

    “这次的质量都不错，应该都能拍卖个好价钱。”陌生男子的声音出现在马车外。

    “是啊，尤其是那个六号，你注意到了没有，她的眼睛，这家伙很有可能是个半兽人，这种货色可是价值连城啊。”另一个声音带点促狭的笑意说道。

    女孩这时才认真的观察起周边的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铁质囚笼，坚固的镣铐紧扣着她纤细的小脚，她摸了摸锁在脖子上的铁环，上面的数字微微凸起。

    六号。

    她的编号就是六号，在她身边还有不少与她一样的女孩昏迷着。那些女孩的年龄清一色都是偏低，莫约十二三岁，但面容都有些清秀，甚至有些已经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她扯了一下脚上的镣铐，但不知为何，全身使不上力，在挣扎无果之后，她选择了放弃。

    记忆中的画面回放到最后一幕，她将那个被她称之为主人的黑衣男生推出车外之后，她的身子就仿佛被人扯进无尽深渊。

    她不会忘记，那一刻黑衣男生朝她奋力的伸出手，极力的想要将她也扯出那片通往地狱深渊的客车，但两手交错，她的指尖仅仅残留着黑衣男生的一丝温暖。

    之后···之后的场景已经记不真切了，她只是隐约记得在通往深渊的过程中，客车突然剧烈波荡起来，整个空间仿佛被扭曲，被逆转了一般，车上的人一个个消失，被拉扯进扭曲的漩涡，就连她也不例外。

    女孩就是小蛇，如今的她无力的躺在囚笼马车上，等待着那未知的未来，不知为何，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有小小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她期望着黑衣男生可以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带她一起离开这囚笼，但是···她知道这不切实际，因为她已经无法感应到晨彬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那个被她一直惦记在心的黑衣男生已经死去。

    她与晨彬签下的可是灵魂契约，契约之力深入灵魂，与死神之力捆绑在一起，不容易被消磨，这就是她能借用晨彬死神之力的原因。

    可如今她感受不到契约的存在，也就是说，晨彬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不是很有可能，是已经死亡···墨银的强大她有目共睹，还未孵化出来时，她就紧张的留意着晨彬的状态，甚至她借用了帝儿的力量强行让自己提早孵化成熟起来，但终究是无法拯救晨彬。

    于是她的灵魂随着晨彬深入地狱，将晨彬从通往地狱的客车中拯救出来，代价就是自己堕入深渊。

    “主人，笨··蛋。”她的语言已经训练得越来越流畅，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像晨彬身边其他女孩子一样与晨彬正常交流。

    她在等着有一天能够正常的交流，那时候她会正式的告诉晨彬她的名字，而不是让晨彬总是小蛇小蛇的叫她，人家也是有名字的，而且她现在也是女孩子呀。

    她有着这幅躯体一些记忆，她知道被她入魂的女孩叫做华雪，她也很喜欢这名字，配合上原本就雪白的肌肤，以及蛇类的冷血特性，她的身躯一直都是稍显冰冷的。

    搭配上原本就可爱的面容，她就如一个冰凉的瓷娃娃一般，所以她觉得华雪这个名字适合她。

    她是小蛇华雪。

    晨彬主人私有的小仆人。

    为了他，自己什么都可以付出。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华雪已经有些想不清了。最初她只是新手岛上一只努力生存的死气小蛇。

    遇到一个身上带着与自己一样死气的男生，华雪开始偷偷的跟着男生，最终被男生的jiejie给胁迫，被迫成为男生的契约宠物，但作为报酬，自己也就有了化人的可能。

    与男生一起经历着新手岛上的挫折，困难，看着男生在面临艰难的抉择时，他犹豫，他痛苦，背负着同学们的期望，并不健壮的单薄身躯却想要成为英雄，想要拯救所有人。

    他的手很小，一条条想要拯救的生命从他指间流逝，华雪知道，这些对男生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

    他的手很大，自己曾是小蛇时，在他掌心上可以盘着身子补觉，他的掌心···很暖。

    或许晨彬永远不会知道，华雪的所有东西都是学习晨彬的，无论是语言还是感情，在接触晨彬之前，她从未接触过任何人类，尽管她拥有不弱于人类的学习能力，却始终停留在本能与利益上。

    但自从跟了晨彬，她学会了许多许多，不知何时开始，她喜欢独自躲在一旁，听着晨彬独自一人时的碎碎念，听着晨彬与朋友间的玩笑，看着他们的打闹，这让华雪的心灵开始慢慢转化，从野兽到人的蜕变。

    华雪嘴角唏出一抹苦笑，这是晨彬在无奈时非常喜欢做的表情，晨彬一死，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生存的动力一般，甚至连动都不想动弹。

    耳旁传来嘈杂的人声，马车应该是驶进了城市，人流的喧嚣度比之当初呆的青石城要热闹许多，应该是座大城市。

    这时，微风袭来，掀起了囚笼外马车窗帘的一角，华雪慵懒的目光不由自主从的延伸了出去。

    突然，她的眼神一凝，黄色的竖瞳瞳仁扩大，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小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一位白衣青年伴随着拥挤的人流与马车擦身而过，待华雪回过神时，白衣青年已经消失在身后的人流中。

    风停，窗帘掩下，车内恢复一片漆黑。

    晨叶像是有感应的回头望去，拥挤的人流，数匹健马拉扯着的巨大马车穿过人群远去，大城市的日常生活。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他嘴角唏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低下头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