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神族通道
天空中的浓重暗红沉云缓缓散开去，金色的阳光穿破云层，再次普照在大地之上。 意识渐渐回归，身下的沙土极为轻盈，在灾殃的侵蚀之下，其密度甚至比水还低，以至于他只不过是昏迷过去不足几分钟时间，周围的沙粒便将他完全埋了起来，王丁缓缓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尘埃震散，然后看向四周。 空旷，如同被巨大的陨石撞击过后留下的深坑一般，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不会相信，在一夜之前，这里还是全大陆最雄伟的黑龙山脉所在地。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灾殃，也已经在吞噬了无之后，彻底消弭，再也感应不到半分气息，如果非要说这个位面上还有的话，也只有王丁体内那已经为他所支配的灾殃了。 “终于结束了吗……”王丁看向蔚蓝清净的天空，轻轻松了一口气，有些怅然地低声喃喃道。 “不，还远远没有结束。”一个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响起，甚至以现在王丁的实力也依旧没能感应到一丝一毫来自于对方的气息。 他转过身，一个身着银白色斗篷头顶黑圆高帽的男子正站在距离他不足五米的地方，帽檐的阴影下透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兰斯。”王丁下意识地唤出了此人的真名。 “看起来这段时间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啊，实力也长进了不少，就连性情，都变得像另一个人了呢。”兰斯微微笑着，以赞赏的口吻说道，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王丁淡淡地说道，“既然能让你亲自现身，想来你口中还远远没有结束的事情一定相当重要吧？” “没错，现在解决了的，只是明面上显而易见的危机罢了。”兰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指了指他的胸口，意有所指，“不过，未来的隐患，可还大着呢。” “你是指我体内的灾殃吗？”王丁很快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沉声问道。 “正确，但不全对。”兰斯回应道，“虽然你的本体戒指在机缘巧合之下拥有了控制灾殃的能力，并且暂时将它囚禁到了体内的空间之中，但从本质上而言，灾殃这种东西是不会受到任何事物的束缚的，你的控制也只不过暂时性的而已。”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灾殃最可怕的一个特质吧？没错，也就是越战越强，无论你是以怎样的形式攻击它，它都会以很快的速度成长到比你更强的地步，戒指的控制也是一样，要不了多久，戒指对它的制约效果就会越来越弱，它对戒指的抗性会成长得越来越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戒指完全失效，而你，将被灾殃吞噬。” “那我应该怎么做？” “别忘了，我是一个商人，我不会平白把情报出售给你的。”兰斯轻笑着如此说道。 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兰斯就是一个极其擅长推销的商人，在确认已经将买家的心牢牢拴住之后，便开始待价而沽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王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事物了，如果不是因为伊贝卡的缘故…… “爽快！”兰斯双手一拍，随即毫不犹豫地指向王丁的右手，明显是早有盘算，“我要的东西只有一件，也就是……你的戒指。” “不，我说的可不是现在。”见王丁已经开始将戒指褪下，兰斯却是开口又制止了他，“现在就把戒指给我的话，灾殃岂不是马上就会又一次爆发了？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阻止？” 王丁微微皱起了眉，“那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既然你这么心急的话，我也就不再卖关子了。”兰斯又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要消除你体内的灾殃，有着一个最为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直击其源头，从它的根源处将它消灭掉。” “根源？”王丁的思维微微扩展了一下，便领会到了兰斯话中的意思，“你是让我直接找上神族？” “没错！”兰斯赞赏地笑道，“虽然神族自身也拿他们创造出的灾殃无能为力，但是他们也绝不是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把这种极其不稳定的可怕杀器创造出来的，据我所知，在神族看管最严密的禁地之中，有着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神器——时间之轮。” “时间之轮是宇宙秩序建立之后于混沌之中所遗留下来的结晶化产物，某种程度上称其为宇宙历史的控制枢纽也不为过，如果你能逼迫神族使用时间之轮将灾殃从诞生之初便抹除掉的话，那么一切后顾之忧便都迎刃而解了。” “神族会和和气气地跟我商量吗？” “当然不会。” “我有击败他们的实力吗？” “怎么可能？你现在的实力也不过就是能够威胁到神族罢了，也就是跟他们勉强在一条起跑线上而已，击败什么的还早着呢！” 王丁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你是在耍我吗？” “不不，你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兰斯依然不急不缓，保持着那优雅的笑容，“想想看，难道你没有可以威胁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按你的要求去做的优势条件吗？” 王丁不禁一怔，随即看向手中的戒指，然后问道：“那么前往神族的方法呢？” “通向神族的通道嘛……”兰斯的语气突然间顿了一顿，“其实就在这人界，相信你也已经见识过了……” “什么？！” …… 寂灭之森中。 呼—— 一道利刃破空的声音响过，手持利刃的紫发少女一刀挥空，同时脚下一拌，一下子跌倒在地。 而菲特，只不过是面对这毫无水准的一刀，稍稍向旁边闪躲了一下而已。 “为什么……”阿塔娜带着一丝压抑得极深的哭腔缓缓抬起头来，两行殷红的鲜血从紧闭的双眼之中渗出，划过那吹弹可破的精致面庞，留下两道渗人的鲜红印记。 “我明明……可以一击将你击杀的才对……”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菲特早应该命丧她手了。 然而，就在她那时即将挥下刀割断菲特的咽喉的同时，另一边，无进入灾殃所产生的异象导致灾殃迅速扩大，将整个寂灭之森也同时笼罩在了其中，就是在这个时候，阿塔娜的双眼，毫无预兆地被灾殃所涌出的那股毁灭气息给侵蚀，从那一刻起，菲特就知道，她这双眼已经再也睁不开了。 “放弃吧，”菲特那双从未展露过感情的纯白双瞳之中，首次显露出一抹怜悯之色，“丧失了眼睛，你就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命运观测能力，可以说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正统的命运族人，已经无法再杀死我了，当然，你也不再有这种义务了。” “为什么……会这样……”少女柔弱的身躯缓缓从地上蹒跚着爬起来，手中沾满泥土的匕首胡乱地四处挥舞着，她已经近乎崩溃了，“为什么……我明明可以的，只要我这一刀刺下去，就一定可以杀死命运之子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没用……” 菲特摇了摇头，向林间深处走去，“命运给了你杀死我的能力，却终究没有给你杀了我的气运，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呢……” 阿塔娜的内心随着眼前的黑暗也沉入越来越深的绝望之中，她失声地尖声叫喊着，向四周漫无目的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最后一次击杀命运之子的机会，明明就差一点点就能够完成自己作为最后一个命运族之人的使命了，可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却变成了天涯之隔。 她能听到菲特逐渐离开的声音，却完全不知道他的方向，这对于阿塔娜而言，简直是最为残酷的刑罚。 自己一直以来苟活下来的唯一意义，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破碎得什么也不是，她深知菲特这一离开，自己就再也不可能有杀死他的机会了，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徒劳地向四周任何一个方向刺下去，每一击都用上了全力，哪怕刺中了巨石震得她手臂发麻，虎口出血，也依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少女一边崩溃地哭喊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四处游走着挥舞手中的匕首，如同一个十足的疯子一般。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这种无规律的步伐下，逐渐靠近了一处极为陡峭的山崖边上…… 阿塔娜的内心已经陷入了绝对的绝望之中，一直支撑着这个女孩生存下去的全部动力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因为一旦放弃的话，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拿起手中的匕首自尽…… 每一刀下去，都饱含着她最无力的期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愿放手，但也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期望之中，绝望的感觉却越发地强烈起来，然后…… 嗤！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前一刻，手中直直挥出的匕首，却猛然扎入了一具rou体之中，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将她绝望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嗯，的确刺中了心脏，刀法很准啊，阿塔娜。”菲特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传入到她耳中，令她的心境宛如最汹涌的浪潮一般，起伏不定。 “骗人的吧……是……是幻觉吗……”少女顺着刀身向前摸去，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触碰到那道深深的伤口之时，却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她的确感受到了，在那个伤口位置中，心脏的搏动，充斥着衰弱感觉的缓慢搏动，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之中一点点地拖了出来…… “为什么……”阿塔娜失神地颤声问道，握着匕首的手不由得松开来，她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听见匕首落地的声音，是因为刀刃已经完全刺入心脏的缘故吗？ “为什么？”她呆滞地重复问道，却没有得到来自菲特的回应。 已然双目失明的少女并不知道，如果她这一刀依然没有刺中目标，那么再往前一步，便是高达数百米的悬崖…… “这样的话，你应该就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过完余生了吧？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不会再有什么责任了吧？”良久之后，菲特平静而微弱的声音传入到呆滞的阿塔娜的耳中，如同一记重锤，将她敲醒。 “这样便好。”菲特的这句话落下，随即一股莫名的强大能量席卷而来，将阿塔娜猛地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意识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一片黑暗之中，她似乎听见两个人的谈话声…… “原来如此，你自身便是通道么……” “我也是才知道的，命运之子的真正‘功能’，原来我们只不过是神族的一只眼睛罢了，所以，灾殃的出现根本不是它们的自发召唤，而是因为命运之子，监视这个位面的神族之眼，早已向他们报告了关于这里的一切……” “这就是第一代命运之子命令族人杀死自己的原因吗？” “既然你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无大人已经去了……对吧？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放心，我不会抵抗的，动手吧，如果我的生命还能带来毁灭以外的东西，那么尽管动手吧……” “另外，不要再失败了啊……” “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