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互不攻伐

    郑达死了，可以说李义桢的一个大敌就此消失，这对于李义桢而言无疑是一个喜讯。李义桢一下子觉得天下太平了。因为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他的大齐了、郑达一死去，周庄就下令封锁西蜀与齐国的边界，休养生息，这表明西蜀短期之内不会再一次进攻，而崔朗的吴国对于中原虽然有着觊觎之心，但是一直没有动作，连一次北上都没有。尤其是李义桢给了崔朗吴王的头衔后，崔朗更是对于大齐恭恭敬敬，而明宏昌这些人对于他的大齐无不俯首称臣，可以说现在大齐在南方已经是太平无事了，在北方，房师雄对于李义桢也是俯首称臣，甘愿做一个藩镇，而大燕与大齐更是使节来往不断，表现出友好的局面。

    但是大燕虽然极力表现要与大齐友好的姿态，但是其实此时郝连珏内心还是打中原的主意的。因为大齐不是大雍，对于中原百姓而言，大齐刚刚建立，对百姓还没有什么恩德，因此百姓对于大齐也不会很拥护，如果自己可以趁着大齐还没有站稳脚跟之际南下，说不定他郝连珏就是中原之主。然而从前线的报告来看，大齐在北方的几个节度使都是手握重兵，对于大齐也是忠心耿耿，因而郝连珏想要南下也不是很容易。

    在大燕之中，最先带兵南下的不仅是皇帝郝连珏，因为他想做中原之主，还有大燕的晋王郝连璟。不过郝连璟只是想带兵南下为自己的夫人郑岚报杀兄灭国之仇而已。当郑岚得知大雍朝廷变成大齐朝廷的时候，偷偷地躲在房间里痛哭流涕。她不是感叹她公主的身边的消失，而是感叹她郑氏天下的一去不复返，她的大雍王朝的物是人非。作为一个公主，她也曾经看到过这个王朝的强大，又亲眼看到这个王朝的衰落，如今又看到他的灭亡，不得不悲从中来。而郝连璟看到妻子的眼泪，内心就有了为自己妻子报仇的愿望。

    不过郝连璟不是一个莽夫，作为大燕的晋王，于越，他必须为这个国家的命运考虑。他深深知道现在不是南下的时机，或者说他也看出现在大燕需要的是积攒实力，而不是炫耀武力。因为如今的大齐不是当年的大雍，无论文臣武将都是久经战阵的，军队的战斗力也是非常强悍，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更重要的是自从李义桢打败李晃威望上升之后，大齐朝廷的凝聚力上升，现在的大雍朝廷可以说是上下团结，内部还没有出现大的裂痕，而大燕军队的人数远远小于大齐，可以调动的物资也是远远小于大齐，如果南下大燕必要倾全国之力，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也不是一个明智的人应该做的。而郑岚也明白郝连璟的心，她对郝连璟说过如今的它儿子丈夫都在北国，北国早已经是她的家了，她现在也没有回到中原的想法了。但是郝连璟知道自己的妻子其实还是思念她的故乡，其实作为一个人有谁不会思念自己成长的地方，那里毕竟有自己童年的回忆。不过此时郑岚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自从晋王世子郝连宗真出身之后的第二年郑岚又怀上一个孩子，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不过这个小女孩出生后的一年，由于郝连宗真年满三岁，按照靺鞨的习俗可以开始骑射了。然而郑岚看到自己的儿子年仅三岁就要骑马射箭，她内心还是比较疼惜的。但是无奈这是靺鞨人的习俗，而宗真也是靺鞨人的子孙，而且是郝连家的子孙，这一件事郑岚无可奈何，只能默默看着儿子幼小的身躯骑在马上，心想当年郝连璟这么幼小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不过按照靺鞨人的习惯，儿子再长到一定的岁数，就要去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了。这对于郑岚无疑又是一个不舍，不过现在有了女儿的陪伴，她对于儿子将来要离开自己也就逐渐接受了。

    只不过此时郑岚心中还有一个遗憾，就是再也不能去见父皇母后，也无法去他们坟前祭拜。孝道是儒家文化十分重视的一部分，而郑岚也是受着这种教育长大的，更何况郑岚对于父皇母后的感情很深，于情于理都是要去他们坟前祭拜，但是郑岚却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她父母的坟墓不是普通的坟墓，而是帝王的陵寝，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接近的，就算如今大雍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大雍宪宗皇帝的陵墓李义桢还是派人看护的，郑岚随便靠近不得。

    郝连璟知道自己的妻子有这个心愿，也在想如何帮助她实现这个心愿，但是无论是郑岚的故乡还是她父母的陵墓都是在大齐境内而不是大燕境内，更何况如今郑岚是一双儿女的母亲，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因此郝连璟只能等待一个时机，或者说等待大燕可以消灭大齐占据中原的机会。但是这个时机至少现在还没有到来，因此几次朝堂之上，郝连璟都没有支持南下的主张，而是与郝连释鲁以及郝连曷鲁一样支持大燕应该与中原修好而全力关注与内政，等到草原之上牛羊遍野，河北河东之的荒芜土地得到开垦，人口等到增加之后再南下夺取中原。这个观点不仅是大燕三位宰辅的意见，也是大燕不少官员的意见，很多镇守河北，河东汉地的将领也是这个主张。郝连珏也知道大燕的情况，因此每一次都最后支持郝连璟的主张。

    大燕没有南下的意思，大齐内部也在讨论如今南方安定是否是北伐的时机，但是首先李义桢不是李晃，李义桢对于开疆拓土的兴趣没有李晃高，因为李义桢只是想兢兢业业治理他的国家，然后顺顺利利把他的国家交给他的儿子，这是李义桢最大的愿往。李义桢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可以开创的君主，能做到守成已经是他的大功。其次大燕也不是一个容易击败的国家。随着郝连珏这些年的努力，大燕的草原以及汉地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局面，百姓得以安宁，土地得以开垦，而且有不少在中原饱受战乱之苦以及李晃盘剥之苦的百姓选择北上投靠大燕。虽然李义桢即位之后对于李晃的政策做了改变，宣布不再税外收费，但是还是有百姓逃往靺鞨，可见对于大燕，中原百姓已经有了好感，更何况大燕治下的百姓，郝连珏勤政爱民李义桢也是看在眼里的，因而他也反对北上，而是致力于守成。因而两国有着一个互不攻伐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