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所见所闻

    每当上元节，在南京燕京府的府城总会出现一队恩爱夫妻一起在街上赏花灯的情景。这对恩爱夫妻自然是大燕的晋王郝连璟和他的王妃郑岚。不过在燕京府城，很少有人会知道他们的身份，更多的人只是当成他们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他的夫人而已。

    这对恩爱夫妻上元节最爱的活动自然就是猜灯谜。因为当年他们不就是因为上元节的灯谜而认识并且相爱的。那么如今又到上元佳节，他们自然会重温当年的美好。就连郝连璟身穿的衣服也与当年他初次与郑岚相遇一样，穿着是中原人的服饰，看上去就是一个翩翩公子，谁会想到他是曾经率领大军拿下幽州的郝连璟。

    可以说，郝连璟虽然是一个靺鞨人，但是只要稍做修饰一下完全不会让中原人认出他靺鞨人的身份。而他身边的郑岚穿着是郝连璟命人为郑岚量身定做的衣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虽然此时燕京府不如当年大雍京兆府的繁荣，但是毕竟新年，有一点经济条件的人也会制作一身新衣服，就算没有新衣服，大家也会穿出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因此看上去人人都显得很体面。

    其实此时穿着中原衣冠的靺鞨人不止郝连璟一个，连郝连珏也穿着。三天前，他就是穿着当年与大雍皇帝差不多的冕服，带着象征天子的十二冕旒入的南京城，一看上去就是一位汉家天子。不过郝连珏本人或许并不喜欢这样的装饰，因为他不习惯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他更喜欢靺鞨那种比较适合于骑马射箭的衣服。但是来到中原之地，以大燕的规矩以汉制待汉人，所有在汉地为官的靺鞨人也好，汉人也罢都是穿着与大雍王朝别无二致的官服，皇帝来到中原汉地自然也要穿着如同中原天子一样的衣服。

    不过此时郝连璟对于中原衣冠还是靺鞨衣冠，他倒是一视同仁。郝连璟有时爱与汉人之中的文人一起游玩，与他们在一起时郝连璟有时也是穿着汉人的衣冠。在中都长兴府的南城，也就是汉人居住的汉，时不时就能见到郝连璟穿着汉人衣冠的身影，与一些汉人的官员一起在酒楼谈笑风生，要不是一帮官员称呼他为晋王殿下，那么酒楼之中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能看出来郝连璟是靺鞨人的身份。

    上元佳节这几天，郝连璟每天都配着郑岚，陪她一起渡过新年，郝连璟也时不时从一下使节带来的商人之处买一些稀奇好玩涩东西给郑岚。这些来自四方的商人沟通着大燕与外国，甚至不少人将大燕就当成了中华正统。而这一点又何尝不是郝连珏希望看到的呢，他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不也就是表明他不仅是草原的大汗，他也是中原的皇帝。大燕皇帝具有双重身份草原大汗与中原皇帝，郝连珏在寻找这两个之间的平衡以如何更好扮演这两个角色，最好有朝一日他们能合二为一。

    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以及他们带来的货物使得此时的南京燕京府显得更加的繁华与热闹，燕京府的百姓终于也可以看看那些来自异域的商品，而各国商人也从燕京府的市场之中采购货物准备带回他们的国家。商品的交换此时也是文化的交流，互通有无之中也体现双方的文明。

    这一次的新年让各国使节真正对大燕王朝有了一些全面的了解，让他们从中京长兴府到南京燕京府的过程中看到大燕的山川之美，草木之盛，同时看到各地百姓安居乐业。这对于大燕而言就是一种无声的宣传，就是让这一些国家坚定与大燕联合的信心。不过王枢一路上也看到了大燕王朝虽然百姓安居乐业，但是一路之上的人口未免稀少一些，幽州城也就是南京燕京府虽然繁华，但也没有当年大雍极盛时的景象。甚至一部分的土地还是荒芜之地，需要人开垦，这也是有些人从大齐逃往大燕的原因，因为大燕会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开垦，不仅是中原汉地，还有原来海东国的土地也需要有人开垦。

    当然此次王枢还看到在大燕中原汉地有着一支与大齐百姓同宗同源的汉家军。自从大燕把所有海东国的土地纳入自己的版图之后，大燕将汉家军以及在海东国驻守的由海东人组成的军队一律称为京州军，是除了御帐亲军之外大燕的常备军。其中镇守河北，河东之地的京州军有数万大军。这些军队完全由汉人组成，平时就由西京留守与南京留守节制，负责镇守地方。

    王枢看到的是这支军队的军容与大齐国军队的军容相比不相上下，而一路护送皇帝的大燕御帐亲军更是军容严整，训练有素。王枢虽然是文官，但是不是不知兵，他从李晃担任节度使时被李晃任用成为刀笔小吏，到现在以右散骑常侍的身份出使，也有十几年的摸爬滚打，也是见过战争的。他看的出来大燕军队早已不是当年的北胡军队以及大燕初期的军队。

    王枢知道当年北胡全民皆兵非常厉害，但是因为没有军纪，北胡军队军纪败坏，四处抢掠，打仗一拥而上，只要能够，除了可汗的亲军之外，穿着也不统一。因此只要只能趁着中原王朝疲弱之时入侵中原王朝，抢劫人口牲畜，只要中原王朝派遣大军反击，与中原王朝的大军作战往往失利。大燕建国初期军队虽然有了一定进步但是似乎也是如此。

    然而现在不同了，如此军容严整的军队不再是当年只知道抢掠的野蛮人，而是一支可以百折不挠的军队。别看御帐亲军只有二十万。这二十万铁骑各个都装备这精良的铠甲，强硬的弓弩，锋利的宝刀。其作战能力比当年北胡动不动就出动的四十万大军还要厉害可怕，兵不在多而在精。如今御帐亲军在王枢看来人人都是精兵。其中的靺鞨人是从靺鞨各部之中选取的最为强悍的武士，而来自草原其他各部的士兵也是如此，而海东人与汉人则都是他们自愿从军入伍，再从自愿从军入伍的人中选择那些武艺高强，弓马娴熟的人物。确实如今御帐亲军不再是皇帝的私人武装，已经成了大燕的正规军，主力军。御帐亲军的兵士也是大燕最为优秀的武士组成供养这二十万大军的花费远远多于当年北胡供养四十万大军。

    而那数万由汉人组成的军队是由汉地人户之中签发的。作为驻守汉地州县的军队，他们对于汉地都是熟门熟路，而且是保卫自己的家乡。他们的装备不如御帐亲军，但是比起大齐的各节度使掌握的地方军相比还是不次的。一旦两国开战，进攻他们就是最好的先锋和向导，防守他们也是最好的守城卫士。这一点也是郝连珏要让王枢看到的，希望王枢回到大齐之后将他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大齐的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