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系天下

    大齐的新年过的与大燕相比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就在于西蜀的周庄率领大军，一直屯驻于梁州之地，一点也没有因为过年而有所放松。李义桢君臣知道，在周庄心里恐怕只有收复中原四个字了。但是以现在陇右与关中的布防情况来看，周庄是无法讨到一点便宜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个难是对于双方而言的，大齐难入蜀，大雍难出蜀。群山隔绝了关中与西蜀，让周庄寸步难行。但是周庄的内心复国的渴望绝不会因为大山的阻隔而放弃。他一定有朝一日要兵临中原，让大雍重新一统天下。

    尽管周庄的理想从没有熄灭，但是现实必须被考虑。那现实就是如今的大雍日落西山，皇帝偏安西蜀，国力比起中原的李义桢是大大不如。但是大雍的军队自从周庄掌权以来，经过周庄的精心训练，周庄可以说大雍的军队是全天下最为精良的军队，每一个士兵都有着为国战死之心。这些士兵愿意为国战死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大雍王朝，只是周庄以法治国，明确奖励战功。士兵战场立功，那么就意味着土地与耕牛，意味着美好的生活。人是讲究实际的，因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庄虽然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人，但是也是的务实的人。

    如今大雍大军屯驻于梁州却一直没有动静，这让整个大雍朝廷内部都有一点搞不清楚周庄的意思。周庄到底是要北伐中原光复大雍，还是要手握重兵遥控朝廷。每一个西蜀的大臣内心都有这个疑问，就连费允以及何延也有着这个疑问。何延是天下兵马的总督，但是如今天下兵马全部在周庄的控制之下，何延倒是成了周庄手下的一员大将。面对大家的议论纷纷，周庄下了一条命令，说自己一心为了大雍，为了大雍天下他可以贡献自己的一切。天下臣民百姓应该众志成城光复中原。但是这些话是无法抵消人们心中的疑虑。

    对于周庄一心为了大雍的意思，西蜀臣民百姓大都数是不会理会。因为大部分考虑问题其实都是以他们自己的思维角度，那么大都数人看重利益，看重权力，他们自然不会有着如同周庄一样的情怀。古来权臣要么最后被皇帝干掉，要么最后干掉皇帝自己当皇帝。不篡位一心为国的权臣倒是不多见，他们又怎么会明白周庄为国负责的态度以及为国负责到底的决心，可以为了大雍奉献一切的爱国情怀呢。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利益以及私心，使得人们都为自己考虑，而忘了这个天下。忘了为人臣应该尽的义务，更不会记得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责任。

    很多人忘记了，可是周庄忘记不了。周庄有着生是大雍之臣，死是大雍之鬼的觉悟。对于整个大雍天下，他作为大雍丞相自然要为大雍天下负责。二十万大军是大雍光复中原的希望，也是大雍光复天下的资本，这么重要的东西周庄自然要自己握在手里。这二十万大军必须用在刀刃之上，必须用在关键之处，并且二十万大军必须有着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的勇气和实力。军队的训练必须抓在自己手里。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掌握大雍的军队那么大雍一半的命运也就确保在周庄的手中，这个新年周庄国的就如同平时一样殚精竭虑，一点也没有过年带来的喜悦。

    在这个新年之中过的最喜悦的还是高罗王高诵，因为他的高罗国是一个无敌之国，不是因为他的军队无敌，国力强大而是因为此时他没有外敌，大燕已经从外敌成了一把强有力的保护伞。高诵现在是郝连珏的妹夫，又是郝连珏的臣子，有了郝连珏这一顶大的保护伞。国内高罗的王族也没有人会说他是被柳肇立的，也没人说他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顺。在高罗国高诵算是过上一国之王的体面生活，整个新年，高诵与高罗国文武官员一起在高罗首都开京歌舞饮宴，一起开开心心过了一个新年。

    有时做一个万人之上的人，并不会开心。多高的身份就是多大的责任。如果一个人知道用自己的身份过着奢侈腐化的生活而忽视自己的责任，那么最后一定不会得到一个好的结局，有时或许这个结局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子孙身上。高处不胜寒，又是取得一个低一点的身份，自己身上责任少一点，自己私人的时间也就多一点。这一点周庄不明白，周庄也不可能去做。天下这两个字充满着他的生命，流淌在他的血液之中，他此时已经没有一点私人事情了，他的心中只有天下。他把天下的命运全部担在自己身上，有自己的双肩撑起天下的重担。只是可惜整个大雍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他分担，因为没有一个人周庄可以放心，周庄管着大雍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决定都是由周庄决定，费允只是负责执行，就这样周庄也不是很放心，常常派人告诉费允事情该如何去办，还亲自负责监督审查。

    如此负责的态度消耗着周庄的生命，周庄原本就是一个文人。如今如此重担就算是一个身高体壮的大将也不能承担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文人。周庄掌权刚刚过一个新年此时周庄身体就开始出现问题，动不动生病，但是周庄却仍然拖着病体工作。在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殊不知那是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支持住的。周庄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多，光复中原必须在自己手中完成，因此周庄必须要找到北上中原的机会。如果没有机会，那么他就要创造机会，他就要制造一个可以北上的机会。

    而李义桢也在关注西蜀的动静，关注着西蜀的一举一动，关注着周庄的动静。但是李义桢心中更多的来说更害怕的不是周庄，而是一帮手握重兵的大将。他父亲是靠着手中的军队掌控的大雍半壁江山，如今他手下有好几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这些人是否是下一个他父亲，这个问题在李义桢心中是不能不问的，他在仁柔，他也不能抑制心中的怀疑。他也不能确定这帮手握重兵之人是不是都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