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溃败
艾尔席拉军在战场上突然倒戈，彻底大乱了马雷克的一切部署，他就算敲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艾尔席拉会来这么一出。“他们都疯了吧？艾尔席拉家到底在想什么！”马雷克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着。 马雷克好半天脑子都转不过来，两眼无神地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幸好这时候身边的人急忙提醒他，这才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马雷克大声地下令道：“后退！后退！重新集结！”在马雷克的召唤下，一些军官也逐渐恢复了理智，开始招呼着自己的部下重新集结起来。 在承受住了艾尔席拉军的强大冲击之后，双方开始陷入了混战，数万名骑兵混在一起彼此用刀剑向对方砍去，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人，转眼间却在互相厮杀，直到有一边彻底倒下为止。 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圣教军也和科雷亚军战斗在了一起，圣教军事先在战场上埋下了大量绊马索和尖刺，当科雷亚军的骑兵发动冲击的时候，这些预先设下的陷阱便发挥了作用，无数骑兵被绊倒在地，这让骑兵的冲击力大打折扣。然而科雷亚军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就击败的，虽然有不少骑兵遭到了陷阱的暗算，但并没让科雷亚骑兵彻底停下脚步。 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将几个长枪兵方阵冲得稀烂，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避免的，是圣教军必须付出的代价。在承受住科雷亚骑兵的冲击以后，圣教军的步兵们开始和对方陷入了混战。虽然战斗力比科雷亚军弱了一些，但是艾尔席拉军临阵倒戈带来的影响还是帮了圣教军很大的忙，至少他们只需要顶住一轮冲击就够了。 混战在一起的双方军队都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意志，每个人都在用尽各种办法去杀掉眼前的敌人，这是极为罕见的残酷的搏杀，大地上血流成河，倒下尸体铺满了战场，教人难以下脚，每走一步都变得十分艰难。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这种毫无战术可言的单纯杀戮仍然在继续，由于艾尔席拉的倒戈，圣教军一方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在这样的消耗战中，谁的人多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科雷亚军纵容强大，然而在这种纯粹的消耗战中也变得无计可施。 随着时间地推移，科雷亚军人数越来越少，地面上的尸体堆得就像一座座小丘，鲜血把大地变得泥泞而湿滑，稍不留神就能让人摔倒，而一旦摔倒很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圣教军拥有魔法师的优势变得越来越明显，一道道火墙将战场分割成一个个单独的区域，这让科雷亚军难以集结，只能各自为战，因此骑兵的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而圣教军则倚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一点点地消磨掉对方的意志和生命，在这样战局里，纵容科雷亚军单兵能力再强，也无法扭转被动的局势。 此时科雷亚军里比较完整的是右军阵，虽然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但整个军阵和建制好保存得比较完好，马雷克就依靠着右军阵在苦苦支撑着。 这时候，一个和马雷克关系不错的参谋来到他的身边，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马雷克大人，我们应该考虑撤退了，这样下去我军迟早会被消耗光的。” 马雷克此时已经红了眼，他对艾尔席拉的仇恨之火简直能把海水给煮沸，当他听到参谋说撤退的时候，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撤退？我要把艾尔席拉这群背信弃义的小人给杀得一个不剩！” 那参谋差点被他给弄得窒息，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来：“大……人……我们……的任务……不能……忘……”其他人几个贴身的军士见那参谋憋得面红耳赤，生怕马雷克将他给憋死，急忙上来解劝。 费了半天劲总算把两人拉开，马雷克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马雷克逐渐平静下来，其实那个参谋的话并没有错，如果冷静地思考一下，现在撤退的确是比较好的办法，至少还能保持一部分战力。 更何况这一战即使败了也并非末日，只要会合其他军队，科雷亚军在佩萨尼斯境内依然有强大的战斗力，只是回援索兰达尼尔的目的就不能实现了。可是如果不撤退，恐怕会导致全军覆没的结果，那样也同样完不成回援的任务，两相比较之下撤回才是明智的选择。 马雷克在军队里效力多年，从一个中级军官逐渐成了最高指挥，几十年来他极少有败绩，即使有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挫败，像今天这样的惨败还是头一次遇到，科雷亚人的骄傲性格让他很难主动做出认输的决定。 可是眼前一个个倒下的士兵却在用残酷的事实提醒着他，晚撤退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士兵倒下。马雷克紧紧握着拳头，几乎连牙齿都快咬碎了，其他人见他的脸色如此铁青，虽然有心劝慰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他们自己也不甘心就这样逃走。 马雷克放眼四望，只见一队骑兵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却始终也无法突破圣教军的包围，骑兵们一个个地被长枪挑下马来，瞬间就淹没在密集的人群里，不多时，这队骑兵就被完全歼灭，连一个活下来的也没有。 这一切都被他看了个真切，可是却毫无办法，在他们之间还隔着两道火墙，即使拼尽了全力突围，恐怕那队骑兵也难以逃出生天。马雷克长叹一声，他知道这样的情况正在战场上随时发生着，他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 马雷克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突围，向南方撤退！” 随着命令一层层地传递下去，科雷亚军的士兵都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重新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而这完全是因为有求生意志在驱动着他们。再看此时的战场上，科雷亚军有的骑马有的跑路，一股脑地向着自己的营地方向奔去，虽然沿途有数道火墙的阻隔，但这仍然不能阻止他们的逃生。 有些战马因为惧怕火焰而在火墙面前硬生生地停下，顿时将骑兵从马上摔落下来，甚至还有人已经满身是火却仍在向大营奔跑，整个科雷亚军的阵线终于全面崩溃。这时候圣教军和艾尔席拉军同时尾随追杀，一路上躺满了科雷亚军的尸体。 溃败的科雷亚军一路跑到营地门口，有些人跑回了营地，但一些脑子清醒的人却直接绕过营地继续向前逃跑。一路追杀而来的圣教军和艾尔席拉军很快就杀到了营地门口，少量负责守卫营地的人一看对方排山倒海般地扑来，立刻调头就跑，连抵抗一下都没有。 大营很快就被攻占，随即被烧成了一片火海，这时候圣教军方面吹响了收兵的号角，于是士兵们停止了追击，开始有秩序地返回营地。而艾尔席拉军却不依不饶，一直跟在科雷亚军的身后追杀了几十里才放过对方。 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只见血流成河的战场宛如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冲天的血腥味已经引来了无数的乌鸦和秃鹫，叽叽喳喳地在战场上空不停地盘旋，仿佛是来接引死者前往地狱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