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雇兵奇袭（3）

    军营缺口的大门仅仅只有两丈宽的距离，但是以建奴骑兵娴熟的驾马技术，能够同时并肩穿过四个人。以建奴良种骏马的优越性，仅仅只需要三十秒的时间就能走六批次的人马，也就是二十四人。但是明军这边的抬枪更替新一轮的弹药，如果士兵心理素质极好，再加上手法干练，则只需要二十秒。在同样的速率下，三百支抬枪对付二十四名骑兵简直是绰绰有余，保准能让每一个骑兵都变成实打实的马蜂窝。

    韩煜之所以不建造城楼，故意留下一大块城墙缺口，就是为了给疾驰冲锋的建奴骑兵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这里还没来得及建城门，你们尽管从这里进来。一旦建奴骑兵进入了这个狭小的范围，三百支火枪的火力点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当然，建奴不会笨到一只从正门涌进来，一旦他们发现军营其他方向是木栅栏，以六千多的兵力自然而然的会发动围击。

    看到第一批送死的建奴骑兵冲进了军营，韩煜立刻大喝了一声：“开枪，开枪，打他狗娘养的！”

    “嘭嘭”一阵乱响，腾起了一大片白色烟硝，呛鼻的火yao星子味道伴随着人仰马翻的声音，大大刺激了韩煜的血性。

    第一批骑兵连人带马背打得体无完肤，接近着第二批又冲了进来。建奴骑兵在这些年与明军作战中，深知明军火器的威力，在听到军营里传来火枪声响后，顿时取出了斜跨在背后的弓箭，一边冲一边射箭。一阵乱箭扫过，几个明军士兵顿时仰翻在地，就连站在最前面的韩煜都吓得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退。

    “妈的，开枪，看看是热兵器厉害还是冷兵器厉害！”韩煜沸腾的大吼着。

    事实上明朝末年的明军火器除了红衣大炮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称道的热武器了，明朝火器最享誉盛名的时候还是洪武到嘉靖这个年段。轮到贫困潦倒的明末，汉人所生产的火器因为资金的匮乏越来越不实用，类似弗朗机后装炮、火绳统等等，炸膛的几率近乎四成之高。此次韩煜所指挥的抬枪和鸟统，算得上是天津卫的家底子了，这些火枪的技术还是能靠得住的，更何况还有五百支新型的光启三连炮坐镇。

    建奴骑射虽然精悍，但是狭窄的城门大大限制了兵力，怎么能是三百抬枪的对手？几番冲锋，已经有不下五十人多人折在了正门处，而韩煜的部队仅仅只有十多人中箭受伤。

    正在明军士气愈发高涨的时候，黄得功急匆匆的跑到了阵前，找到了韩煜，急切的道：“大人，建奴开始分兵包围大营了，正用绳钩拽栅栏呢。”

    “这么快？我还想多杀几个建奴呢，”韩煜看着正门形势大利，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战斗的胜利永远不能及战争的胜利，他立刻道，“马上让拿鸟统和光启三两炮的弟兄，对两面进攻木栅栏的建奴开枪，三轮射击后准备撤退。另外，后方步兵弟兄们马上从南门抢出去，不能让建奴把大营彻底围死了。”

    “韩大人，真要弃营？”黄得功仍然有些不太相信，这唯一的据点要是丢弃了，这一伙儿人能往哪里走？出了大营那可就是等着被铁骑踩了。

    “我还逗你玩吗？”韩煜看到黄得功憨厚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催促道，“别愣了，快去执行命令，等建奴把我们包围了，那可真玩完了。”

    黄得功不再迟疑，立刻转身跑了去，本来这次随同韩煜一同登陆旅顺就没抱着完好无损的返回，大不了拖着几个建奴垫背，黄泉路上也能邀一份功。

    建奴铁骑将原本就不大的军营三面包围了起来，一部分骑兵一边丢出火把点燃木头，一边用绳索勾住木栅栏拉扯，在他们的后方还有更多骑兵用弓箭向军营内仰射。黄得功将鸟统和光启三连炮分成两大队，分别对东、西两边包围的建奴骑兵射击。几番枪响，栅栏之外一片哀号惨嘶，但是天空纷飞的箭雨也让营内明军吃了不小的苦头。

    韩煜看到军营差不多就要被拆毁的时候，立刻振臂高呼：“拿光启三连炮的断后，所有人撤退，向海边撤退，快！”

    黄得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后面还牵着一匹马。此次从天津卫海运过来的马匹并不多，在这混乱的局面中能找到一匹算是不错了。他赶紧抓住韩煜，道：“大人，上马先走。”

    “干什么？你以为我这是溃逃吗？”韩煜正色的盯着黄得功慌张的脸，大声喝道。虽然黄得功是日后的南明宿将，但此番战斗可以说是他平生的第一次，即便勇武非凡也难免会把持不住对血腥的恐慌。

    “不，不是，我，我这不担心大人你吗？”黄得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

    “你马上骑着马去海边，六天前我准备了篝火，你到了后马上点燃它。”韩煜让黄得功喘了一口气，等他平静下来后吩咐道。

    “这，大人还是你亲自去点吧，末将给你断后。”黄得功捏紧了手中的大刀，到现在为止这把刀还没开过血。

    “你这什么意思，我堂堂山海关副总兵、前军都督佥事，你让我去点篝火？你抽了是不是？”韩煜大骂道，推了黄得功一把，催促道，“你别唧唧歪歪了，现在形势都在计划之中，你马上快马回到海边点燃篝火。记住，这篝火可是此次之战的关键所在，你要是点不燃，咱这三千弟兄可都要搭在这了。”

    黄得功听了韩煜这么一说，明白了篝火的事关重大，顿时提了几许精神不敢再争执下去，连连翻身上马从军营南门冲了出去。

    看着黄得功离去后，韩煜不敢耽误时间，迅速的组织士兵们从南门撤退。先是光启三连炮断后，对着即已经冲进军营的建奴骑兵一阵连续乱射，然后是鸟统和抬枪轮番掩护射击。步兵在南门苦苦的与企图包围过来的建奴骑兵拼杀，死伤非常惨重，但是却坚决的完成了护卫南门的任务。

    明军开始形乱神不乱的快速撤退着，而建奴已经将军营点燃成一片火海。在常年与明军的作战中，建奴渐渐有了一套非常不好的习惯，因为明军的软弱无能，他们对于杀头取颅感到太过容易，于是在心中开始变得不疾不徐，每当攻陷城池后，首先要做就是搜刮掠夺，接着再行追击。尤其是眼下，根据地形的判断这伙明军溃逃的方向是海岸边死路，更何况他们连马匹都没有，根本就无需担心会跑出多远。建奴分化成两部分，一部分停在了军营中开始搜寻物资，另一部分则继续追赶着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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