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华丽的装逼
李稳彻夜未眠，第二天眼睛都肿了。他也不去绸缎庄支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心里焦躁无比道：总不能去告诉何苗直接明抢吧！那样公孙先一定会直接找上我。算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想罢，就睡下了。 公孙先则跟着卢植去进宫面见天子刘宏，刘宏今天就是为了见一见公孙先才亲临朝会的，平时他都在胜仙殿里逍遥自在。 这胜仙殿就是刘宏建造的裸泳馆，他在西园修建了一千多间房屋。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刘宏意yin月神望舒，便更名为“望舒荷”。 在这个恍如仙境的殿堂里，刘宏挑选肌肤如玉的美艳女子，命令她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奏乐起舞。有时他自己兴致大发，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有不少宫女都在这胜仙殿得到了刘宏的临幸。他曾经感叹道：“如此若有万年，真是比天上的神仙还快活！此处应叫‘胜仙殿’。” 如此荒yin无度，对于一个王朝来讲，就离覆灭不远了。可是天子刘宏乐在其中，不能自拔。 朝堂之中，刘宏正襟危坐，身旁张让、赵忠两个大太监左右肃立。文武百官行完礼之后，刘宏言道：“卢卿，公孙孟知可来了？” “回禀陛下，已然在殿外候旨。”卢植恭声说道。 刘宏朝张让挥了挥手，说道：“宣。”张让刺耳的声音传扬开来：“天子有旨，宣护乌桓中郎将公孙先觐见。” 公孙先整理仪表，不卑不亢，龙行虎步的走上了金銮殿。躬身施礼跪拜，恭声道：“臣公孙先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见到公孙先，体态健硕，英气逼人，频频点头，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朗声说道：“小爱卿免礼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公孙先昂首挺胸，站在原地犹如一颗挺拔的苍松。刘宏看到那一双诡异的赤瞳，心里也是微微一颤，而后说道：“果然是‘天生双目赤如丹’，天生异相，定能为常人不可为之事焉。” 公孙先一躬身，说道：“陛下谬赞，臣惶恐。陛下，臣带来了一个别致的礼物，献给陛下。” 刘宏一听，笑问道：“哦？小爱卿所献何物啊？” 卢植来到殿门前，朗声说道：“带上来！” 说着金吾卫押着两个人上殿而来，不光是刘宏不解，一众文武也是不明所以。 就听公孙先开口道：“陛下，这一个乃是张纯之弟，张举。渔阳之乱的罪魁祸首。剩下的乃是高句骊的琉璃王子，此次就是他与逆贼公孙度狼狈为jian，进犯我幽州疆界，臣将他二人带来，交给陛下处置。” 刘宏扬天大笑，说道：“小爱卿此次献礼别出心裁，朕心甚慰。大将军，这二人罪不可赦，朕将他们交给你处置，你务必要给朕问出其他附逆的贼党。” 何进出列，躬身应喏。旋即吩咐人将他们打入了天牢。 要说着二人是怎么来到洛阳的？这是卢植的意思，按照大汉律法，凡是谋逆之罪，都要让天子亲自审理。像献俘这种事，天子是十分开心的，特别是抓到了其他国家的重要政治人物，比如像现在的高孺留，可以彰显大汉的国威。至于是遣送回国，还是要当众斩首，都是刘宏自己做决定了。 公孙先很重视，早在一月之前他让孟兕、夏侯兰带领二百精锐白马义从，白天休息，夜里赶路。秘密押送，做到万无一失。来到洛阳之后，由卢植安排秘密关押。 朝堂之上也是议论纷纷，袁绍问身边的曹cao：“孟德，你观公孙孟知此人如何？” “忠臣之心，名将之胆。实乃汉室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曹cao如是说。 袁绍语气十分不屑，说道：“孟德也太高估此子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曹cao正想继续说下去，天子刘宏咳嗽两声，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的确如袁绍所言，曹cao的评价很高。英雄豪杰之说，即万里挑一为英、千里挑一为雄、百里挑一为豪、十里挑一为杰。 刘宏面带喜色，问道：“小爱卿，所谓礼尚往来，你给朕送了这么好的礼物，朕也要回赠你些什么，你尽管说来，想要什么？” 公孙先莞尔一笑，恭敬的回答：“臣不敢奢求陛下恩典，平定叛乱乃臣分内之事，万不敢僭越要什么赏赐。” 刘宏一听，起身说道：“尔等都睁开双眼看真切了，这才是大汉的忠臣良将。朕金口玉言，既然说了要赏赐，就一定要赏。朕封你为关内侯，迁羽林中郎将，掌宿林羽郎，随朕左右。” 公孙先听罢，急忙跪地谢恩：“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宏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一个关内侯，不过羽林中郎将倒不算什么，随着时代的演变，羽林军逐渐被替代。大汉禁军精锐是虎贲军，由虎贲中郎将统率。羽林郎跟虎贲郎一比，简直是战五渣。说白了就是仪仗队，天子行动时的门面，在宫里走动或出巡狩猎，羽林郎装饰华丽，前呼后拥。 羽林中郎将，五品，秩比二千石。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五品的官衔可是货真价实的，公孙先已经很满意了。现在的虎贲中郎将是袁术，袁家再刘宏心中并不讨好，一句门生故吏遍天下，足以让刘宏警惕袁氏一门了。 刘宏安排公孙先为羽林中郎将，想必心中早就打算好了，意在提醒袁家：朕已经开始防备你们了，注意点。 不管怎么说，公孙先顺利踏入了仕途，他这个年龄，能成为羽林中郎将，前途无可限量。当然这是刘宏有意为之，想培植新的帝党，现在朝堂之中党派林立，而他能握在手里的只有宦官，刘宏为了巩固自己的党羽，趁势将公孙先扶持起来。 刘宏又问道：“小爱卿，既然你称为邪公子，想必也是文采飞扬。朕对诗词歌赋也略知一二，最喜辞赋。不知今日邪公子可有雅兴，让诸公也一睹风采？” 公孙先心中顿时凌乱了，暗道：这下全完了，恐怕要名誉扫地了！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旁边卢植启奏道：“请陛下出题，关内侯文采横溢，定会有大作现世！” 公孙先看着卢植哭笑不得，听卢植这话，一身冷汗。可如今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上吧。迎着刘宏期待的目光，公孙先躬身一礼，说道：“臣斗胆请陛下出题。” 刘宏听闻，思索一会儿，而后说道：“既然小爱卿白马长枪扫平外忧内患，就以白马为题吧。” 公孙先恨啊，早知道就不装逼了。征战沙场，调兵遣将他还应付的来，可是舞文弄墨，吟诗作赋这不是要了亲命嘛？只见他佯装酝酿，脸上表情丰富。突然间他眼前一亮，想起了自己背诵过曹植的《白马篇》，这下可把他开心坏了。旋即长舒一口气，说道：“陛下，若是臣的拙作污了您的耳朵，还往陛下恕罪！” 刘宏急忙说道：“小爱卿言重了，朕赦你无罪。” 公孙先梳理了一下思绪，他要装的像一点，修改了几个必要的地方，而后一句一句的朗声念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州义从郎。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利矛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乌桓，左顾凌高丽。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虽然这是人家曹植的著作，但此时被公孙先拿来装逼在合适不过了。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公孙先也不敢确定这次的装逼成功与否，可是他依然要装下去。 刘宏听完整个辞的内容，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大赞赏道：“此辞，称得上是情调兼胜，真乃绝世佳作啊！太傅何在？朕要听你品评一番！” 蔡邕听罢，也是由衷的赞叹不已，出列站班道：“陛下，此辞属《杂曲歌·齐瑟行》，以开篇二字为名。虽为新题，但风格雄放，气氛热烈，语言精美，诚然乃旷世奇作，其中的关内侯将自己带入，还展示了我幽州健儿捐躯为国、视死如归的崇高境界。” 刘宏太久没有听过这么激昂澎湃的辞了，激动的起身说道：“好一个邪公子，好一个《白马篇》，传朕旨意，乐府即刻安排，朕要亲自编曲，要让这旷世奇作源远流传。”话音刚落，他就离开了金銮殿。刘宏就是这样的皇帝，只要他感兴趣，就即刻去做。 张让扯着尖锐刺耳的嗓音喊道：“散朝。” 散了朝会以后，蔡邕可是高兴坏了，左手拉着卢植，右手拉着公孙先就要回府。路上碰到了曹cao，蔡邕开口道：“孟德，你精通诗辞，也一同随我回府。” 曹cao对文学、书法、音乐等都有深湛的修养。他的文学成就，主要表在诗辞上，而且极其善于乐府诗体。对于公孙先的作品，他是由衷的喜爱，听了之后，就久久不绝于耳，马上熟记于心。 公孙先耐人寻味的看着曹cao，心中偷笑：阿瞒，你要是知道我盗用你儿子的诗篇，不知道你作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