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唐人街
美国，从来不是天堂。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播报一则时政要闻，近几年经济的萎靡不振，华尔街的摩根财阀、杜邦财团和洛克菲勒石油大王旗下的银行、保险业等遭受着巨大的冲击，公民正面临着巨大的失业风险，总统大选即将到来，如何解决失业难题，对总统候选人将会是巨大的考验……” 王灼躺在卧室的床上，手里翻着一本体育杂志，对面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屏播报着美国最新的时事要闻，一名衣着端庄的女新闻记者播报着一则简讯，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吸引了王灼的注意力，至于后面播报的内容，王灼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画面上出现的是纽约市曼哈顿区的唐人街，许多华人涌入街头抗议公司种族歧视，虽然镜头很短，但是王灼还在是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庞，脑海里一些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逐渐聚拢形成记忆画面。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从前一直混迹于纽约的唐人街，穷困潦倒的时候，经常接受华人的接济和救助，而那张熟悉的脸庞就是一名救济过他的华人，王灼想起来他叫焦启明，在唐人街经营着一家很小的中式餐馆，同时兼职做保险销售员。 焦启明一家四口蜗居在租来的50多平米的房间里，虽然干两份工，但是生活依然非常拮据，焦启明的妻子姓秦，从前的王灼一直管她叫秦嫂，待人和善，不仅在经济上接济过王灼，还时常劝导他远离赌博，踏踏实实地工作。 秦嫂为人节俭，为了节约开支，平时都是一个人打理餐馆，还要负责接送儿子和女儿上学，当然，经济上的原因，孩子上学也只能去办学质量最差的学校。 除了焦启明，王灼还能想起和蔼可亲的刘婶，憨厚老实的李大叔，虽然王灼游手好闲，但是这些人从未歧视过他，因为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说，从来都是遭受别人的歧视，所以，他们不会用同样的眼光看待同祖同源的亲人。 这些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王灼的脑海里，他决定做些什么，中国人说：“衣锦不还乡，等于锦衣夜行！”以前的王灼没有经济实力，爱莫能助，如今除了主教练的薪水，再加上广告代言，一年也有几百万美元的收入，所以，他决定去帮助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好人。 第二天，王灼租来一辆二手雪佛兰轿车，并没有开他新购置的奔驰SUV，他是帮助人的，不是扮土豪炫耀充当慈善资本家的。 王灼还载上了林瑶，本来王灼只是随口问一句，谁知道林瑶坚持要去，还搜集一些精致的礼品准备送给秦嫂的儿女，看林瑶这么热心，王灼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 “王灼，你以前住在唐人街吗？我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以前的事情。” 路上，林瑶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已久的疑问。 “是呀，从前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小混混，家、赌场、警察局三点一线，能有什么好说的？” 王灼回答道，语言简单明了，还略带一丝自黑式的幽默。 一路无言，王灼驾车在曼哈顿区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位于曼哈顿区南端下城的唐人街，这里与华尔街近在咫尺，又临近百老汇艺术中心，位置优越，不过遭受经济危机却也是首当其冲。 王灼停下车，买了几件礼品，此时唐人街的游行队伍已经散去，看来还是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重视，毕竟总统大选在即，如果不平复民众情绪，恐怕会被对方抓住把柄，强行扣上一顶不作为的帽子，对竞选就大大不利了。 王灼停在一间名叫“焦记美食”的餐馆门前，推开车门，透过玻璃推拉门看到身穿围裙的秦嫂正在餐馆里擦桌子，此时不是饭点，餐馆里并没有客人用餐。 “秦嫂。” 王灼推开门，看到餐馆还是旧样子，空间狭窄简陋，只有几张青木方桌，每张方桌两侧摆放着四把椅子，王灼轻轻地敲了敲玻璃门，喊道。 “您是？” 秦嫂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王灼和跟在他身后的林瑶，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是老食客呢，手里捧着菜单犹豫着要不要送上去。 “我是王灼啊，经常吃饭不给钱的那个。” 其实也不怪秦嫂，除了保留着原来的面貌，现在的王灼从衣着和精气神各方面都与从前截然不同，王灼把手中的礼品放在青木方桌上，笑着解释道。 “王灼？你怎么来了？” 这时，焦启明出现在厨房的门口，看见王灼，一脸大写的惊讶。 “来来来，快坐下，我在电视里看过尼克斯队的球赛，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后来看新闻才知道是真的，你现在可是名人啊，咱唐人街走出去的骄傲！” 不能王灼开口，焦启明已经走上前，拉着王灼坐下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说道。 “王灼，我想起来了，我听启明讲过，现在是有出息了，你看我，硬是没有看出来，你们先聊着，我去沏茶。” 秦嫂这才认出来，急忙地擦了擦王灼面前的青木方桌，然后转身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厨房。 “焦哥，说得有些夸张了，也就是一份动脑子多一点儿、薪水高一点儿的工作，不提了，我看新闻说最近失业率猛增，是什么情况？” 王灼看着秦嫂的背影，觉得她一点儿也没变，转过头，看向焦启明，问道。 “我当时就说，别看你小子不务正业，但绝非池中之物，这不，一飞冲天了吧，哎，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好多公司裁员，受影响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毫无背景的华人，一言难尽，算了，不说了，咱哥俩今天好好喝一杯！” 焦启明拍了拍王灼的肩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赞赏的神色，最后竟然要起身去拿酒和杯子，却被王灼拦了下来。 “王灼，快喝茶，你知道，小门小店，也没有好茶叶，别嫌弃，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这时，秦嫂提着水壶从厨房出来，摆上三个茶杯，倒上茶水，当然不忘夸奖一下林瑶，在她看来，二人铁定是情侣关系，也就没有丝毫顾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