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惨烈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菊花想了一下，就停下来等着后面的江平、秦浩然和文才。

    几个呼吸之间，后面的三人也就相继赶了上来。他们若是回村的话，出了这片林子就得往左侧折过去。平日从林子里回去，都是怎么近怎么走的。今日是因为考核轻功，所以特意选了这条绕远的山路回去。

    而那个鄂伦春人生活的村子，就在目前他们所在位置的正前方。所以几人顺着菊花所指的方向一看，也就发现了她说的那种情况。而且那里围着的人，也越聚越多。

    三个人都望向了师父江平。江平也只略一观察，就吩咐道：“走！过去看看！”

    那个鄂伦春人居住的小村落，离大山也不算特别远，以他们的脚程，不多时就到达了。

    原来，今天一大早，住在这个村子外围的几户人家，女人们起来后，出屋去抱柴火，准备烧火做饭。可她们忽然发现，圈养在围栏里的驯鹿，一夜之间死了好几头。

    这些驯鹿已经圈养了有好几年了。起先是在打猎时活捉回来的幼鹿，经过饲养，至今已经繁衍了两代。按照鄂伦春人的传统，这些驯鹿或食用割茸，或用来驮运、拉雪橇。它们早已变成鄂伦春人生活的一部分了。

    家里的男人们，听到女人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后，迅速赶到。结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极其血腥惨烈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nongnong的血腥味，围栏里面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其中一户人家的围栏里，一头高大健硕的驯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浑身血rou模糊。仔细观察后发现，它的颈项已经被咬断了，后面小半拉身子都被吃光了，肠子、肚子淌了一地，鲜血淋漓的。

    还有一头驯鹿的肚皮被整个撕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极不规整，从驯鹿的颈部一直延伸到后腿内侧。整个胸腹腔瘪塌着，就像是一只被掏空的袋子。

    女人们见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吓得惊叫着躲到了一边，并且用身体和手，阻挡住了孩子们的目光，不让他们看这么血腥的场面。男人们赶过来后，扯住鹿腿，用树枝拨动死去的驯鹿，仔细地打量着。

    再检查其它几头死去的驯鹿，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血迹。他们全部都正对着围栏的石墙躺倒着，鹿角折断，脑门也已经碎裂。男人们估摸，这应该是它们在受到某种惊吓以后，撞墙而死的。

    看到这里，大伙儿都开始惊诧了起来。在数了一下驯鹿的数目之后，他们发现还少了一头。

    这时，又有几个男人迅速聚拢了过来。大家头碰头的分析了一番，便分头去检查村子外围的石墙和桦树木门。

    江平领着秦浩然、菊花和文才到的时候，村子里的鄂伦春人正由他们的族长带领着，打开大门，从桦树木门的门内向外走。

    江平率先迎了上去。族长是个会说汉话的，虽然说得有些生硬，可也能听得懂。

    鄂伦春人的性格，喜好扶危济困、重义轻利、尊敬老人、长辈以及“莫日根（好猎手）。他们反对说别人的坏话，轻视说谎、偷盗、不讲信誉的人。而且他们从不吝啬和以强欺弱，在人为处事时为个人打算的少；猎场公用、山上的野兽谁都可以打，在一个猎场相遇的猎手，打着野兽的人会主动把一半分给没打着野兽的人；他们的婚姻由父母包办，不准男女青年自由恋爱，所以很少发生争夺异性对象之事。他们相互之间和睦相处，人际关系和谐友好。

    但是，既然是一个社会群体，人与人之间就不可能不产生一些磨擦、矛盾与纠纷，造成人际关系紧张。如受到他人的伤害侮辱时，鄂伦春猎民自然会发怒反击，甚至动刀动箭报复。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往往表现出宽容、大度、慈善、互谅互让、不记仇，两个人因一件事争吵打架或有人酒醉后打人骂人，只要失控无理的人说句真心道歉的话，承认错误，便会化解矛盾、和好如初，照样一起喝酒或打猎。

    江平与他们的族长双方互相说明了一下情况，面对江平等人善意的帮助，族长诚挚的表达了一番谢意，然后大家就一起前去查看情况。

    一个圈子兜下来以后。他们发现出入口的桦树木门至今仍然紧闭着，且完好无损。雪地上也没有其他的印迹。

    而在村外的一段石墙上，他们找到了一些痕迹。从痕迹上看，应该是昨夜里有什么东西踩着石墙，纵身跃入村子。估计，这或许就是杀死驯鹿的凶手了。还好，这几户人家的马圈都在房子的另一侧，否则他们的马匹肯定也难逃一劫。

    村里的男人们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厚实高大的石墙。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堵石墙，高度在三米以上，厚度最起码也有五十公分。石墙外面的地上，还堆积着大量的竹签和树枝。外侧离地面两米左右的高度上，发现有几处明显的蹬踹印迹。另外在围墙通往老白山的一段路上和围墙的里面，发现了好几处深深的大足印，而且足距有一米多。这些足印与人的脚印十分的相像，可是却又宽又长，比成年男子的脚掌大了一倍有余。

    综合起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纵身跃上石墙，然后又从石墙上飞身跃入村子。

    鄂伦春这个民族的男人们，个个都是狩猎的好手。任何一种动物，只要在地上留下了痕迹，就没有他们不认识的。但面对眼下这些离奇的大脚印，所有人都紧锁眉头，一言不发，只是睁大着眼睛，惊恐地互相对视。

    江平和秦浩然、菊花、文才四个人，也深觉愕然。这究竟是什么庞然大物啊？！

    他们看到，围墙内侧的奇怪脚印，深深地陷入土石。从脚印的大小和深度来估测，这个东西的体重不会低于七八百斤。而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面，耳熟能详的野兽中，体重达到这个重量的实在不多。熊瞎子再壮，也很少能长到这个份量。而野猪、老虎等，除了体重达不到以外，那个脚印的形状也明显不符。

    这个七八百斤的大家伙，它竟然能够纵身跃过三米高的石墙。

    族长和村里的猎人们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具备这样的能耐。

    江平见他们都在那皱眉深思，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没听见猎狗的叫声吗？有野兽进村，猎狗不可能不叫唤啊？”

    大伙被这句话一语惊醒，拔腿就往各自的家里跑去。江平四人也紧随了过去。他们跑近猎狗住的窝棚前，俯身就朝里面张望。

    窝棚里面，好几只猎狗蜷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男人们大惊失色，伸手进去，愤怒地拽住猎狗，一把将它们扯出窝棚。

    男人们骂骂咧咧地将所有猎狗赶到一处，定睛一看，惊诧不已。平时这些猎狗整天威风凛凛，精力充沛。空闲下来，不是到处狂奔撒野就是聚在一起撕咬打群架。但眼下却个个夹紧了尾巴，弓背缩头，瑟瑟发抖。那副眼神里面，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惊恐，一种被震慑后的卑微奴性。

    猎人们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它们驯养的这些猎狗，那都是历代繁衍，精心筛选出来的纯种猎犬。在狩猎时，只要他们一声令下。不管前面是野猪还是黑熊，它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死死缠住。哪怕自己被野猪的獠牙挑破肚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松口。那种气势，那种勇猛，连猎人们见了也会暗暗敬佩。

    很多时候，当猎人们身处险境时，这些猎狗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冲上来解救主人，十分的忠诚和勇敢。但现在它们却个个诚恐诚惶，哪里还找得到昔日那股无所畏惧的风采。

    猎人们也在心中暗自思量，昨晚上既然有大型野兽进入村子，那怎么会听不到猎狗的吠叫声？这些猎狗生性敏锐，只要有一点异常声响，一点点野兽的味道，也绝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鼻子和耳朵。更何况昨晚上还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呢！这村子里每家都有几条猎狗，粗略一算，整个村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条。而只要有一条猎狗吠叫起来，全村的狗马上便会应声附和。那种声势，就是吓，也能把一般的野兽吓走了。

    而从眼下的情景看，昨天晚上进来的那几头大型野兽，明显已经把这些猎狗给震慑住了。因此它们不仅无力吠叫，龟缩窝棚，而且还被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至今还没有缓过神来。

    大伙看到这里，纷纷有些躁动起来。大家帮着那两家人家清理围栏内的尸体，又围着石墙转悠了几圈，并陆续发现了一些脚印痕迹。一时间村子里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大家面有惧色，忧心忡忡，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