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难（一）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暖风和煦，生机勃勃，青山如黛，碧水盈盈，真是好一派春日迷人的景色，而令狐莞尔在长安近郊迟滞了两个多月也是时候去见金凤了，临走时令狐莞尔把西边弘法寺的遭遇讲出来给清玄道长知道，好让他有个提防，小心一些。同时邀请他去长安家里小住，但老道长拒绝了，既如此只能作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刚入关中的时候还紧紧只是吐出嫩芽，但此刻却是参差不齐，错落有致，像是长长的柳条上挂着一串串风铃，在春风中摇曳身姿，清脆共鸣。恬淡、素雅、别致。当然，生长在水边的杨柳却是又别具一番风情和韵味，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的一些事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绚烂多姿，芳香阵阵，粉红色的小花如绝色美人的俏脸蛋般多姿妍洁，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重重叠叠，漫无边际，眼花缭乱，动人心魂，就仿佛是这人世间最美好、最香艳、最珍奇的事物汇聚而成，永远也不嫌多。 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或许梨花是最有意境，最有灵气的花，洁白如琼玉，似云雪高洁。浮光霭霭，英姿绰绰，天灵毓秀，浩气清扬。那种梨花带雨的仙姿美态给人以楚楚可人，怜香惜玉的奇妙畅快感觉，恋恋不忘，依依不舍，魂牵梦绕，心神俱荡。 来到上回寄存马匹车辆的农家大院，此刻已是人去房空，估计也是遇上了和令狐莞尔一样的事情，被征召了或者躲避官府征用，也不去管他，车马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就是几十里路，赶赶就到了，玉瑾是练武之人，脚程不错，应该没有问题，小玉瑶么……再苦不能苦了她呀，路上有行人，令狐莞尔不欲像在山中那么招摇，实在不行就背着吧。哎呀，小玉瑶真的是长大了，安静乖巧的跟小兔子一样趴在令狐莞尔背上，以令狐莞尔敏锐的感知自然是能十分清楚的感觉到小玉瑶那柔软曼妙的身姿曲线，玲珑浮凸，窈窕轻盈，冰肌玉骨，妙不可言。令狐莞尔一路走来都是不自觉的拿手时不时捂着鼻子，就怕血脉喷张，一不小心鼻血流了出来，那可就糗大了。路上有驿马，但令狐莞尔没有去雇马车，像现在这样可以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占小玉瑶便宜，以后可以说是机会越来越少了，尴尬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只能且行且珍惜。 萧玉瑾看着令狐莞尔那猥琐狡黠却又狼狈尴尬的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好气，平时看令狐莞尔多么多么能干厉害，到头来却叫玉瑶弄的服服帖帖，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同时也感觉有些意兴阑珊，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可转念又一想，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居然吃自己meimei的干醋，至少到现在为止令狐莞尔这家伙也仅仅只是出于姐夫对小姨子的爱护，或者说是有些像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从未逾越。只是玉瑶心里恐怕不这么想，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起码等见了那令狐莞尔时常挂在嘴边的金凤至再说。 春色大好，阳光灿烂，暖洋洋的，馥郁的花草芳香沁人心脾，树阴下吹来徐徐的凉风，非常的舒服。一路上气氛非常的轻松活泼且欢快，有说有笑，追逐嬉戏，沿清明渠一路向北入安化门，城高池深，宏伟壮观自不消提，刚一进城令狐莞尔就听见一旁有人呼唤“老爷，老爷……呀，真的是老爷，奴婢可把老爷您盼来了。” 令狐莞尔也是愣了愣，感觉这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寻声望去就见有三个俏丽的婢女欢喜的跑了过来朝着自己行礼，令狐莞尔也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个为首的女孩自己似乎见过，至于叫什么名字就想不起来了。 “奴婢小桃见过老爷，老爷您万福。”就见那俏丽的小丫鬟笑嘻嘻的躬身行礼道。另外两个婢女也是连忙行礼。 令狐莞尔稍微愣了一下，就记起来，这小丫鬟似乎就是自己的家丫鬟。想了想说道：“小桃，大老远的背井离乡来到这长安城，真是难为你了，金凤没有把你们留在余杭老家吗？”或许是因为一路颠簸，离乡千里之遥，所以令狐莞尔才有此一说。 小桃却是笑嘻嘻的说道：“人家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或许是感觉说的有些不合适，小桃又连忙改口道：“老爷您对奴婢们这么好，奴婢要一辈子都伺候您。” 萧玉瑾细细打量着小桃，年纪在十七八岁的样子，或许还没自己meimei大，样貌娇俏可爱，也算是个小美人，应该是令狐莞尔府中的丫鬟，说话却是如此的不知廉耻，毫无羞涩之意，不由的眉头一紧，心里一沉，没好气的瞥了令狐莞尔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小桃也是非常的机灵，看了看萧玉瑾，吃不准是个什么身份，又看了看自家老爷，见到老爷朝自己使的眼色，小桃立刻恭恭敬敬的躬身道：“夫人金安。” 萧玉瑾先是俏脸一红，把头撇到一边，似乎还有些无法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小桃却是俏皮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老爷您房里还是头一次添了新夫人呢，既然开了这个口子，不如把奴婢也纳了作偏房吧。”或许是令狐莞尔平时十分的随和，小桃说话也是毫不顾忌。 令狐莞尔和善的微微一笑道：“这话要是叫金凤听见她一定很不高兴。” 小桃吐了吐舌头笑笑说道：“老爷对奴婢们这么好，一定不会告诉夫人的。” 萧玉瑾却是听出些弦外之音，本来以为像令狐莞尔这样的男子家中必然是妻妾成群，虽然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心中也早有了准备，只是自己情难自已，无法自拔，只要待自己真心，也就算心满意足了。可万万没想到令狐莞尔还真的是谨身自持，没有花言巧语欺骗隐瞒自己分毫，心头不由的涌起一种奇妙的幸福的感觉。 一旁巷子里车夫牵来一辆马车，口中恭恭敬敬的说道：“老爷，夫人，请上车。” 令狐莞尔有些不舍的放下背上的小玉瑶，好奇的问道：“你们怎么会等在这里？” 小桃笑眯眯说道：“不止奴婢，陆大、王二、顺三、刘四他们也都等在各个城门口，候着老爷您进城呢。” “哦……他们几个也过来了？” “老爷是大好人，能在左右伺候您是我们当下人的福气。”嘴上这么说，手上也不闲着，轻轻扶着萧玉瑶登上马车，口中讨好的说道：“夫人真是好福气，老爷可真疼您呢。” 令狐莞尔轻轻“咳嗽”一声。 小桃还是非常的机灵，看着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与那位新夫人有八分相像，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改口道：“奴婢嘴笨，小姐切莫怪责。” 小玉瑶微微有些脸红，十分的腼腆，也非常的可爱，美丽的大眼睛就瞧向了令狐莞尔。 令狐莞尔也是笑眯眯道：“玉瑶你一定累了吧，在车里坐一会，马上就到家了。”边说，又边去扶玉瑾上车。 “哼，我不用你扶。”萧玉瑾淡淡说道，也不跟令狐莞尔客气，轻轻把他推开，然后直接进到马车车厢里和meimei坐在一起。 等姐妹俩上了马车，令狐莞尔就随口问道：“金凤呢？” “夫人她……”小桃停顿了一下。 令狐莞尔心里不由的一紧，又急忙问道：“金凤她怎么了？” “夫人她病了，从年前起不管有多么忙，夫人每天都会来城门口等上一会，盼着老爷您回来，只是这个月初的时候，天气又突然转冷，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居然还飘下了雪花，所以，所以就……” “快，快……快点回去，好些没有，找大夫来看了吗？”令狐莞尔那是急切的说道。 坐在马车里的萧玉瑾、萧玉瑶都把令狐莞尔的话听在耳中，心里又涌出些别样的心思来。 沿着清明渠宽阔的渠道一直往北走，眼看着快到皇宫城墙才停了下来，紧挨着清明渠和漕渠的交汇处，作为外来户能找到位置地段如此好的居所也算是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