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丁寨主还愿

    丁玉佳的病逐渐好了，但丁寨主的心病却发作了，皆因丁寨主想到了他在神前作下的许愿：“如果儿子的重病能治好，就给对面山头铺满绫罗绸缎。”

    如今，儿子的病已经好了，就要“还神”作为回报，这就是拜神人的共有想法，这也是勤劳的山里人那种朴素执着的情怀。

    这几天，丁寨主带着几个家丁冒着炎炎烈日到对面的山头去，拿着一根截成一丈长的竹杆作尺子，在对面的山头走来走去，一边反复丈量，一边用簿记下了数据。

    丁寨主回到家中，晚上点亮了油灯，将白天丈量所记下的数据用算盘“噼呖啪啦”地作核算，越算他越吃惊，越算他就越心寒，阴郁的愁云浮上脸来，害得他整晚都睡不着觉。

    慧能每天照例来到丁寨主家，看看丁玉佳的身体康复得如何。发现丁玉佳的身体逐渐康复，而丁寨主说话并不像前几天那么爽快，脸色变得灰暗，问道：“你怎么啦？难道你老人家也患上大病了？”

    丁寨主：“没……没什么……”

    丁寨主越是支支吾吾，就越引起惠能的注意：“有什么事你就照直讲出来，或许我能够替你分担忧愁。”

    丁寨主知道惠能为人热心正直，事到如今，只好将他在神前的许愿详细地向慧能讲了，随后说：“就这样远望过去，对面那山头似乎不算大，但这几天我与家丁到那山头勘察丈量过。它竟然有几干亩那么大。我算过，如果要在山上铺满绫罗绸缎就起码要十万匹那么多。我即使卖田卖地甚至连这间大屋也卖掉，亦无法筹够买那些绫罗绸缎的钱。”

    “哟，听你说来，这个难度确实是挺大的，”慧能想了一下，劝慰道，“既然你那晚是对神许愿，而现在你确实无法兑现，那么你不妨再来焚香谢神算了。”

    “不行、不行呀！”丁寨主猛地摆手，说，“神前许愿，一诺千金。如果食言，就会遭到天谴雷劈的，我丁家的后代还要受到神灵惩罚、遭殃的。”心地善良的山里人对神灵就是那么的笃信，对曾经发过的誓言就是那么的执着。

    慧能不解地问：“丁寨主，你当时怎会这样糊涂，信口开河，作如此大的许愿呢？”

    丁寨主此时是后悔莫及，用拳头捶了捶脑袋，一脸的无奈：“这只能怪自己那天晚上救子心切，没有考虑得那么多，脱口而出，许下了这天大的愿。”

    慧能见丁寨主对神是如此的虔诚，性格又是如此的固执，手捏下巴，眯眼想着，要来一个“借力打力”，突然，一道亮光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他兴奋地叫了起来：“有办法了？”他的声音特别大，以至在场的人都被他吓了一惊。

    丁寨主眼睛直盯着慧能：“你有什么办法呢？”

    慧能分析道：“即使你真有本事筹够钱，买回十万匹绫罗绸缎给那山头铺满了。这会惊动四乡八邻，称赞丁寨主你守信用、一诺千金。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件事情过后的反效果呢？”

    丁寨主眨着老眼：“我做了好事也会产生反效果？”

    “是的，”慧能口气十分肯定，“你如果将那些绫罗绸缎铺满了对面的山头，初时看来是蔚为壮观的，但那些绫罗绸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天天经受日晒雨淋，用不了半年，它们不但会褪色，而且会沤烂。到时满山烂布，发霉发臭，变成了垃圾成山，下雨时引起山上污水横流，这局面叫谁去收拾呢？你这样做，反而是对你许愿的神灵不敬，给他日后增添了许多的麻烦。你岂不是适得其反吗？”

    “这……”慧能的话似利针戳中了丁寨主的神经，令他悚然，“啊，绫罗绸缎在露天之下经受日晒雨淋确实是很容易沤烂的，这点我怎么没想清楚呢？”

    慧能胸有成竹地：“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既敬神灵，又节省钱，来一个两全其美。”

    寨主并不相信：“世间会有两全其美的事吗？”

    慧能口气带有神秘感：“所以我给你想到了一个替代品。”

    丁寨主急不可待地追问：“替代品？你打算用什么替代品呢？”

    慧能朗声地：“梅花！”

    “梅花？”苏寨主一时间无法将绫罗绸缎与梅花划上一个等号，说，“它们两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要买多少梅花才能够铺满对面的山头呢？”

    慧能见丁寨主这副焦急的神态，这才将想法讲了出来：“既然用绫罗绸缎铺满山头花费太大，会令你倾家荡产，又不实用耐看。我看你不妨在对面的山头上遍种梅树。”

    丁寨主的思路还是只往一边想，不解地：“遍种梅树又能够怎么样来酬报神灵呢？”

    慧能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交叉，再往前扩张去：“梅花超凡脱俗，梅花的色，艳丽而不妖媚，梅花的姿，苍古而清秀，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树开花时一棵树上可以开出千百朵花来！”

    丁寨主的门前也种有几棵梅树，点头应道：“梅树开花时满树都是花朵的。我们这里该种什么梅树呢？”

    慧能：“绿萼梅。”

    丁寨主：“绿萼梅？”

    慧能解释道：“梅花有许多的品种。北方适宜种植红梅与黄色的腊梅，我们这里最适宜种绿萼梅。”

    丁寨主：“绿萼梅？顾名思义，它的花是绿色的吗？哪里去找呢？”

    “不，”慧能伸出手来，向四周划了一个大圈，“绿萼梅中央花萼是绿色的，但它的花瓣却是白色的。在天露山上现在就有不少绿萼梅。哟，你家门前种的也就是绿萼梅呀。”

    “啊？！”丁寨主的眼前被拨开了一层迷雾，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我们天露山种了不少梅树，哪里知道它是什么的品种？原来我是在骑马找马。”

    慧能讲话时十分虔诚：“梅花洁白如雪，一尘不染，似高僧的禅心一样洁白无暇，清净空灵，所以，梅花又是一种禅花。”

    丁寨主并不知道慧能的底细，但听他的话中有不少是佛门语，说道：“阿能，你是个俗人，怎么讲话好像名山古寺里的大师呢？”

    “我是直话直说罢了。”慧能笑了一下，做着手势，宛如在绘画着一幅蓝图“你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在那边山头遍种梅树。那些梅树天天都会受到天露山的雨露甘霖的滋润，长势一定很好。平日，绿树婆娑，山头上有如覆盖了一层绿色的大锦被。以后每年春暖花开时，每棵梅树开出的白花有成千上万朵，远远望去，那山头披上一层天然锦被，分外漂亮，这比你在山头铺满绫罗绸缎还要壮观。正是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白色的梅花何等圣洁！何等高尚！何等庄严！满山都是雪白的梅花，带有袅袅的禅气。那边山头岂不成了一个禅风袅袅的美丽世界？！”

    慧能绘声绘色的这番话，仿佛向丁寨主展示了一幅美丽诱人的自然风景画。

    丁寨主击掌叫道：“这办法确实是好。”

    慧能：“另外，白梅花还有药用的功效。”

    丁寨主更加来了兴趣：“啊，白梅花还有药用的功效？”

    慧能：“它有舒肝、和胃、化痰的功效，可以医治梅核气、肝胃气痛、食欲不振、头晕、瘰疬、止脘痛等病。”

    “好！好！好！”丁寨主向惠能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阿能，想不到你人仔细细，头脑却如此不简单。这么难的题，你是怎样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