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界之行(上)
“陛下,为什么还要到鬼界来?如果是妖界的结界的话我用空间的力量可以直接破开的……” “因为鬼界有他们两个的亲人……”羽龙低声说道。 “明白了!” …… “天河,你说羽龙到底是……”菱纱和天河小心的跟在羽龙和烛龙的背后,小声的问天河。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羽龙他不会害我们的。” “这我知道,可是你不对他的身份好奇么?为什么就连烛龙都……而且你没有听到烛龙叫他陛下,这可是对王特有的称呼……” 就当天河摸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候,烛龙回答了,“小姑娘,吾王的身份不是你可以擅自揣测的,不然会引来杀生之祸的。” “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菱纱别停他瞎说,”羽龙转了过来面朝着菱纱和天河说道,“我的身份的话暂时没法明说,但是有一点,正如天河所说,我是绝对不会害你们的。你们只要把我当做以前的那个羽龙就好了。” “好吧……”菱纱无奈的点了点头。 …… “好了,到了!”羽龙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圆盘面前停下了脚步。 “嗯?这里是?”菱纱不禁问道。 “这里是鬼界的转轮台,只要你们用心呼唤自己相见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还没有转世轮回话就可以看到他,天河,你不是一直很想再见见你爹么,去试试吧。菱纱我们后退一点,让天河自己来吧。” “嗯。”三个人看着天河走上前,高声呼唤着“云天青!” 然而半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天河也有些失望的转过了身子,就在此时一个天河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野小子?是你?!” 天河惊喜之下,转身一看,一人站在镜前,一身布衣,方面大眼,长发飘飘,一双手桀骜地交叉在胸前,两眼直直地瞪着自己,目光中正是那久违了多年的掺杂着一丝怒意的亲切感,不是十几年前去世的父亲云天青是谁?! 天河乍然看见父亲,惊喜若狂:“爹!真的是你?!”这十几年来,每当他想起父亲,除了那一份浸入骨子里的畏惧,心中何尝不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与爱戴,对父亲的离世,又何尝不是深深的痛惜与伤心。不知多少次,他梦见自己和父亲在一起,却并非是多么温馨的场面,梦中的父亲仍是那般的严厉,训斥自己时比他生前时也没有半点留情,然而梦中的自己却高兴地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幸福。他多希望这不是一场梦,如果父亲能回来好好骂他一句,哪怕打他一顿,该有多好啊! 他张开双臂直奔过来,然而跑到父亲面前数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犹豫地不敢上前,脸上尴尬而欣喜地笑着,嗫嚅道:“爹,孩儿、孩儿好想你!” 云天青瞪他一眼:“好小子,十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见了爹还是这么唯唯诺诺的,哪像个男子汉?”突然神色一震:“对了,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已经——” 天河连忙摆手,解释道:“爹,不是啦,孩儿还没死……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来了鬼界,等下还是要回阳间的……”云天青听得一喜,转眼间神色又是一怒,喝道:“什么?你这小子,玩来玩去竟玩到鬼界来了!这里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爹如实道来?”天河望着父亲,心中激动不已,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如梦呓般轻声说道:“爹……”身后菱纱等人也走上前来。 “嗯?”云天青看到羽龙后,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便要向羽龙行礼,却被羽龙扶住了。 “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个没落的家伙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现在我和你的儿子可是朋友呢,你的儿子真的很出色。怎么说呢,很像你!随心所欲,而且很善良!……” “前辈你……” “好了,我现在没这么老。你们父子团聚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回头看到云天河一副想说而说不出的样子,云天青眉头微微皱起:“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心里也装上重要的事了?有话就问!”天河神情忽转悲哀,焦急地问父亲道:“爹,你和娘,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琼华派?害得大哥,不,玄霄,害他被冰封在禁地十九年?” 云天青全身一震,喝道:“你——!”见天河身体也是一抖,可表情仍是十分悲伤,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疑惑,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果然,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出现,一定没好事,这么久以前的陈年旧事,都被扯出来了。” 天河急道:“爹,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孩儿吧!”云天青沉着脸,反问道:“你先告诉爹,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天河又是一阵语塞:“孩儿……那个……” 一旁的菱纱听得有些着急,上来向云天青抢着道:“哎呀!还是我来说吧。都是我不好,我以为前辈是传说中的剑仙,墓室里一定有些长生秘宝,所以闯入前辈的墓中,天河追来阻止我,谁知那墓室却塌了……”说到这里,低着头不敢看云天青,脸上颇为愧疚,又道:“他很害怕前辈责怪他,又很想知道前辈以前的事,所以就下了山……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们拜入昆仑琼华派,还结识了被关在禁地里的玄霄,听说了当年那件事……” 云天青怒道:“怎会如此?!你这小子,尽会给我找麻烦!随随便便让人进了山洞也罢,墓室居然都被你搞塌了,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有,我不想你修仙,你偏偏跑去琼华派!真是欠揍!”他说得疾言厉色,菱纱和紫英听的都有些害怕,天河却显得习以为常,只是低下头去,时不时轻轻地应两声,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父亲的语气有些奇怪,前面几句话说的若有意若无意,倒是最后一句,似乎才是他真正要责备自己的地方。 天河听父亲责备完,又轻声道:“爹,你怎么打孩儿都行,但是能不能告诉孩儿,当初你和娘为什么要……”云天青神色颇为犹豫,过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知道了这件事,对你未必有好处,但如果你很想知道,爹还是会说,毕竟你也长大了,爹不能永远把你当小孩子看。孩子,你真的想知道这件事吗?” 天河缓慢而坚决地点了点头:“孩儿,想要知道!”云天青微闭双目,徐徐叹了口气,菱纱和紫英心神一下子集中起来,天河更是竖直了耳朵,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父亲,心里明白,当年那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从父亲口中透露出来。 只听得云天青悠悠叹道:“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 “那一天,我和其它派中弟子奉了掌门之令,来到派中的卷云台上。掌门的命令有些含糊不清,说是我派近百载修仙,能否完成,全看今日之举,让我们务必尽数前来,不得有误。我们到了台上,却没见掌门其人,只看到宗炼、青阳、重光三位师叔,不知为何,他们脸上神色均极凝重,众弟子不明所以,纷纷在台上窃窃私语,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他们自在议论,我的双眼望到场上的一人,登时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再也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众弟子在说什么,我是全然的听不见了。” “卷云台的一角,一座如莲花般的小型平台缓缓飘浮在空中,台上一名女子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宝剑,敛容而立,她一身白衣,清素胜雪,虽然看不清面容,可我只是看着她的身影,心中便涌起一份别人绝没有的欣悦恋慕,她就是夙玉,你的母亲。” “夙玉的容颜虽然秀美,但在琼华派中也并不是数一数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远远地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心里忽然觉得,不要说是琼华派中的女弟子,便是把天上所有的仙女都拿来一比,也及不上她半分美丽。” “夙玉对面,一个身着道服的男弟子肃然站在台上,手中也握着一柄橙红色的宝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激昂的气息,他……就是玄霄师兄。” “我痴痴地看着你娘,正呆呆出神时,忽然见他们二人手腕一抖,两柄宝剑竟脱手飞出,在台上旋转着,越飞越高,几乎看不到时,那两柄剑突然又自上而下地直插下来,剑尖离台面还有数寸时,忽地停住了。” “只见双剑上幻出一黄一蓝两团光球,随着剑身流动不止,忽然间两团光球一齐脱离剑身,相互缠绕着,笔直地向天空飞去。那光球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和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只见光球划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柱,直插入云霄,又听见一声巨响,光柱竟然缓缓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响声不绝,突然,几团赤红色的巨石从光柱插入天际处飞落下来,竟是落到了我们这群弟子的面前,一阵咯嚓声响起,巨石上出现了道道裂纹,轰的一声,崩裂开来,里面竟然是许多貘状的怪物!” “众弟子除妖久矣,当即有人惊叫道:‘这是妖怪!天哪,这么多貘妖!’” “只见那些貘妖个个神情愤怒,领头的貘妖抬头长啸一声,众妖忽然张开大嘴,向着弟子们猛扑了过来!” “这些弟子平日里没少跟妖邪打交道,本来那些貘妖数量虽然可观,可众弟子人数亦是不少,大可与之一战。可弟子们今日心中只想着关于得道成仙的事,众人喜气洋洋之时,哪里料想得到,片刻之间,竟会身陷群妖之中?!” “转眼间,几名离妖最近的弟子已然命丧妖口,还有几人重伤未死,被群妖踩在脚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众弟子中,不知谁先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掉头便跑,霎时间,几乎所有弟子都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众人如发狂一般向四下跑去。我和其他几个年长弟子被他们冲撞着,险些被挤倒在地,一片混乱中,只听见玄震师兄焦急地大呼:‘大家不要惊慌,快拔出兵刃应战啊!’” “弟子中却没有几个人听他的话,大家仍在没命地逃窜着。那些貘妖又岂会放任众弟子逃走?登时从后面狠狠地追了过来,弟子中有几个腿脚不太灵便的,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竟被后面追赶的群妖活活踩踏而死!” “眼看有一群逃跑的弟子即将被后面几只貘妖追上,忽然,天空中疾射下一道金色光剑,将追在最前的貘妖劈为两段,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琼华弟子,岂是临阵脱逃之辈!’” “有弟子于慌乱中向空中传来声音的地方望了一眼,惊喜道:‘是掌门!掌门来救我们了!’” “只见半空中,琼华派掌门、师父太清真人凭空而立,双手连挥,发出一道道光剑,每一剑都正中一只貘妖的要害,追赶的妖邪中立时倒下一大片,他又是一声厉叱:‘你等修行,所为何来?正为今日之事!何敢贪生怕死,向妖邪示弱?!’”
“众弟子平日里斩妖无数,今日却被妖邪在自家门口追得四处乱跑,听了掌门的厉声训斥,均是面红耳赤,心中不胜惭愧,更畏于掌门治派之严,当下纷纷转过身来,拔出长剑,与妖邪战在一处。我们几个眼见局势稳定下来,纷纷松了口气。一时间,卷云台上,怒吼声、喊叫声、拔剑声、呼痛声响成一片。” “掌门见众弟子奋力死战,脸上神情微微缓解,抬手又是一道光剑射向一个法力颇高、已然化为人形的貘妖,那妖正与数名弟子缠斗,大占上风,已将这几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掌门这一剑无声无息,却是十分迅速,那妖未能及时察觉,直到光剑到了身前才大惊欲躲,哪里还能来得及?” “我看到这里,心中忽然感到一阵不适,本来这些妖邪欺上门来,残杀我琼华弟子,理应死得越多越好,可师父这一下,已是形同偷袭,绝非一派掌门应为,如此杀他,未免胜之不武。心里只觉得矛盾之极,转过头去,不愿看这貘妖死去的情形。” “却听见天空中一声轻响,刚才那千钧一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击散了师父的光剑,那貘妖感激地长叫一声,纵身跳出战圈,向师父怒目而视。师父眉头紧皱,在空中环顾四周,忽地沉声喝道:‘如此功力,怕该是妖界之主了罢?怎么不敢现身,与老朽分个胜负?!’” “唰的一声,一道紫红色的影子从云间闪出,与师父遥遥相对。我定睛一看,只见那妖界之主身形婀娜,竟然是个女子,娇媚的面容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忽地尖叫一声,猱身而上,两爪尖利如刀,直抓向师父周身要害。” “师父见她身形飘忽迅捷,招数极是诡异,也不敢大意,当下展开身法,与那妖周旋不止。忽地瞅个破绽,放那妖一爪抓来,左臂化开她的攻势,右手疾出,竟是擒拿住了那妖的一臂,随即用力一抡,那妖界之主竟被掷出十丈开外。卷云台上众妖齐声惊叫,但见那妖界之主只是晃了一晃,随即又抢身攻上,双方一招一式,尽是制敌于死命的狠辣招数。卷云台上,众弟子和妖邪渐渐分开,两方都紧张地望着空中这场激战,我看得心怦怦直跳,情知琼华派数百年基业,近千名弟子的身家性命,只怕都系于这一战的成败了。” “却见天空之中,那妖界之主见师父一直冷静应对,自己用尽了种种招式,仍是占不得半分便宜,忽然飘退数丈,围着师父身周疾疾旋转,似是要找出师父身法中的弱点,再给以致命一击。师父见她如此,当即意沉丹田,谨守住全身各处要害,众人只见那妖界之主身形越来越快,如一圈紫色暗影般将师父围在空中,却是迟迟不出手。” “忽然间,那妖界之主发出一声怪异的喊声,只见空中那圈紫影忽然分开,天上竟出现了六个那女妖的身影,四面围定师父,直扑上来!” “‘幻象之术!这就是传说中的幻象之术!’有弟子惊叫道,我听得心头一震,又见宗炼师叔神色平静,缓缓道:‘这女妖可失算了,太清最擅长的便是‘化相真如剑’,那正是她这套幻术的克星,只怕这妖界之主,便要殒命在这一招上了。’” “宗炼师叔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听到的弟子却无不欢欣鼓舞,众人眼看掌门和那女妖激斗了这许久,仍是未分胜负,心底都不由有一丝担心,此刻听到宗炼之言,纷纷放下心来。果然,空中师父冷笑一声,长声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献丑!’面前一道光剑缓缓升起,泛着七彩的光芒,将整个卷云台都笼罩在它的光彩之下,正是那一招‘化相真如’。” “在场的众弟子大多修为不弱,许多人都会这一招‘化相真如’,但又有谁能使得如师父这般气势奔腾、剑意雄浑,尚未出手,天地间已是剑气四溢?便是以重光师叔这般孤高自负的性子,见了这一招也不由暗暗点头。众人正感叹间,只听师父一声清啸,光剑已然向着那六妖中的一个射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只见另外那五个幻影纷纷化作粉末,师父这一击,果然命中了那妖界之主的真身,只见她胸口血花迸现,右手颤抖着捂住伤口,嘴角淌出血来,在空中摇摇晃晃,卷云台上众妖发出恐惧的呼喊声,众弟子则是彩声雷动。” “师父见她受了自己致命一击,居然并不立刻倒下,脸上微露赞许之意,沉声道:‘不愧是妖界之主!我太清一生,亲手诛灭的妖孽不下千数,许你为当中第一了,受死吧!’大喝一声:‘呔!’身子缓缓升起,整个人从头到脚,似乎都在发出那般雄视一切的剑光。” “金光闪过,师父全身就如一柄剑一般,穿过了那女妖的身体,那妖界之主头一歪,再发不出半点声息,忽然一声脆响,就像那些幻影一样,化作飞灰消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