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战
清末年间，由于清政府的软弱无能，被迫与日本为首的帝国主义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先是租地赔款，再是俯首割地。自此，中国大地被黑暗所笼罩，中华民族低下了了她孤傲的头，四万万同胞的心在滴血。 上海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没能逃脱厄运，她几乎被完全占据，但凡是有一丝生机的地方，都成了帝国主义的租界。生活在上海东部的人根本到不了西部，因为中间有好多地方阻隔，它们就是英租界、日租界、美租界……反正上海已经不再属于中国，简单的属于只是名义上的。 经过许多仁人志士的拼搏努力，终于熬到了民国年间。此刻，本该是国人上下一心保我主权、护我领土的紧急关头，却仍有许多中国人执迷不悟，短短数月间，上海滩便出现了十多个拥兵自重的军阀。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几十只猛虎同居，而且都是公的。军阀之间的战争也就由此展开了，上海的浩劫才刚刚开始。 说是军阀，实力却相差悬殊。有的军阀有好几万人，枪炮坦克应有尽有，其中以欧阳红、南丰、康成最为实力雄厚；有的却只有几百人、几十杆枪，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三个大军阀之间明枪暗斗不断，皆无暇顾及那些土匪一样的小军阀，偶尔也会顺手收拾一两个太放肆的。总有一些漏网之鱼经常欺压良善，老百姓对其痛恨至极。 上海滩的夏天很美，尤其是早晨黄浦江上冉冉升起的那轮红日。李翰旭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正坐在距码头不远的江边抽着烟看日出，他的脸色凝重、惆怅。李翰旭老家在甘肃平凉一带，他祖上乃是唐太宗李世民，而他则是李世民的第二十二代曾孙。李翰旭素有大志，想在这乱世之间创出一番成就，以正先祖英名，于是，他选择了上海滩为立身之地。 日出很美，突然，李翰旭的大儿子李宗庆从远处慌张地跑了过来,并且喘着粗气说：“爹，不好了，狗日的张胖子又来了。” 上海滩的军阀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黄浦区归张大帅和冯大帅管制。李宗庆所说的张大帅是其中之一，手底下不足百人，有几杆破枪，经常跑到码头来收保护费，却美其名曰：收军费抵抗老外。 刚来上海滩的时候，李翰旭领着怀有身孕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无处可去，便贱卖了祖上留下的宝物，李世民亲笔撰写的《李氏家训》，最后在这黄浦江边成立了九日码头。码头接的货大多是老外的，为了讨好老外，劳苦费自然是免谈了。赚的本来就少，谁料狗日的张大帅、冯大帅两个丧尽天良的军阀头子还要天天跑来敲诈。冯大帅刚走，这前天来过的张大帅又来了，李翰旭气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爹，该怎么办，你说句话呀！现在真没钱可给了，要不和他们拼了。”李宗庆气愤地说。 李翰旭瞪了一眼李宗庆，便生气地说：“阿庆，你都二十岁了，做事怎么还这么急躁，多向你弟弟阿耀学习，他这方面比你强多了。” 听了父亲的话，李宗庆不满地低下了头。李宗庆和李祖耀本是双胞胎兄弟，但二人的性格却差异很大，李宗庆勇而无谋，天生就是个打手，李祖耀谋而无勇，也不被父亲看好。李翰旭经常是在李宗庆面前夸祖耀，在李祖耀面前夸宗庆，但他却也能量才适用，对两兄弟的任用很到位，让宗庆看守码头，让祖耀管理账房。李翰旭正在不知所措之时，二儿子李祖耀来了。 李宗庆把情况给弟弟简单说了一遍，李翰旭接着便问李祖耀：“阿耀，你有什么好办法。” “爹，我们一直让这群混蛋敲诈总不是个办法，如果继续这样任其宰割，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李祖耀忿忿地说。 “对呀，爹，不如宰了他们！”李宗庆插嘴道。 “你闭嘴，人家有枪有炮，你这不是去找死吗？”李翰旭对着宗庆大喝道，又转而问祖耀：“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爹，大哥，不如我们这样……”李祖耀神秘地说。 听了李祖耀的计策，李氏父子三人大笑一阵，李翰旭和李宗庆更是夸赞此计绝妙。 “那我们就依计行事，你们两个快去。”李翰旭吩咐说。 “是，爹。”李宗庆和李祖耀两兄弟应声说道，然后笑着离开了。 李宗庆离开后，直接去找正在仓库那边催要保护费的张大帅。这张大帅身体肥胖、一脸横rou，人称张胖子，他横行霸道、贪婪残暴，每次到九日码头都要五百个大洋，快要把李翰旭榨干了。李宗庆对此人尤其厌恶，早就有心干掉这肥猪了，但今天的他却是一反常态、笑脸相迎。 “欢迎张大帅亲临指导工作，您辛苦了，呵呵……”李宗走到张胖子跟前恭敬地说。 张胖子见李宗庆今日如此客气，还真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摸了摸他那几根猪鬃一样的胡须，假装客套地说：“李大少不会是怪我张某人不请自来吧！哈哈哈哈……” “张大帅说这话就见外了吧！我们这码头可还仰仗您罩着呢！”李宗庆又试探性地问：“张大帅，我这生意确实不景气，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李大少，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兄弟总得吃饭吧！”张胖子轻蔑地说，并不忘看了看他身后背枪的几十个烂人，傲气十足。 “张大帅，您别生气，跟您开玩笑的。这几天手头确有点紧点，不过我这有批好货，全是宝贝啊！”李宗庆神秘地说。 “李大少，什么宝贝？”张胖子一听有宝贝，立刻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张大帅请跟我来，去了就知道了。”李宗庆引诱道。 一心只想着宝物的张胖子，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踏入了李宗庆的圈套，还带人高兴地跟着他来到了九日码头的三号仓库。 “这里面有什么？”张胖子惊讶地问。 “国宝！《清明上河图》。”李宗庆在张胖子耳边轻声说。 “啊？”张胖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李祖耀听了父亲的安排，直接去见了冯驴子，也就是冯大帅。冯大帅和张大帅都是一类货色，就是太瘦了，所以人送外号冯驴子。九日码头的二少爷登门造访，冯驴子表现的还是挺客气的，毕竟他往后还要在李翰旭身上搜刮呢！ “什么风把李家二少爷给吹来了，稀客呀！快……”不等冯驴子把话说完，李祖耀插嘴道：“哎呀！冯大帅不好了，我爹给您准备了一件宝物，可是那张大帅硬要占为己有。” “什么宝物？”冯驴子迫切地问。 “是《清明上河图》，快走再晚就迟了。” 从古到今，有不少奇珍异宝被世人所称颂，《清明上河图》便是其中之一。冯驴子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这《清明上河图》他还是知道的，无价之宝啊！如果能得到它，让冯驴子去死他也愿意。 李翰旭在吩咐两个儿子走后，又对管家刘忠暗中叮嘱了几句，然后独自一人开车来到了英租界领事馆。见到英国领事史密斯后，李翰旭假装慌张地说：“史密斯先生，大事不好了，那张大帅和冯大帅正在三号仓库争夺《清明上河图》呐！” “什么？偷运国宝这个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史密斯惊讶地问。 “他们今天来收保护费，我说没钱交，这两狗东西就让人搜查所有仓库去了，结果……”李翰旭怯懦地说。 “快点集合队伍，所有的，准备出发。”史密斯对着门外的士兵大喊道。 张胖子和冯驴子平日关系还算不错，可是为了争夺《清明上河图》，他们刚见面没说上三句话便开始拔刀相向。当李翰旭和史密斯赶到三号仓库的时候，张胖子和冯驴子正在那里枪战。时机大好，不容错过，史密斯顺势对手下大喊道：“杀光所有的，一个不留。” 就这样，一场码头大战开始了。枪声交织在一起，烟雾弥漫了半个天空，三方军队见谁打谁，场面甚是热闹。而刘忠已经集结了九日码头的三百多名工人，正在码头四处埋伏等待，他们有的拿斧头、锤子，有的拿棍棒……不一会，李翰旭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刘忠会合了。 看着几百名工人个个面露杀气，李翰旭很是高兴，便笑着对刘忠说：“干得好，老刘！” “应该的，老爷！”刘忠说。 枪声越来越稀少，黄雀的时机已到，李翰旭便对工人们说：“兄弟们，我相信你们已经受够了压迫，今天只要我们把这些狗日的强盗全部干掉，以后就会有好日子了。假如我们能够成功，以后大家每月的工资就涨五个大洋！” “好！好！好……”工人一听涨工资翻了一倍，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就在李翰旭一声令下后，李宗庆带头冲了出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张胖子、冯驴子和史密斯手下的残兵被工人全部收拾了。冯驴子在枪战中身亡，张胖子和史密斯被捉。但在李翰旭手中，他们最终也是难逃一死，尽管他们在死前喊破了喉咙。 为了不让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李翰旭让人尽快打扫了“战场”，好让码头恢复到原状。之后，他召集所有工人讲道：“为了庆贺我们今天的胜利，每个人发三块大洋，放假三天。” “好，好……”工人们大喊道，李翰旭又接着说：“但是，为了我们今天争取到的美好生活，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成为上海滩的主人，今天的事，一定不能传扬出去。否则，我们全都要死！大家明白吗？” “追随李老板，誓死效命，永不言弃！”工人们齐声立誓道。 稳定了场面之后，李翰旭让两个儿子分别带人去了张胖子和冯驴子家，并告诉他们的家人，张大帅和冯大帅因得罪英国人被杀了，让他们赶快逃亡。然后，李翰旭又让刘忠负责清理码头，把死人处理掉、枪支全部存到仓库，他自己则带着《清明上河图》回家去了。 就这样，不到一个早晨的时间，李翰旭父子策划的一场混战全部结束了。 李翰旭回到家里见妻子杜玉萍在大厅绣花枕，便示意正在打扫客厅的仆人赵慧不要出声，他自己则悄悄走到妻子身后抱住了她的大肚子。杜玉萍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针差点把手刺到，她转过头一看是丈夫，便愠怒骂道：“老东西，老了还不让人消停。” 杜玉萍比丈夫李翰旭小几岁，虽然四十几岁了，却依旧风韵不减，相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神秘。李翰旭每次和妻子独处，总会神迷色乱，怎奈自己太强大，五十好几还把老婆肚子给搞大了。杜玉萍见丈夫晚上太不老实，自己又有身孕，就把他赶去书房睡了。当然，李翰旭也是不情愿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此所谓，男人在外半边天，在家一片云，说话没分量。 “什么？嫌我老啊！那现在就来试试，还不信……”李翰旭一听妻子说自己老，于是假装不高兴了，他边说着，竟然当着妻子的面开始脱衣服了。 “好了好了，你很年轻，行了吧！呵呵……”杜玉萍被丈夫逗得笑了起来。 李翰旭见妻子笑了，他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突然，李翰旭抚摸着妻子的肚子说：“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李三少。” “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杜玉萍皱着眉头问。 “今天在码头三号仓库发生了一件大事，所以孩子出生后就叫三少。”李翰旭神秘地说，但他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你手里是什么？”杜玉萍看着李翰旭手中的画卷问。 李翰旭并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反而吩咐道：“没什么，快去把这画卷收好，一定要妥善保管，我现在出去一趟，中午就回来。” 杜玉萍了解丈夫，并没有再追问，只是拿着画卷目送他走了出去。她感觉他的步子很沉重，她知道他有心事，这应该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