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共犯
等待绝对是一件最为折磨人的事情。 苏挽汐之前是等待君凌天出关，此时却是等待子桑若然归来。 也不知自己在院子里转了多少圈，直到鞋袜尽数被积雪浸湿，天际才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扭头看去，斩邪塔内的禁制被破，一束刺眼的红色光芒照亮天际，片刻之后，另一侧天际则亮起一团白色光芒，白芒闪耀之后，天边如同被撞开了一个破口，白色光芒向四周延伸开来，接着光芒消散。 那白光是护山阵！ 护山阵这般看去显然是被人弄出了裂缝逃了出去，想也不用想定会是子桑若然，只不过子桑若然既然能够逃出去，为何又要...... 凌天殿乃是处在九重山脉之中除去云海崖最高的一座山峰，只是地势偏远幽静，此时站在凌天殿外，放眼看着远方山脉，只见那些月色下凄迷的山脉之中逐渐亮起密集的各色法宝剑芒，纷纷如同流星一般涌向方才亮起白光的方位，而另外一些则飞向斩邪塔的方向。 苏挽汐忍不住担忧，手中紧紧握着止水剑遥遥望着远方为他们二人祈祷，就在那些光芒逐渐远去之时，一道黑影突然之间出现在苏挽汐的身后。 “你...你们怎么...”竟然是子桑若然与北麒，苏挽汐原本以为他们已经离去，没想居然没有走！ “小汐...”再看北麒，脸色苍白，浑身是伤，但血迹干涸，显然是旧伤，苏挽汐看在眼里，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上前扶住北麒道：“你怎么样了？” 说着，眼眶竟也红了。 北麒扯开苍白开裂的唇，露出安慰的笑意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自此一别，以后恐怕是...再难相见了！” 话音落下，苏挽汐只觉得心口疼痛，眼睛酸涩至极，接着泪水便奔涌而出。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子桑若然的目光从天边收回，看了二人一眼，突然道：“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去追赶我的傀儡了，若现在去取六合镜，将会是最好的机会，你想不想随我去混沌界内用八荒剑看一看？” 苏挽汐蓦然回头看向子桑若然，瞬息之间出现了动摇神色，子桑若然看在眼里，忽然接道：“到时候再送你回来也不需要多久，他们应该是不会发觉的。” 如果说没有心动，那定是假话。 苏挽汐的心底不断叫嚣着一个念头：不会有人发觉的！到时候将罪责以及六合镜的失窃都怪罪在子桑若然身上就好了！ 她正要说话，身旁的北麒突然说道：“小汐，要不我们一起离开九重吧？” 苏挽汐一愣，看着北麒的目光微微一变，摇头道：“你们走吧！” 子桑若然似乎料到如此，冷哼了一声道：“随我走吧，我送你回南疆！” 苏挽汐避开北麒的目光道：“将来若有机会下山历练，我会去南疆看你的...” 北麒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没有理会子桑若然，接着道：“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要找出当年的凶手替家人报仇吗？纵使你不愿离开九重随我去南疆，那么现在就随他取了六合镜去混沌界一趟吧！” 苏挽汐双肩一抖，强行压下心头的叫嚣声，回头看向北麒道：“你们快走吧！” 北麒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挽汐，似乎突然之间发觉了什么，他突然摇头一笑，咽下心头的苦涩重新露出平日里坚定的笑容看向苏挽汐道：“我曾说过，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报仇，却不知你为何放着这样大好的机会不去看看真相，或许你的师父一直是劝你放下仇恨，但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仇恨纵然是为你好，但放任凶手，却不像是九重的作风！” 苏挽汐全身巨震，目露愕然，依旧不语。 北麒灿然一笑道：“若你有一天改变主意，就在无人之处驱动这张符纸！”北麒见苏挽汐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伸出手硬将这符纸塞入了她的手中，子桑若然早已不耐，见不能再拖，连忙伸出手拉住北麒，接着凌空而起。 苏挽汐的心里蓦地一空，突然向前追了几步，但那二人身影越来越远，昏暗的夜色之下，北麒如同繁星一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接着消失在天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挽汐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少了些什么，空空落落，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手心里的这道破空符上，顿时，泪水奔涌而出。 破空符有子母两张，任意一张驱动，则另一张便会有所感应，另一方回应驱动，则二人便可撕裂虚空，万里之距化为咫尺，这一对符纸，本是北麒在三年前御剑大赛上赢得的，那么多的法宝符纸他却唯独选了这对看似最没有用处的符纸，不光惹得潘雅馨不快，更是被许多人嘲笑。 原来三年前他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人默默承受，小心翼翼至今？ 而纵使离开，北麒依旧记着她放不下报仇的心思，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比起报仇，苏挽汐更放不下的是君凌天。 这件事，她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泪水不断滴落，苏挽汐心口抽痛，更多却是辜负与愧疚，她伫立在原地，无声哭泣，没过多久，一直隐藏在凌天殿侧面阴暗之中的夏侯媛媛，待那二人离去许久，终于走了出来。 “苏挽汐，没想到你居然勾结外人，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挽汐泪水顿时停止，一股莫名的恐惧与寒意从脚底直蹿到背部，冷汗瞬息浸湿衣衫，她僵硬的转过身，看向一脸铁青的夏侯媛媛，突然间觉得对方陌生至极。 “你都看到了？”声音颤抖的问道。 “是！” “你来了多久？！”苏挽汐又道。 “苏挽汐，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看到了也全都听到了，我现在就要去告诉师父！”夏侯媛媛语气冰冷，接着便要御剑离去，苏挽汐突然箭步上前，一把拉住夏侯媛媛道：“你难道希望北麒就这样冤死！？” 夏侯媛媛浑身一震，缓缓转身之际，看向苏挽汐道：“那是因为他私下养了血蛊，练习巫蛊之术，甚至在我的身上也下了蛊，否则你以为我为何没有早些告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