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冥冥注定
夜幕降临，繁星满空。 城中河道两侧，站满了男男女女，他们或依偎，或牵手，软言侬语好不温情，苏挽汐看着周遭人群，只觉得民风如此，似乎极好，人人可大胆追求所爱，总比闷在心底要好的多。 看着手中河灯，她悄悄将白天里抢破头得到的相思树叶从袖中掏出，回头看了一眼北堂胤麒，见他并未看向自己，于是连忙将米分嫩的树叶卷好，塞入河灯内。 河道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精致河灯，承载着千百星愿逐渐飘远。 苏挽汐有一瞬息的茫然，原本自己对这些嗤之以鼻，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相信，是不是所有人也是这般想的呢？还是她们真的以为相思树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 思忖了片刻，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在为一些极为无聊的事情耗费时间，她定了定神，收回目光，余光处却突然瞟见远处河道上的廊桥上，伫立着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没想却是白天里碰到的那个人，慌忙收回目光，心中暗道：“晦气！” 接着转过身，伸出手挽住北堂胤麒道：“我们走吧！”北堂胤麒正在河道旁看着摊贩处贩卖的发饰和手势，见她过来，淡淡笑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苏挽汐细细看了一眼道：“没有我头上那支漂亮，”虽是这般说着，但是目光还是落到一支米分嫩色泽的桃花玉簪上，北堂胤麒见状失笑，掏出金锭扔给商贩，单手取过桃花簪，轻轻替她戴上之后，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你头上那支墨玉簪子可是你我定情信物，今日则是情人礼物。” 苏挽汐只觉得耳根温热的吐息令她忍不住脸上发烫，慌忙后退了一步，正要说些什么时，蓦然发觉有一道逼人的目光落从身后落到自己身上。 愕然转身，河畔依旧是那些温情眷侣正你侬我侬，根本没有人看着自己，她心中奇怪倒也没有多想，拉了拉北堂胤麒的衣袖道：“我们回去吧！” 北堂胤麒奇怪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不想多玩会儿？明日我们可就要去南疆了。” 苏挽汐看了一眼周围，想了片刻道：“我想吃巧果！” 北堂胤麒失笑，伸出手道：“走吧。” 苏挽汐犹豫了片刻，将手递了过去，温暖的掌心将自己包裹，她没来由的安下心来，方才的心慌一扫而空，忍不住再度回头望去，那廊桥上的白色身影早已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万里晴空，天水一色，湛蓝纯净，一叶扁舟划破镜子般的水面，苏挽汐坐在船边，莹白圆润的脚丫搅动水面，她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支手则从身侧堆满小点的果盘中拈着吃食塞入嘴里。 北堂胤麒御动船身，并未行驶太快，回头看了一眼苏挽汐，眸子里荡起暖意。 “你真是越来越胖了！”看着她逐渐圆润的身子和脸蛋，北堂胤麒浅笑叹息。 “我不介意你再娶一房娇妻，”苏挽汐白了他一眼，鼓囊着嘴，含糊着说道。 “我介意，”北堂胤麒淡淡道，接着躬身坐到她身侧，忍不住想要尝尝她买的这些吃食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却没想刚伸出手，一支白皙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啪’的打向他的手。 速度之快，使得北堂胤麒有些愕然。 “不许动我的点心！”义正言辞，神色认真，这般护食之举使得北堂胤麒讶然失笑，讪讪的收回手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北堂，你我真的是夫妻么？”苏挽汐发觉有些凉意，连忙将脚从水中收回，转过身看向北堂胤麒，手中不忘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北堂胤麒失笑，伸出手用衣袖替她擦干净脚上的水渍，接着细细替她穿好鞋袜之后抬眸看向她通红的脸蛋，低声道：“自然是真的。” 没有来由的，苏挽汐心口略微有些震动，她知晓自己遭遇海难失了记忆，虽然很想回忆起那些被她遗忘的事情，但试了许多次，却发觉每次努力之下，心底都会带来一股揪心的痛楚打断她的思绪。 久而久之，她便也放弃了，却仍旧想从别的地方找到些线索，直觉告诉她，北堂胤麒对她有许多隐瞒。 “那个凌天圣尊，跟我们认识么？”她看着他，轻声问道。 “是。” 苏挽汐从他略微一僵的神情下，找到一丝线索，想来他们与那个人不光认识，说不准还有些过节才对吧？ “我们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苏挽汐嗑着瓜子，神情故作轻松不经意的模样，眸子却是没有放下北堂胤麒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因为我是魔族之人，与他本就是势不两立的，”北堂胤麒垂下眸子，将双手拢进宽大的紫袍里。 魔族？？？ 苏挽汐细细思忖了片刻，好奇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势不两立？”苏挽汐想起自己在岛上极致无聊却又想尽办法逃离小岛，被北堂胤麒找回来多次之后，带自己去的那个异界。 他说那里是魔界，在人世也被称为混沌界，苏挽汐发觉内里与外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有山有水有海，只不过人烟稀少，看上去有些孤寂罢了。 北堂胤麒抬眸看向苏挽汐，见她神色认真，知晓她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了，只好叹息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听过么？” 苏挽汐讷讷不语，似在咀嚼话中含义。 “人间有各个国家和势力的纷争，除去这些，像南疆一代，本统称南疆，却因两大巫族而分裂，于此同时，中原又与南疆巫族有些隔阂，便是如此了。” “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吧？魔界若是没有做些什么，怎么会受到仇视？”苏挽汐想到这一点，开口问道。 “很久之前，魔界帝君无意打开虚空，发现与这个世界的连接，之后便集结军队，大举攻入凡间，”北堂胤麒淡淡道。 “怪不得...”苏挽汐恍然。 “现在魔君还想要侵入凡间吗？”苏挽汐又问道。 “不会了，没有谁想要永远生活在无止尽的战争里，就像这样活着，便很好了，”北堂胤麒伸出手，指尖滑过苏挽汐被风带起的一缕青丝，嘴角噙着笑意。 只是，到海纳妖丹枯竭的那一日，这片浩瀚苍穹里，便不会再有魔界。 苏挽汐看着北堂胤麒，她所见到的他似乎总是在笑着，看上去那样慵懒俊美，可她偏偏总觉得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心。 她突然不想再问下去，移开目光后，抬头眺望远方，却见远处苍翠的青山上空飞掠而过数道长虹。 眼里爬起嫉妒，撅起嘴嘀咕道：“若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北堂胤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那不一样，我也想御剑，在天上飞来飞去多自在？”苏挽汐眼里闪烁着光芒，祈求似得望着北堂胤麒。 “魔族功法你不可以学的，”北堂胤麒捏了捏她的鼻尖，无奈道：“我不是教你制毒养蛊了么，若我不在，防身倒也够了。” 苏挽汐哼了一声，撇过头打算不去理他。 耳畔是衣衫的窸窣声，却不见北堂胤麒像平时那般过来哄自己，愣了许久，实在憋不下去，苏挽汐才扭过头看了过去。 不看倒还好，没想北堂胤麒竟是仰着身子，枕着手臂躺在一侧打起了盹！ 这个混蛋！ 苏挽汐气急，伸出手推了推他，没有动静，腮帮一股，小拳头砸在他胸口，仍旧不理他，甚至连喘气都没见着，她无法，只得脸上一红，娇声喊道：“夫君，你就教教人家嘛~” 北堂胤麒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苏挽汐顿时一喜，见他总算睁开眼，正要说话，却被一只手猛地一拉，猝不及防之下，她身子一歪，立即被扯入了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里。 小船微微晃荡，苏挽汐顿时觉得浑身发烫，下意识就要挣脱，而北堂胤麒移向自己肩上的手却突然一紧，接着一道威胁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学了？” 苏挽汐动作一僵，内心挣扎了片刻之后只好妥协，身子挪了挪，枕着他的肩挑了个舒适的姿势也打算睡会儿，她知道他若是应承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不会担心他会反悔。 “你不是说我不能学魔族的功法么？”可是她还是有些疑惑之前北堂胤麒所说。 “可我没有说我不会其他的功法，”北堂胤麒闭着眼，似有些疲惫，声音变得有些轻。 原来如此，苏挽汐突然想到，他既然会南疆的巫蛊之术，自然也能会些其他的一些什么。 心下恍然，苏挽汐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那澈蓝的天空上轻缓飘过的云彩，只觉得莫名也有些疲惫，想来最近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弄得自己这般疲乏。 不管日后如何，先睡一觉！ 前尘过往到底是怎样的精彩绝伦又或是平凡如尘，虽要活个明白，但流年逝水，亦不能负了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