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软禁
苏挽汐脸色一黑，周旋了这么久对方居然不肯说，她心里一阵失望，看了萧然一眼之后，便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护法大人请便吧！” 萧然愣了愣，眼见面前这女子说变脸就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挽汐回房，一时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之后便离开了。 而在另一头，君凌天并未入睡，他伫立在大殿之巅，迎着高处的风，神色漠然的看着漆黑的夜色。 “子桑若然的目的昭然若揭，若不尽快行动，只怕九重圣宗不会再等了，”子桑若然将南疆发生的事情一一交代，只是略过了苏挽汐的事情，也没有将她已经回到北漠之事告知，原以为君凌天会询问，岂料他却只字不提，就像是真的饮下了忘川之水一般，再也不会关心那人的死活。 “他如今倒是长本事了，”君凌天冷笑，血色的眸子浮现冰冷而弑杀的光芒，他看着暗无边际的北漠大地，淡淡道：“祭出妖王之心还差百余人了，三日之内，尽快凑齐。” 北堂胤麒躬身一拜道：“是，”说罢，正要退下，一道素白身影突然从低处飞身而起，挡住了北堂胤麒的去路，北堂胤麒面露不耐，正要绕开，那少年却突然笑道：“副盟主，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真是有趣，她是你的宠姬么？” 北堂胤麒脸色一白，震惊而惶恐的神色从脸上浮起，君凌天神色一动，转过身凝视着他问道：“你带了谁回来？” 北堂胤麒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小汐。” 君凌天眸子一冷，道：“她多番破坏我的计划，更是与子桑若然一同离开，你将她带回来，就不怕中了子桑若然的计？” 北堂胤麒没有料到君凌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震惊的看着君凌天，沉声道：“小汐不是这样的人。” “是或不是，她的确帮过子桑若然不小的忙，也罢，”君凌天回过神，冷然道：“既然她是你的女人，你将她看好便是！若是再次坏了我的计划，想必结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君凌天飞身而起，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北堂胤麒脸色煞白，怔了片刻之后，神色一冷，看向萧然道：“谁让你多嘴的？！” 萧然被他这神色吓了一跳，紧接着委屈道：“你又没有告诉我不能说，再说了，我怎么知道盟主这般讨厌她？” 北堂胤麒心底一沉，怎么也不肯相信君凌天居然真的对苏挽汐再无一丝情意，甚至带着厌恶和疏远，他真的喝下了忘川河的水？ 他真的舍得？！ “北堂...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传来，北堂胤麒身上一阵恶寒，连忙挥开正欲接近他的萧然，冷冷道：“平日里替我照看好她，若出了半分差错，我绝不饶你！” 萧然委屈道：“她真的是你的宠姬？” 北堂胤麒没有回答，目光微闪，之后便朝着须弥山的方向飞去，徒留一脸疑惑的萧然伫立在夜色之中，独自发愣。 在几日未免的疲乏之下，苏挽汐睡的极沉，一觉醒来时，居然发现自己的床边居然坐着一个人，那人似乎是像在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俊秀的脸蛋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你醒啦？”见苏挽汐睁开眼，萧然笑嘻嘻的问道，岂料话音未落，只觉得背上一疼，紧接着自己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踢下了床。 “你！”萧然大怒，站起身就要说话，苏挽汐却是连忙起身，披上外衫怒道：“你作为男子就这样闯入女子的闺阁？！” 萧然闻言，似乎听不懂一般歪着头，想了想，脸上的怒意消散，忽而嬉笑道：“你如介意的话，我变成女子不就好了？”说罢，他身形一晃，一道身着薄纱长裙，模样娇媚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苏挽汐的面前。 这女子模样生的极好，媚眼如丝，口人心神，苏挽汐脸上一红，顿时又气又好笑道：“这该不会就是花飘飘吧？” 萧然惊讶的道：“你好聪明啊！”说着，他便径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优雅而妩媚的身姿坐在桌旁道：“没想到你居然能睡着么久，跟猪妖似得。” “你才是猪妖！”苏挽汐嘴角抽搐，走到桌边，给自己的倒了一杯，好奇的端详着萧然。 “我是狐妖，不是猪妖，”萧然斜睨了她一眼，这一眼却是带着几分勾魂摄魄，使得苏挽汐身上一抖，连忙道：“你变化成女子又如何，你始终是男子啊！以后不许这样闯入我的房里了！” 萧然的手微微一僵，变回原来的模样之后，道：“我们狐狸可男可女，全靠自己喜好，你还真是麻烦！”他看着苏挽汐，似乎有什么话想问的模样，却又欲言又止。 苏挽汐伸了个懒腰，动了动筋骨，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萧然咬着唇，脸色微微一红，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北堂的宠姬么？” 苏挽汐一愣，脸色一黑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跟他只是朋友！” 萧然一愣，疑惑道：“朋友？”他似乎不信的样子，回忆起昨夜听到的那些话，皱起眉头喃喃道：“盟主明明说...” 苏挽汐竖起耳朵，却发觉他说到最后没了声音，于是好奇道：“盟主？他说了什么？” 萧然没有多想，老实答道：“盟主说你是北堂胤麒的女人，让他看管好你，不要再让你出来破坏他的计划了。” 苏挽汐的脸色蓦然变得苍白如纸，萧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还说你不是副盟主的宠姬？” 苏挽汐摇头道：“我跟他只是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句话。” “但愿你说的是实话，”萧然哼了一声，见她脸色依旧不好，想起北堂胤麒的交代，他连忙道：“你怎么了？” 苏挽汐垂下眸子，悄然放下手中茶盏，叹息道：“我没事。” 萧然‘哦’了一声，又想起些什么，连忙凑上前神神秘秘的问道：“那你跟北堂胤麒相识很久了吧？” 苏挽汐不明所以，点头之后默默不语，萧然紧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苏挽汐嘴角一抽，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她抬起头看向萧然，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萧然闻言，脸上一红，轻咳了几声道：“不可以么？” 苏挽汐顿时惊愕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一手指着萧然，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们都都是男子啊！” 萧然见她如此神色，不以为然道：“我可以变作女子啊，所以我才问你，他喜欢什么嘛！” 苏挽汐嘴角一抽，震惊了许久之后倒也逐渐镇定下来，像在凡世，她倒也去过盛行男风之地，不过除了那处较为特别的小国，在中原一代，倒也极少看到这种事情，她吃惊过后，忍不住好奇的看着萧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萧然思忖了片刻，笑道：“不知道，自他将我从狐族里选为新任护法时，我就喜欢他了！” 苏挽汐心口狂跳，好奇宝宝般的凑上前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萧然脸色一白，委屈道：“他似乎特别讨厌我，总是让我离他远些...” 苏挽汐心底狂笑，脸上却强忍着不被其发觉，憋笑了许久之后，萧然焦急道：“你就告诉我，他到底喜欢什么吧？” 苏挽汐眼珠一转，道：“除非你告诉我，浑天盟抓那么多人到底要做什么。” 萧然面色一沉，气恼道：“除了这件事都可以，这可是机密，岂能告诉一个外人？” 外人么？ 苏挽汐心口一阵刺痛，抿着唇没有接话，过了片刻，她又道：“好，那你带我出去，我可不想被关在这小院子里。” 萧然惊愕的张大嘴，猛地摇头道：“这件事也不可以，盟主和副盟主都交代过，要看好你，可不能让你出什么岔子！” 苏挽汐脸色一黑道：“我能出什么岔子？！” 他们二人到底在密谋什么，又到底打算做什么，既然北堂胤麒已经将最终的目的告诉了她，为什么如今却又一副神神秘秘不可告人的模样？ 萧然摇头道：“换个条件吧！” 苏挽汐哼了一声道：“那你将北堂胤麒找过来见我！” 萧然一愣，为难的皱起眉头，苏挽汐怒道：“莫非又要换一个？” 萧然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他出去办些事情，目前不在这里。” 苏挽汐挑眉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萧然脸上浮起哀求之色道：“那你就先透露一丁点也好吧，比如他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苏挽汐不耐道：“他什么都不爱吃，最喜欢的就是绛紫色，就这些了，你走吧。” 萧然认真记下之后，正欲起身离去，似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了回来，正色道：“我得看着你，还不能走。” “有结界我又出不去，你还担心什么啊？！”苏挽汐恼怒的推了他一把，萧然无奈道：“可是盟主说你多番破坏了他的计划，还跟那个害死老盟主的凶手一起离开了，谁知道你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苏挽汐震惊之余，心口传来闷痛，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不愿再听他胡说，萧然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是盟主的意思，又不是我说的。” 苏挽汐怒气未消，转过身懒得再理他，时间就这般在百无聊赖之中度过，之后萧然也觉得无味，但还是耐着性子呆到正午过后终是耐不住性子离去。 萧然离开许久之后，苏挽汐才忙不迭的起身出门，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无人之后，这才悄悄一笑，手心凝聚真气，向着结界处劈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结界波动，光幕闪烁了一番，之后却依旧分毫未动，苏挽汐心底一沉，却还是不死心，将曾学过的各种招式纷纷运用了一番，岂料这结界居然那般牢固，直到她脱力了呆坐在地上，也仅仅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而已。 “可恶！！”苏挽汐泄气的怒骂，眼见天际透过黄沙的晚霞，她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缓缓起身，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房中休息。 一连三日，每日萧然都会出现，死缠烂打的询问她关于北堂胤麒的种种，苏挽汐却再也没有透露出一个字，而在萧然悻悻然离去时，她便会继续破坏结界，然而收效甚微。 直到第三日，当夜幕降临，苏挽汐依旧一身疲乏的躺在榻上时，北堂胤麒终于出现。 苏挽汐原本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体内的真元消耗到枯竭，但随着北堂胤麒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她便立即像打了鸡血一般跳了起来，打开房门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你这几日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北堂胤麒看着她疲乏的神色，也自然发觉了结界处的裂痕，他悄然一笑，心疼的伸出手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那些都不是骗你的。” 苏挽汐挥开他的手，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像防贼一般防着我？还有，萧然说君凌天似乎极为防备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堂胤麒心中不忍，突然伸出手将她搂入怀里，低声道：“没有的事，不要听他胡说。” 苏挽汐愈发觉得北堂胤麒古怪，她没有挣扎，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气息。 “那为何我来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来看看我？”苏挽汐细细闻着，轻声问道。 北堂胤麒眉头一紧，长叹道：“你忘了么？他曾与你一起喝下了忘川河水...” 她怎么会忘？ 那天他的冷漠和决然，以及如同利刃般的话语，曾在她的心头留下一道极深的疤痕。 “你我今日，共同饮下忘川之水，至此决绝，永不相见。” 她至今都记得那尊贵的身影，以那般疏离和藐视的神情略过自己，仅仅是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 可是她终是不信，自己分明能够吐出来，并没有迫使自己忘记些什么，他一定不会真的那样绝情，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小汐，他的性情比起以前，是有些不同了，你莫要多想...”见苏挽汐的脸色逐渐泛白，北堂胤麒担忧的摇了摇她的身子，不愿再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苏挽汐回过神，突然反手握住北堂胤麒的双手道：“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把我忘了？什么都忘了？！” “并不是...只是我觉得，他对你的情意似乎不像以前...小汐，我也不能够确定，或许以后有机会，你亲自向他问清楚更好，”看到苏挽汐的双眸一寸一寸的即将要成为一滩死水，北堂胤麒终是不忍，悄悄改了话锋。 苏挽汐脸色一喜，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她松开了手，神情松散下来，却又在短暂的思忖过后，突然问道：“九重那边怎么样了？师父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北堂胤麒皱眉道：“安插在凡世的暗桩被尽数拔除，九重圣宗内里的消息我们完全不知，只是通过暗桩一事也能知晓，他们已经开始动作了。” 苏挽汐心底一紧，接道：“妖王之心呢？” 北堂胤麒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件事告知，毕竟苏挽汐并非愚笨之人，之前本就对那些被抓的凡人起了疑心，只怕多说她会猜出些什么。 犹豫间，他终是心中一叹，忽然神色一冷道：“萧然，滚出来！” 躲在暗处的萧然闻言猛地打了个哆嗦，知晓自己被发现，无奈从屋檐跳下，万分难堪的低着头道：“我这不是替你看着她么...” 说到最后，萧然自知这个借口太过牵强，且不说苏挽汐约北堂胤麒见面一事，是他自己等到北堂胤麒归来之后亲口告知，之后他分明也知晓二人要相见，再蹲守在此处，那便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偷听了。 北堂胤麒厌恶的皱起眉头，没有想要在这件事上多做追究，他侧过身，命令道：“从此刻开始，一步都不可离开这个院子，若大漠结界有异动，就将她从暗道送往须弥山外的小镇。” 萧然闻言，恭敬而老实的躬身接令，在苏挽汐还未来得及询问之下，北堂胤麒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下。 苏挽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还没来得及多想，身畔传来萧然的冷哼声，紧接着没好气的说道：“原来他喜欢你，你居然一直不肯告诉我！” 苏挽汐看向他，见他此时倒真是生起气的模样，不由忍不住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我对他只是朋友之情，也绝不会跟你抢的！” 萧然不以为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怕你跟我抢了？”紧接着他，他大步走向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凝视着苏挽汐道：“再说，你喜欢的是你师父，我方才就听出来了！” 苏挽汐双眼睁大，紧接着脸色一红。 “只不过，你师父到底是谁啊？他也在北漠吗？也跟北堂认识？？”萧然见她没有说话，连忙好奇的问道。 苏挽汐却没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萧然见状，脸上浮起几分薄怒道：“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说起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苏挽汐一愣，萧然又道：“你不觉得，光只是用嘴巴提起，喜欢的人就好像真的立即出现在面前了？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举止，他的眉眼，都那么清晰...” 苏挽汐脸上逐渐浮起红晕，在萧然声音落下之后，她轻声问道：“你不觉得...作为弟子，我爱慕自己的师父，是一件有违人伦的事情么？” 萧然一愣，顿时了然于她之前的反应，他大笑了几声道：“那算什么？你要是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话，那便不是喜欢了。” 苏挽汐脸色一僵，没有接话，萧然扫了她一眼，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啊？” “你们的盟主，君凌天，”苏挽汐走到他身侧坐下，一手撑着下巴说道。 萧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片刻之后露出几分惋惜之色，伸出手安慰似得拍了拍苏挽汐的肩膀道：“原来你以前也是九重弟子，还是君凌天收下的那个魔君转世的女弟子啊，可惜了，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挽汐看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奇怪道：“谁跟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