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两个战场

    仔细看去，叶安竟发现青龙军的士兵数量多了不少，竟直冲千人而去。

    “那是……”

    青龙军的数量自然不会无端地增多，叶安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青龙军是人族的中梁砥柱，每一名士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存在，气血旺盛、正当壮年。而眼前的青龙军里竟染上了些许银霜，那是一名名老人的华发在飘扬，他们并非是青龙军的一员，而是村寨里的族老，每个人的实力竟然都在化龙以上！虽然老朽的残躯难以发挥全力，可散发出的杀气却更为惨烈——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人族退伍老兵！

    “莫言老朽逊少壮，

    苍髯皓首又何妨？

    残躯虽陨魂犹在，

    活人更比死人香！”

    老人们喑哑着嗓子，发出传承自血脉的战歌，声音并不好听，曲调单一近乎低吼，却明白地道出了老兵之心。这是一场回不去的战争，每个老人都做好了这种觉悟。

    大战起！

    两军交战，短兵相接，杀声震惊寰宇。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每个人族都面临着数倍于己的万族士兵，哪怕个人战力要比万族高上不少，可恐怖的数量优势足以抹平一切差距。

    可哪怕如此，没有人想要后退一步，这是一场没有后方的战争。很快，人族就自发地调整了阵型，老兵们散入军阵中，每个人都恰到好处地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这些打了一辈子仗的老人早已经把战争刻进了灵魂里，哪怕退役许久，夜半三更也常有铁马冰河入梦。他们的实力也许没有青龙军正规士兵强大，可他们对于战争的协调性早已臻入化境。青龙军的士兵们很快就惊讶地发现，在从死角里冒出一记冷枪时，在自己力竭气短时，总有一双苍老干瘦的手臂伸出，替他们解除后顾之忧。老兵们没有贸然正面攻击，而是利用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来提高青龙军的容错率，一时间整个青龙军的伤亡率大幅减小，一时之间军心高涨，竟然生生将万族军战线逼得后退。

    然而，心灵上的力量并不是万能的，青龙军的攻势很快就招来了万族军疯狂的反扑。青龙军压力倍增，几乎每个人的头上都架满了来自万族的武器，一时之间竟然连腾挪的空间都大大减小，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人族终于出现了较大伤亡。

    首先死去的是老兵，虽然战场经验令他们无往不利，可已经老去的身体却再也不能如同往日般骁勇。在老兵们意识到自己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悲壮的举动。

    他们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rou体，代替青龙军们承受致命一击。他们明白，最终能够对战局做出更大贡献的，只会是力量更充沛的年轻人。

    “刘爷！”并不是每个士兵都能理解并接受这种牺牲，有许多士兵都在之前与老兵们熟识乃至成为莫逆之交，看见相熟的老兵为了自己丧失性命，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一个年龄稍小的士兵正如受伤的野兽般哀嚎，在他的身前正有一名老兵倚枪而立，胸口牢牢嵌入一根冰冷的长矛——不难发现，长矛原本的目标正是年轻士兵的心脏。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我们这些老鬼活得够久了，能够换你小子一命，值啦。”被称为刘爷的老兵连站立都难以维持，胸前的长矛正在源源不断地汲取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只是他的双眼依然熠熠生辉，挣扎着对年轻的士兵说出了这番话。

    “杀——”青龙军几乎疯魔，每个人都似乎化作了索命的恶鬼，凶残地夺去万族士兵的生命。热血染苍穹，杀意冲云霄！青龙军士兵们的杀意盈胸，宛若实质，只有万族的鲜血，才能将它平息。

    ……

    三百里外，另一处战场。

    人族到底多么惨烈，叶安并没有关注，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和孙暗就来到了此地。此地虽无百万雄兵，却丝毫不比另一处战场稍弱，因为他们要面对……圣！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圣人以下者哪怕逆天斩道、尘世称王，依然跳不出星球的樊笼；而成圣者，纳八荒宇宙之精气，rou身横渡虚空，滴血穿山岳，落发斩大能，这等境界早已不是凡俗所能揣度。

    故而，叶安欲以仙二之身斩真圣，才会被孙暗当做天方夜谭。

    事实上，也正如孙暗所说，不过数息之间，叶安便被圣人打得咳血，似乎完全没有胜机。

    差距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大！叶安苦笑，哪怕是竭尽全力，也难以在任何方面取得优势，哪怕是最普通的圣人，都全方位碾压了他。

    “你到底行不行？”孙暗焦急地暗中传音，他可没想到事前信誓旦旦的叶安竟被打得然这么惨。

    “现在只是试一试我与圣人的差距罢了，不妨事。”叶安淡定回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置妥当。”提到叶安准备的东西，孙暗明显放松了不少。“如果那物真如你所说一般，那自然没有问题。”

    “既然已经放好了，那你现在就离开吧，我会帮你牵制的。”

    “……好。”略作沉默，孙暗转身离去。

    几位半圣欲作阻拦，却突兀地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不要让我失望啊，毕竟这可是……帝阵一角啊！”孙暗看着业已成型的禁阵，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