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垂死之际
奚儿筑志难圆，一时沮丧，忽闻外院一阵sao动，紧接着有人惊叫慌乱，顿时人喊马嘶，门破贼涌。奚儿一惊，咕噜慌跃而起，就着木窗往外一看：数队人马，驱马疾入，直劫财货，势不可挡；商行帮众，慌不择衣，唯恐不敌，望风而逃！ 奚儿见此险况，惊恐无措。慌跳下床来，手持匕首跃至房门轻启窥视；见无歹人，夺门而逃。至院落暗角，喘息不定，掩身偷眼观瞧：马护卫与掌柜等人已聚到一处，手持大刀与众匪拼做一团。 马队众匪手执火把围站一人。此人一嘴灰白络腮胡，跨马而立，呲牙瞪眼暴叫道：“快将财货交出，饶尔不死！” 掌柜闻听怒喝道：“无耻马贼，如今劫货竟劫到家中！要是夫人在，岂能让你等活命！” 络腮胡子匪头“哈哈”狂笑道：“你家妖妇早已毙命，你竟不知？还在这耀武扬威，看我厉害！”话毕收起大刀，自腰间取出“八节棘刃链”催马疾前，手中刃链上下一晃，借惯性朝掌柜袭去。 掌柜陡闻夫人毙命，惊愕难信。戛然一愣，刃链已至。掌柜心知再躲不及，两眼一闭，心思：完了！我欲随夫人而去！ “扑哧”一声！但见：一只臂膀应声而落。又听“咣铛”声响，瞬间大火冲天。原来正当刃链朝掌柜飞至之时，马护卫眼疾手快，一个豹冲将掌柜推开。掌柜一时仓促，脚下生乱，径直撞翻了火油盆，滾爬在地。火油流泼垛草周际，火势大起。马护卫欲躲不及，一只臂膀被绞削而去，痛不欲生，滚倒在地。掌柜已知情况，大呼“兄弟”，翻身站起，与属下搀架起马护卫便逃。 络腮胡子匪头见马护卫臂膀被削，甚是得意。陡见火苗纵起，慌策马退在一边。再回头一看，掌柜与马护卫人影难寻。遂大喝道：“快抓住那两人！”众匪闻令而动。 奚儿在暗角偷瞄，岂料火光冲天，在难掩身。正欲逃窜，又见众匪迎面而来。急的奚儿两腿发僵，欲跑无力。好在众匪似乎无意与他，径直往别处去了。 奚儿一看，只觉幸慰；又感背后发凉，虚汗浸衫；料此地难留，遂扭身便跑。岂料迎头撞个满怀，定睛一看，直教毛发皆耸。只见面前站立一人：单手执刀，正喋喋冷笑看着自己，一只绑着绷带的断腕分外显眼。 奚儿大叫一声，扭身往后奔逃。哪知往后无路，情急顺势奔入房内。房内几间套屋，并无出路，奚儿慌急执起匕首匿于一处。 断腕男子见状，一纵便至房内，再看奚儿已不知藏于何处？料无出路，便戏言道：“小子，我可是知道你藏哪了！快出来，我不会害你的！” 断腕男子连唬带诈，看出了蛛丝马迹，悄悄绕至奚儿身后。大喝一声：“小子，你倒是跑的挺快！” 奚儿猛然间闻言，惊吓不轻，举起匕首胡乱划捅。断腕男子往旁一侧，顺势抡腿一扫。只听“扑通”一声，奚儿被扫扑爬在地。断腕男子又祭起一脚，直将奚儿踹出三尺开外！ 奚儿手捂腹部，疼痛难忍，匕首早已丢落一旁。断腕男子终于松了口气，大刀夹至腋下，捡起地上匕首，戛然亵笑。得意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yin笑不止。 奚儿见状强忍腹痛，哽咽道：“快！快还给我。那是jiejie留给我的！” 断腕男子一听，冷哼一声，将匕首别在小腿处。此时火势蔓延，波及房舍。断腕男子上前一把抓住奚儿头发，往外拖行。 奚儿腹痛不已，被抓头发拖行，痛之更甚。双手不停的掰扯，却无力掰开这个死亡之手。 奚儿直被从房内拖到院内，此时院内火势逼人。众匪正劫持着种种财货往外搬运，其中掌柜已被五花大绑押往院外，马护卫则奄奄一息的丢靠在土墙侧无人问津。正这时一匪徒细声细语的喝叱道：“说你呢！人家都在搬财货，你提溜个屁孩做甚？” 断腕男子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怒喝到：“用你这个阉人管？就知道指手画脚！”阉人闻听暴怒，嘶哑的细嗓门吼道：“你这个断腕之人留之何用？要不是我有些异术，算到妖妇已毙，我马帮焉得此机会？你这个拈花惹草的货，断腕算便宜你了！” 断腕男子早观此人：仗着懂些把戏，占尽甜头，本就不满。此又遭对方羞辱，哪肯退让。不待对方说完便叫嚣道：“你个阉货，玩不得女人，怪谁？听我那般风情云雨，你便看我不顺眼。这次又听说我与美女意士媾欢，你倒要如何？” “你！你！……”阉人闻言恼羞成怒举手便打。他怎是对手，断腕男子一抬腿将之踹倒在地。断腕男子料院内火势迅猛，不易久留，忙扯着奚儿往院外拖去。 出了院外，数个匪徒圈栓受惊的马匹；络腮胡子匪头则指挥着堆置财货。匪头见断腕男子出至院外，叱问道：“小子，没看见大火势盛，还不快搬出财货，在这做甚？” 断腕男子闻言急忙回道：“就去！就去！”遂把奚儿拖至一边质问道：“臭小子坏我好事！快说，那个意士去哪了？不说宰了你！” 奚儿早已挣扎的精疲力尽，无力的回道：“我不知道！她留下我便走了。”断腕男子闻言怒道：“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勒死你，看你说不说！”断腕男子顺手拿起缰绳套至奚儿脖颈就是一勒。 奚儿无力反抗惶恐不及，嘶喊道：“我真不知道她去哪里！真的是不知道！……” 奚儿喊声渐低，他好似明白：遇此恶人，再喊、再解释，哪怕求饶，也是徒劳。脖颈梗阻，胸闷气绝。奚儿绝望之中；涨红的脸庞淌下了两行眼泪。眼中泪花朦胧：朦胧之间好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挣扎瞬间好像又看到了雪莉最开心的时刻！这难道都结束了么？ 正当奚儿承认追随母亲亦是不错的选择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是在找我么？”奚儿恍惚间，猛然一股不甘就此结束的念头奔涌。缰绳果然一松，就听断腕男子惊诧道：“你……你来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