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陨门
天陨峰、霞竹岭、幽兰谷统称被统称为天陨山，此山位于中原大地东南，三色的山峦两两相连，幽兰谷和霞竹岭位于天陨峰两侧，整个天陨山占地极广，左右延伸三百于里，将中原大地和东南之后的无尽群山分离开来。 天陨峰位于茫茫群山的最前端，天陨峰后山自天陨门开派以后便被设为禁地，那里有一个极其神秘的所在——“极天秘境”。天陨门历代相传，后山的茫茫群山中是一片蛮荒地带，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除了天陨门的重要人物，其他也没有人能够进得去那里。 上古奇书中有记载：“天陨者，从天而降乎，高峰险崖天地造化也。上不得其顶，下不见其底，流光溢彩，鬼斧神工者亦不显其玄妙。”天陨山一名便由此而来。 传说此山乃是上古人族灭绝的根源。上古时期天外飞来三色山峰，奇异璀璨，巨大无比，落于神州大陆之上，天地变色地动山摇，如同末日降临，神州大地翻天覆地地变化，此后百万年里才有了如今中部平坦，南、北两面环山，西面无边的沙漠寸草不生，东边茫茫大海的地形格局。 天陨山的降临让上古人族近乎灭绝，此后无尽岁月里才有了人族走动，现如今人族也算繁盛，但却不复上古时期那般强大。关于天陨山的记载也只局限于这些传说，那些真实记载过天陨山由来的典籍随着岁月流逝早已不复存在。 千年前，一农家孩童机缘巧合下得一奇书，从其中悟得玄妙法诀，从此踏上修真之路四海云游，到天陨山后便在此开宗立派，凭一己之力花费百余年时间将诺大的天陨三色山峰开凿成神仙洞府，自称天陨仙人。 天陨仙人在天陨峰上寻到一处通往后山的入口，在后山之中发现一个名为极天秘境的神秘空间。之后天陨仙人收得一弟子将天书和天陨门交于他掌管，自己却进入后山就再也没有出来，也不知他是羽化成仙了还是去了何处。 天陨门近千年历史，前后有三代掌门，但也只有这第三代掌门墨华才将这天陨门发扬光大，门下弟子千余人，皆都是修为不凡。上一代掌门天陨真人一生追求修行真法，收得三个弟子命其分别掌管天陨三峰，自己便携天书云游去了，之后回归天陨门却已到垂死之际，天书也从此下落不明。 天陨峰，那赤红的山体好像要滴出血来一般，穿过山腰弥漫的云雾便可见一处平坦的开阔地带，就像是从山体上齐齐削下去一块形成的巨大广场。此处乃是天陨峰一脉弟子练武切磋之地，仔细一看便能看出地面之上满是剑痕裂口，此地名为云霄武场。 武场再向里走，只见一条幽长而几乎垂直的宽阔石梯直入云霄，石梯一眼望不到头，只见石梯高处浓雾弥漫，隐有淡淡红光闪烁。石梯周围多有小径长廊相连，无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分布在石梯两侧，皆是雕筑精良，气势恢宏。 穿过浓雾，只见石梯尽头一座宏伟大殿与山体相连，流光溢彩仙气晕晕，竟也是从山体上开凿而出的。大殿周围崖壁之上也突兀冒出众多楼阁，彼此之间都有凉亭玄廊彼此相连，错落有致，造型也都是古朴典雅。 如此鬼斧神工的杰作都是天陨门开山祖师天陨仙人一手为之，此情此景不由让人遐想此人的修为境界究竟到了何种高度。天陨山上那nongnong的白雾就如同一面神秘的面纱，让这天陨峰显得异常神秘，山下百姓只见有仙人飞进飞出，遂以为是神仙洞府，天界之门。 岁月如白驹过隙，自天陨峰下异象迭生天婴庙倒塌后，十年时光转眼即逝。 天陨峰云霄武场之上，一个十岁上下的少年，手持一本书册漫步在云海之中。每每读到妙处，一边嘴角便微微一翘，泛起丝丝笑意。 少年一身淡蓝色薄衣，额头之上有一个状似莲花的白色印记。剑眉下那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手中书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墨华从天婴庙中带回来的神秘婴孩，陆染。 陆染只顾看书却不看路，就这么悠闲地在云海之中漫步，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一惊之下抬头看去，看清眼前之人后只见他突然将手中的书册藏在了身后，一脸慌张的神色道：“师……师傅！” 只见眼前之人一身青色长袍，须发漆黑如墨，温文尔雅，一双深邃的眼眸散发着锐利的光芒。一股出尘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不是墨华是何人。 “染儿手中所拿何物？给为师看看可好？”墨华微眯双眼微笑对陆染说道。听上去是在请求，但话语中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没……没什么？”陆染想要隐瞒，但一看墨华的双眼就心生胆怯，于是低着头乖乖地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去。 墨华将书拿在手中翻看了几页顿时面色变得有些阴沉，这是一本佛家经讲，全是一些大慈大悲渡世救人的内容。墨华大怒，将书向天一抛，指尖射出一个鲜红光点打在经书之上，那书册瞬间化为飞灰消散在微风之中。 “啊！师傅，不要！我……”陆染话还没说完，经书早已化成了飞灰。他瘪着嘴两眼含泪，极度委屈地看着墨华，那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了。 “哼！又是燕楚给你带来的？”墨华愤愤道。 “不是，不是燕楚师兄……”陆染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眼前这人。 “你这臭小子倒知道包庇他了，我命他教你法术他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这些年来在修行上成果全无，偏偏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墨华满脸怒色地看着陆染，陆染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说你你还觉得委屈了？”墨华大声呵斥着陆染，陆染连忙摇头，但还在不断地落着泪。 墨华见他可怜模样也不再责怪他，偷偷斜瞟了陆染一眼说道：“好了，这也不怪你，只怪燕楚那臭小子不听为师的命令，等他回来看我不责罚他！” 陆染一听连忙在脸上一抹，眼眶红红地看着墨华道：“师傅，不是师兄的错，都是我叫师兄给我带来的，你不要责罚师兄。”说完之后他嘴唇微微颤动着，眼看是又要哭了。 “十年了，你的修为可有长进？不怪他怪谁？”墨华佯怒道，他看了看陆染将头转向别处，没好气地继续道，“道法没学好，装可怜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不吃这一套你是知道的。” 十年来，陆染对修行兴趣全无，自懂事以来总见师兄们打打闹闹，舞刀弄枪的，心中不厌其烦，自己也一天都未曾修炼过。 陆染天性纯善，最不愿看着对自己好的人因为自己受苦，燕楚也十分喜欢他，总是和他混在一起，两个师兄弟间的感情甚好，这些墨华早就看在眼里。 在为陆染不愿修行而烦恼的同时，墨华又为这孩子的善良天性所动，于是在修行上对他也从不强求，只是有时实在恨铁不成钢呵斥几句。他知道修行讲究顺其自然，硬拉上道也只是别人的道，此后不会有多大成就的，陆染不愿学他也不好勉强，只盼有一天他能自己去行修真一道。 陆染怕师傅真的责罚燕楚，于是道：“师傅不要怪燕楚师兄，师兄他平时也有指导弟子修炼的，弟子也很刻苦的。” 墨华一听来了兴趣，他知道陆染从来就不喜修真练道，他能刻苦修行倒是怪了，他这是在撒谎为燕楚开脱，墨华也不点破，故意为难陆染道：“哦？染儿也曾刻苦修炼？那就让为师看看你修行的成果如何？”墨华抱着双手，一副不看不走的样子。 陆染顿时红了脸，但话已经说了也不好推脱什么，于是抹了一把脸故做坚定地道：“好！” 墨华也听出陆染这“好”字说得底气不足，如此故作坚定的语气倒让墨华对这个天真善良的弟子兴致更浓了。 陆染闭眼凝思，回忆起两年前燕楚给他的那本《天罡炎阳决》，这可是天陨门最精髓的修炼法诀，乃是当年天陨仙人从天书中领悟而出的。燕楚用此法诀的内容教他识字，这法诀他早已背得滚瓜乱熟，但他却从来都未修炼过，此刻面对墨华考验，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下了。 陆染凝神苦想，思索着书中那些坚涩口诀，片刻眼前一亮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左手食指和中指伸直做剑势，在指尖慢慢出现了一点点红色的小火苗，再看陆染，却已是满头大汗。 墨华原本就对他没抱什么希望，但轻眼见识到陆染的修为这般不堪，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失望，他走上前去轻轻一吹，陆染手上的火焰便熄灭了。 陆染见此还要运功施法，但被墨华挡住道：“修真一道讲究循序渐进，你这般临时抱佛脚只会伤了自己。这天罡炎阳决可不比那些二流功法，你能临时领悟出它其中玄妙并运用出来，这份资质已令旁人望尘莫及了，但要熟练运用还得刻苦修炼才是。” 墨华说完自觉是在对牛弹琴，于是叹口气转身向大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唉……如此奇才，不行修真一道当真可惜，可惜啊……”墨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石梯云雾之中。 陆染看到墨华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这师傅有时严厉，但却十分关心自己，有时候自己不修练他总觉得对不起师傅一样，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之前这种相似的情况下才会有，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得一干二净。陆染在云海之中呆呆地站着，冷风吹在他发烫的脸上让他感觉很舒服，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人声音传来：“染儿为何闷闷不乐？”不知何时，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出现在陆染身后不远处，笑盈盈地向陆染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弟子。 只见此人淡蓝色长袍着身，与陆染身上所穿一般无二。但这人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之态，言语温婉柔和却也不失男子的阳刚之气。 “燕师兄！你回来了！”陆染看见此人展颜一笑，闷闷不乐的情绪一扫而光。 此人就是天陨峰大师兄——燕楚。他看着陆染长大，二人性格极为投缘，于是陆染从小就和他混在一起，穿着打扮也学这个武艺超群、仪表堂堂的大师兄了。他身后那把赤红色仙剑本是墨华的珍爱之物，如今赠与燕楚足以见得墨华对这个弟子的器重。 “为何一人在此？师傅他老人家呢？”燕楚微微弯下腰问陆染道。 “师兄还用问吗？看小师弟那模样，想必又惹师傅他老人家生气了，师傅是让小师弟在这悔过呢？”燕楚身后的另一个年轻弟子没等陆染说话，抢先道。说完其余弟子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休得取笑！”燕楚转头严肃呵斥身后几人。众人一听，立马停住了笑声。 “师傅烧了师兄上次送我的书。”陆染委屈地看着着燕楚，说完之后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燕楚一听，微微一笑直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册道：“要像个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流泪，知道了吗？这个给你，这回可不要被师傅发现哦。”陆染点了点头接过书册，翻看几页后顿时喜形于色。 “好了，我要去和师傅付命了，这风冷，快回自己的屋吧。”燕楚说完溺爱地摸了摸陆染的头，向天陨大殿走去。 燕楚先行而去，身后几人也跟了上去，走到陆染身边时还不忘在他头上敲一下，陆染吃痛，哎呀！哎呀！叫个不停，但是也不能拿这些师兄怎样，只是怒视着几人离去。这些年来，陆染已经习惯了师兄们的戏弄，也只有燕楚对他极好。 等几人走远了，陆染揉了揉头，看了看手中刚得到的书籍，他小心地放在怀里，嘴角一扬兴高采烈地向广场变一排楼阁中跑去。